第229章 来人!
    梆子扬起,铜锣微抬。

    “子时三更至,中夜百魂惊!”

    铜锣炸响,夹杂着我的低喝!

    这刺耳的重音回荡不止。

    老龚的半个头,猛地顿在半空中,本身他是要落至邵嗣身体上,一下子失去了冲势,直挺挺的朝着地面坠去。

    我毫不犹豫,三两步上前,同时摸出来了朱砂绳,铜钱。

    快速缠住老龚的脑袋!

    转瞬间形成了锁魂法,我直接将老龚的头扔进了夜壶中,反手再一道符,封在了夜壶上。

    我这一切动作极其流畅。

    也好在那先生只是一缕残魂,否则的话,肯定没那么容易挟制他。

    只是他居然压制了老龚的思维……

    而且比之前压的更严重,这让我心头不详的预感很浓烈。

    还有,我用了更锣,必然已经惊动了尸仙那部分魂魄。

    此地不宜久留!

    抬头,我目光先落至邵嗣所在那棵枇杷树下。

    让我心里咯噔一下的是,邵嗣的无头身体居然不见了……

    饶是邵嗣听不见,看不见,刚才那种动静,必然也能够让他察觉……

    我来不及管顾那么多,正要从另一侧的拱门处离开。

    身后却传来一股幽凉!

    脑袋两侧,竟瞬间被一双手死死抓住!

    “头!”

    沉闷的腹音,和先前邵嗣的呢喃声重叠!

    脖子传来一阵剧痛,就像是要分裂成两道似的!

    “滚!”

    我一声低喝,双手往后同时拍去!

    这动作间,我手心中也握着符!

    触碰感传来的瞬间,听到了嗤嗤声响,就像是烙铁落入了水中!

    腹音成了凄厉惨叫。

    我猛地再转过身,正瞧见邵嗣的无头身体,他双臂颤栗垂在两侧,贴在小臂上的两道符,正不停的腐蚀着他的尸身!

    心更沉,嘴唇紧抿着,我眼中又露出愧疚之意。

    不过我没有再停顿耽误,匆匆朝着另一头拱门离开了。

    两侧是花圃,中间是石板路,走出一段距离后,就瞧见一座大院!

    这整个梦魇,似是苏氏园林,这大院,就是院中院。

    两边高墙,中间一道窄门,通道极深,挑高更是超过三米。

    我匆匆进了通道,先是一个小院,才是更为宽阔的大屋。

    小院两侧则有其余的房间。

    咚咚咚的脚步声传来,方向是大屋那头。

    我眼皮跳得极凶!

    果然来了!

    刚才那动静,无法吸引来“人”,那就怪了。

    不敢和来“人”面对面碰上,我不确定是陵道人,何长吏,椛萤,又或亦是尸仙。

    选择了右侧一个房间,我快步走过去,门上没有符文,我便推门而入!

    淡淡的檀香入鼻,屋内光线黯淡。

    我随之关上门,视线一直落在门缝处,还能瞧见外边儿小院,以及堂屋的情况。

    脚步声未曾停止,愈来愈近。

    余光瞥了一眼我身处屋子的情况。

    普通的雕花木床,顶端还有床罩。

    其余布置则没什么特殊的。

    当脚步声近到一定地步的时候,我透过门缝,瞧见了一道人影。

    陵道人!

    他身上的道袍显得极为凌乱,整个人极其狼狈。

    尤其是其脖子上,有半道深深的血痕,像是脖子快要被分离一样。

    不过,并没有完全分离,又被终止了。

    此刻,陵道人一手不停的在脖子上掠过,我才瞧见,他手中竟然有针线,是在缝补脖子上的伤痕!

    形成了一道蜈蚣疤!

    他脚下的速度太快了。

    也就三两秒钟,他冲出了小院,进了我来时的挑高通道。

    我都来不及出去喊他!

    下一秒,又有一道身影进入我视线中……

    修长的玉腿,纤细的藕臂,盈盈一握的腰肢。

    胸前的饱满被肚兜紧紧束缚着,让人血脉喷张。

    可她脖子以上的部位,却极其恐怖。

    干干净净的脑袋,没有头发。

    面容不算太苍老,眼神却极为深邃。

    女人的身体……

    老人的头!

    尸仙这一部分魂,居然将邵嗣的脑袋接在了自己身上!

    她同样快速掠过院子,朝着陵道人追去!

    等她消失不见后,过了两三分钟,我才堪堪回过神来。

    极有可能,陵道人先前就中招,快要被拔断脖子了。

    我用锣的声响,分了尸仙的心,才给了陵道人逃窜的机会……

    他肯定是认为我进来了,还有变数。

    可没想到,阴差阳错,却成了调虎离山。

    我不是不想帮陵道人……

    本身我就想带所有人都出去……

    眼前的情况,却不容许我那么做,我得立即找到椛萤才行。

    还有,老龚现在的状态,还不一定能告诉我怎么从梦魇中出去……

    推门,从小屋出去。

    我朝着陵道人和尸仙来时的方向走去。

    这大屋的布置倒是很好,正中央的墙前头摆着太师椅,中央有茶案,前边儿也有几张椅子,像是听人训话的地方。

    太师椅两侧有过道,过道两边靠墙摆着屏风。

    我走了左侧。

    结果刚走过去,就猛地驻足!

    过道也就一两米,便是大屋后边的一道门!

    末端,也就是太师椅背面,屹立于过道中央的那扇墙前头,伫立着一个雕塑!

    那是个女人,双手似是环抱着什么东西,神情冷漠,眼神俯视着。

    让我驻足的……也不是这个雕像。

    而是门外,竟然还有一个人!

    他先前是急匆匆走动的动作,是瞧见我出来了,才驻足停下。

    两人四目相对。

    那人,赫然是何长吏!

    只不过,我觉得有些不对劲。

    先前见何长吏,他唇红齿白,颇为俊朗,此刻却神情阴霾,哪哪儿都透着阴森。

    最重要的一点,是何长吏走路不带声儿的。

    其实,我走路也不怎么带声响。

    这是过去那些年的习惯。

    饶是我们上山途中,我都保持着这种轻声提气的习惯。

    何长吏却不是那样。

    他古怪的,只是现在!

    忽地,何长吏面上浮现了笑容。

    “你瞧见陵道人了吗?”他启唇,语气很淡,透着一丝丝冷。

    “你找他?”我眼皮微跳,反问。

    “嗯。”何长吏不多言,回答的极其简单。

    我稍稍侧身,指着后方。

    “跑过去了,尸仙也追过去了。”我稍沉声,道。

    何长吏迈步,就要从另一侧的过道穿过去。

    不过,到和我平行处时,又停下了脚步。

    冷不丁的,何长吏笑了笑。

    他这笑容太过森冷了,又让我打了个寒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