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菱和玲珑看到这阵仗,全都皱紧眉来。
她们两个又不是傻的,她们只是安分,早早的看清自己身份地位,不来耍心机斗心眼。
可都是女人,谁瞧不出谁棉里头藏着的针了。
秋菱毫不客气道,“呦,这位夫人是谁呀!怎么就辱没我们世子和侯府名声了。”
秋菱这话,叫下面跪着的碧娢身子轻轻一怔。
陆令筠听着却是不由看了秋菱一眼,说得还不错。
碧娢从地上直起身子,“几位夫人,我觉着你们应该是对世子有些误会,其实我不是世子养的外室,我只是世子养的厨娘,碧娢与世子清清白白,只是叫外人误会了。”
“呵,既然与我们世子清清白白,又怎么会叫人误会?”玲珑坐在另一侧道,“还是说你故意叫别人误会,才叫满京城传得沸沸扬扬?”
听着口齿伶俐的玲珑,陆令筠不由又看了她一眼。
说得也好。
不过碧娢听着这样的讥讽,脸不红心不跳,甚是淡定,她眸光直直看向陆令筠,“夫人,千错万错都是碧娢的错,碧娢自知愧对侯府,无颜来见,可如今错已酿成,碧娢只担心世子前程,不想叫我影响了世子爷。”
“呵!你这么担心世子,为世子着想,你就该去死啊!”
“是啊!你自己在外室院子里吊死了!谁都不会说你什么了!”
秋菱和玲珑听到这么不要脸的话,翻着白眼喷她。
“咳咳。”陆令筠这时咳了咳,打断了两人。
刚刚心里才说这两人有些脑子口才,可到底她们还真不如碧娢。
碧娢这话哪里是轻易能接的。
她们说叫她去死,这不就是把引头给了程云朔吗!
碧娢她确实什么都没有,一个小小外室,身份低贱得很,可她有着最重要的杀手锏那就是程云朔。
碧娢这一次上门逼宫,若是她们敢叫她死,或是发难于她,立马程云朔就能杀回来,替她发疯。
碧娢直接上门求饶看起来卑微可怜,实则她是置之死地而后生!
把自己整个人当一条案板上的鱼叫人随意宰杀,可要是真有人动她一刀子,她立马就能从鱼变成屠夫。
秋菱和玲珑那点小聪明在碧娢面前,根本不够看的。
陆令筠看着面前诚恳的女人,“碧娢姑姑?”
“夫人,我已被放出宫,我原姓李,夫人可直唤我姓名。”碧娢眸色柔弱的看着陆令筠,“碧娢父母已亡,家中没有一个亲眷,幸得大人收留,给我一口饭吃,素问夫人良善,碧娢只求夫人也给我个活路!”
陆令筠浅浅一笑,“李姑娘,你总是一口一个活路,不知道的还以为我逼你去死,这好大的罪名,我可担不起。”
“罪责在碧娢,碧娢自知犯了死罪,难叫夫人容我!”
“瞧瞧,瞧瞧,我可没说旁的杂的,人家李姑娘就动不动说我难容她,这传出去,我定然是个妒妇。”
秋菱和玲珑听到陆令筠这么说,全都看向陆令筠,“少夫人,你素来宽容良善,贤名在外,无人不知,这不知哪来的娘子这么说你,实在是辱你名声!”
“没错,我可算是听出来了,你哪里是来侯府求饶求命的,你分明就是来欺我们主母!给她扣屎盆子!这要是你回去吊死自缢,外头就得说我们主母恶毒!你真是好坏的心思!”
陆令筠三两句就叫碧娢那话拆了出来,秋菱和玲珑全都恍然大悟,一个个再看向碧娢,直犯恶心。
而地上跪着的碧娢此时眉头微微蹙起。
她看向陆令筠的眼神再度深了几度。
这位侯府主母还真不是一般的厉害,她的话全都叫她看破,三两句就挑开,而她自己更是从始至终稳坐如钟,滴水不漏。
甚至是说到程云朔,把他抬出来,陆令筠的眉头都不动半分。
要知道杜若一看到程云朔对她有点特殊眼神,她就直接坐不住,炸毛一样闹,那两位姨娘听到程云朔的名号,也会有所气愤不甘。
唯独陆令筠,身为正妻的她,对自己夫君有外室这事能做到稳如泰山,半点不乱。
她不是一般的稳!
念头在她心口转了七八个弯儿,碧娢直接再度跪拜下去,“少夫人,碧娢没有那些意思,碧娢只想活!求夫人给碧娢一条活路!”
碧娢放弃了那些试探和算计,只叫自己全身摆在陆令筠面前,任她打杀。
秋菱和玲珑看到碧娢又开始来这招,近乎耍无赖的逼宫,她们再次一恼,直想开口叫人把她轰出去,此时就听得陆令筠开口道。
“李姑娘真是折煞我了,总是叫我给你活路,给你活路,我怎么就不给你活路了,”陆令筠刮着茶碗,“你说你与世子清白,那我便信你,那些流言蜚语吗,到底都是无根之木,只要人清者自清,便能过去,你说是吗?”
秋菱和玲珑听到陆令筠这么说,不由倒吸一口气。
高,还是她们主母高!
碧娢想叫她给她留活路,无非就是想叫陆令筠准许碧娢进侯府门,因着外头都知道碧娢是程云朔的外室,事闹起来,定然要有个说法。
可只要陆令筠不认,那她就是什么都不是。
一个乱七八糟的人,与她何干。
而这样的话,所有压力全都只有碧娢自己去担。
碧娢听到这里,唇角不由一抿。
“好了,送李姑娘出去。”
陆令筠懒得再听碧娢卖惨,挥手直接打发掉。
下人们听此,全都上前。
跪在地上的碧娢眼珠转了一番后,紧抿着唇,给陆令筠砰砰砰磕三个头,便是跟着下人离开。
她走之后,秋菱和玲珑纷纷道,“少夫人!你真是高招!就这么晾着她!不许她进门!”
陆令筠浅淡一笑,“我这算什么高招,她要是真想进这个门,我拦得住?”
她这话顿时叫秋菱和玲珑对视一眼。
是啊,碧娢从陆令筠这里逼宫求不到进门的机会,她还可以找程云朔求。
找程云朔求的话,陆令筠又怎么能拦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