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可真冷……”宁书吸了一口冷气。
南方的冬天真的是超级超级冷的,尤其是这冷中还带着潮湿,那种湿冷是刺进骨子里。再加上这两天阴雨绵绵的,如果是老房子,可能更加潮湿了,有的甚至地上和墙壁上,都能冒出水滴的。
像宁书家这种新房子又是红砖房的,还好些,毕竟家里敞亮。
“宁知青……宁知青你在吗?”一大早上的,外面传来了小山娘的叫声,听声音还挺急切的。
窝在被窝里的宁书还没回声,外面又响起林国栋的声音。“在,什么事情?”
小山娘没有和林国栋接触过,再加上林国栋生的高大,军校生涯和当兵生涯加起来,足有十年了,他身上有股肃杀之气。这股肃杀之气在部队家属院里倒是不突出,因为当兵的身上基本都有,军嫂们也见怪不怪了,但是在这村里就显得格外与众不同了。
所以小山娘看到林国栋,就有些拘谨了。
“国栋也在啊?”小山娘有些不好意思的道,“其实我是来找你的,这几天下雨,我们家的房子昨天大面积漏水了,有一块屋顶掉下来了,所以想请你帮忙修一下。”这事情她原本是找宁书说的,毕竟她是寡妇,直接找别人家的男人有些不好,但林国栋问了,她就说了。
她因为是寡妇的原因,和很多人不怎么走动,和宁书也是因为小山换食物而熟悉的,现在断断续续有了来往,这次来叫人帮忙,她其实也挺不好意思的。加上林国栋,她还叫了另外两个男的,也都是问了平时和她关系还不错的妇人,经过她们同意,才叫她们男人的。
林国栋:“你等一下,我去问一下宁书今天有没有别的安排,没有的话我就过去。”
小山娘感激道:“哎哎,真是太谢谢你了。”
“都是村里人,不用这么客气。”
林国栋走进屋内,见宁书已经穿好了衣服,他刚要开口,宁书就道:“你去吧,小山也经常会带着一宝他们一起玩,能帮忙就帮下忙。”主要是小山娘挺有分寸的,又是她的合作伙伴,且嘴巴还紧。
林国栋点点头:“那我去了,我和孩子们已经吃了早饭了,你待会儿吃的话如果晾了,得再热一热。”
宁书道:“我会弄的。”
林国栋跟着小山娘前脚离开,后脚宁书也穿好衣服出房门了。一出房门,她又缩了缩脖子,外面的细雨还在下,冻的人不想出门。
宁书先去了厨房,锅里的白粥还温着,蒸栏上有个鸡蛋和一碟子的油焖笋。这油焖笋都是这段时间利用林国栋挖来的笋做的,不管是冷的吃还是热的吃,不管是搭配正餐还是搭配白粥,都非常的下饭。
宁书感觉锅里的热气不够,所以她又烧了一把火。
“娘,你起来了。”一宝像个小包子一样的进来了。他身上穿的可多了,不仅穿着宁书刚做好的棉背心,外面还套着以前的旧棉袄。旧棉袄虽然不太热了,但因为里面有新的棉背心,所以叠加起来还是挺
保暖的。
“起来了,你冷吗?”宁书窝在灶头后面取暖。
“不冷哦,我捂着手呢。”一宝的脖子上挂着捂手瓶。
这是林国栋在镇上卫生医院买来的空瓶子,宁书给每个孩子都做了瓶子护套,可以挂脖子上。同时,也能防止热气散的太快。
她做的护套外面都是塞了不少的棉花的,防散热的同时,万一孩子摔倒了,瓶子撞身上,也能减少痛处,毕竟有棉花挡着。最坏的结果,如果孩子摔倒的时候瓶子碎了,也能起到保护的作用,不会让玻璃扎进身体里。
瓶子的热水是早上林国栋起来给孩子们灌的。
听一宝说起捂手瓶,宁书想起自己那个了,她还没有去灌水。“过来让我捂捂。”
“哎。”一宝走到宁书跟前,把自己的捂手瓶递过去。
宁书一把把一宝抱进怀里:“咱们一宝可比瓶子热多了。”小小的团子在怀里,身上还有一股子小孩子特有的香气,抱的宁书都不肯松开。
一宝有着超越同龄人的智商和性格,但是他的内心也有着同龄人的柔软和细腻。这样被娘抱在怀里,他羞涩的同时,又深深的渴望着、喜欢着。他小嘴笑的灿烂极了,整个人窝在娘的怀里,贪恋着娘的温柔和温暖,他都不舍得离开。
这个时候,来厨房的目的都被他忘记了。
直到宁书的肚子传来咕噜噜的叫声。
“娘,你还没吃饭吗?”一宝从宁书的怀里抬起头,“娘你要吃什么啊,我去给你拿。”
宁书道:“我先去吃饭。”她放开一宝,自己也站了起来。“你们都在学习园地玩吗?”
“嗯,二宝、三宝、海才,还有杨有福……吕光宗……”一宝掰着手指头数着。
后面几个小朋友的名字宁书是知道的,因为之前来玩过,自从她家有了学习园地,来玩的小朋友越来越多了,但是:“杨有福是谁啊?”
“就是梅花姐姐的弟弟啊。”一宝见娘还不知道,他又道,“梅花姐姐的娘是后娘。”
他这么一说宁书就知道了,就是那个最先提起用板栗换糖的小姑娘,才十岁,力气大的很,都快比她大了。虽然是后娘带大的,但是小姑娘性格比较活泼,也足见她后娘对她不错。
“我想起来了,他怎么来了?”宁书有些意外。
一宝:“梅花姐姐带着他和我们一起捡过柴、挖过笋啊。”
“好吧。”小朋友的友谊就是这么简单。
“娘,有个小朋友口渴了,我来倒水。”一宝终于响起自己的正事了。
“我给你倒。”宁书想了想,给小朋友们喝水的话,还是用木碗吧,三宝的木碗有两个,还有一个可以拿来用。宁书倒了热水之后,又兑了一些凉开水,然后给一宝端过去了。
锅里的粥有了一把火,也热乎乎了,她赶忙吃起了早饭。一口白粥、一口油焖笋,不知不觉,她都喝了两碗白粥了。
吃好早饭,宁书给自己的捂手瓶也灌了热
水,然后放进兜里,她又去学习园地看了一眼。学习园地之前是草席铺地的,现在天气又冷又潮湿,她就从木匠那里打了10公分高的木板床铺在地上,然后再摆上草席和旧垫被,又拿来旧被子盖着。
这样一来,孩子们窝在被窝里看书玩积木,就不会冷了。
而这会儿,孩子们就是这样在被窝里,玩的挺和谐的。宁书看孩子们不用操心,和他们打了招呼,就拿了把伞去小山家看看了。
外面的雨不大,但是密密麻麻的落下,掉在地上,还能溅起水花。宁书穿的是布鞋,她肯定是不会做的,纳鞋子需要力气,针穿鞋底可不容易,她做这个不行。对她来说,做鞋子还不如去山上挖笋摘野菜。所以这鞋子是她自己准备了布,请张婶子做的,再给几毛辛苦钱。
宁书在村里认识的人少,老宅的人和林家的同村亲戚不说,也就经常买鸡蛋的张婶子和小山娘熟悉。
比起同村的亲戚,还是经常买鸡蛋的张婶子最熟悉了。所以她和孩子们的鞋她都是拜托张婶子的。
张婶子做的鞋子不仅好穿,而且针线也好。张婶子没去上工专门在家做鞋子,她自然有这个手艺的,而且这鞋子转手交换出去,挣的未必没工分好。她一个老婆子,挣不了几个工分,还不如做鞋子划算。
不过做的时间久了,腰和眼睛会特别酸。
从宁书家到小山家,会路过庄家。说起庄家,小胖爷爷和小胖奶奶生了两个儿子两个女儿,女儿外嫁不说,两个儿子就小胖娘生了一个孙子,所以庄小胖是被家人溺爱着长大的。而小胖娘自认为生了庄家唯一的孙子,在庄家也是很有地位的,所以平日里,她在村里也是个泼辣的人。
不过距离庄大明不见已经好几天了,村子里的闲言闲语也越来越多了。
宁书路过庄家的时候,也没多看一眼,她这人喜欢八卦,但也不会落井下石。来到小山家,没有意料中的热闹,这让宁书有些意外。
只见小山家里敞开着,院子里没人,屋顶也没人。
“小山……小山娘……”宁书在外面叫了几声。
小山从屋内跑出来:“婶子来了,我娘他们不在。叔去山上砍木头了,我们家的房子屋顶塌的太多了,得重新放木头上去才能稳固。所以三个叔去砍木头了。我娘和伯母在村委大院的杂物房里编稻草,屋顶需要草绳加固。”
“那么严重?”宁书走进去一看,确实很严重,他们是母子三人一间房的,只见房顶三分之一处都塌了,而且上面木头都发霉腐烂了,估计也用不了多久了。只是,这屋子不能住人了,你他们住哪里?这么想着,宁书也这么问了,“那你们现在怎么住人?”就剩一间厨房了,乡下的厨房连着餐厅的,面积大,倒是可以住人。
“我们在厨房打地铺,能凑合住的。”小山笑着道。
他的笑容爽朗,整个人也比以前开朗多了。以前他每天晚上给自己送笋过来的时候,整个人都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就算是高兴的时候,也只是笑的腼腆。不像
现在,就算家里塌了,他也笑的格外阳光。
“那要注意保暖,有事情来叫人,别和婶子客气。”宁书去厨房看了一下,里面东西都堆在角落里,估计是从房间里搬过来的。但是收拾一下,凑合着确实能睡。
小山赶忙道:“谢谢婶子。”
宁书也没有多说:“我去村委大院那边看看。”转身走了几步,又走了回去,把兜里的捂手瓶拿了出来,“这个给你,可以捂手,很暖和,如果不冷了再换上热水。”
小山不知道是什么,但是接过之后,手里传来一阵温暖:“谢谢婶子,我晚上拿来还你。”他这会儿确实冷,没有厚实的衣服,整个人都缩着。
宁书道:“你先用着,等你们家房子修好了再给我吧。”
小山把宁书的好记在心里:“嗯。”
宁书打着伞来到村委大院,只见村委大院的屋檐下站着好几个男人在聊天,而那并排的房子里,房门都开着。
农闲的时候,大家都喜欢聚集地之一,村委大院。一群人在一起,扯各种八卦。
宁书在其中一间屋子里看到了小山娘。那间屋子里还有好几个妇女,有的坐着在聊天,有的在搓草绳。小山娘搓的是那种粗草绳。
等木头上梁之后,茅草再盖上去,然后需要粗草绳固定。
“宁知青你怎么来了?”小山娘也看到了宁书,朝着她打招呼。
屋子里的其他女人也看见了,不过因为和宁书不熟悉,加上宁书在大家的心中一直是骄傲不好惹的形象,所以大家对她是避而远之的,自然也就不会打招呼了。
宁书道:“我去你家看了,小山说你在这里,我就过来看看。”说着她来到小山娘的旁边,“草绳要很多吗?”
小山娘道:“固定茅草,要不少呢。”
宁书:“我也来试试。”说着,她把伞放在一边,又从角落里搬来一条凳子,她用手摸了摸,凳子倒是干净的。然后就坐着搓了起来。
有人见她这动静,瘪瘪嘴,心里想着矫情。
“宁知青也会搓草绳吗?”杨梅花后娘问。
杨梅花后娘就是和小山娘关系不错的人之一,这次去小山家帮忙修房子,他们两口子都去了。梅花爹和林国栋一起去山上砍树了,梅花后娘就来这边一起搓草绳。
宁书道:“会的,但是很久没搓了,可能搓的不好,得适应适应。”
梅花后娘:“你手嫩,搓草绳手会疼,得经常做粗活、手里有老茧的人才不会疼。”
“确实,这个用来绑茅草的话,编制出来的草绳也可以吧?”宁书想了想问,她搓草绳吃不消,但是编草绳可以啊。
“只要是草绳就行。”小山娘道,“自己家用,没这个讲究。”
宁书:“我先编着看看。”
宁书拿来稻草编了起来。还别说,她搓草绳不行,但是编草绳的速度可不慢。而且每一根草绳都编的十分结实。
“这还真行。”梅花后娘看着宁书编
的草绳道,“你编头发辫子的本事肯定好。”
“哈哈……我编头发辫子确实不错。”宁书这话不谦虚。她没“妈”,所以从小到大的头发都是自己绑的,小姑娘爱漂亮,各种发型都会去专研,所以什么小辫子、三股发辫子、四股发辫子,她都会。等三宝头发长一点了,她可以给三宝编聪明鞭了。
现在虽然是破封建,但是给小朋友编个聪明鞭倒是没有人会说。
小山娘、梅花后娘和宁书三人聊着天,屋子里其他妇女也在聊天。
突然,外面响起了一道大嗓门:“放你们娘的狗屁,我们家小月怎么可能和庄大明一起逃走?她这是去她姑姑家了,她姑家那边有对象相看,你们可不要乱说。”
“这不是蒋婆子的声音吗?外面怎么了?”梅花娘问。
“不知道,我去看看。”宁书放下草绳,来到门口。
“蒋婶子,你可别激动,我只是随口说说。”那个男人嘿嘿笑着道。
“随口说个屁?你那是随口说说吗?庄大明和我们家八竿子都打不到的关系,他不见关我们家小月什么事情?他和人在小树林乱搞,可不要扯上我们家,你这是在抹黑我们家。”蒋婆子的嗓门很大,但是她自己有些心虚。
她本来在里面和其他妇女唠叨,可耳尖的听到外面的男人在唠嗑,说庄大明不见了,他们家小月也不见了,两人会不会一起走了?还扯到当初被林家小崽子发现的在山上打屁股的两人,会不会就是庄大明和他们家小月。
这话听的蒋婆子吓了一跳。她仔细回想,那天上午女儿好像真的没有在上工。可是,这种事情心里想想就好了,她是绝对不会承认的。
所以马上出去骂人了。这事情不早点说清楚,可是会害了他们家的名声的。只不过,女儿到现在还没有消息,她也忍不住开始想,难道女儿真的和庄大明私奔了?
蒋婆子也是个聪明人,她那小姑子又嫁的有些远,她说了蒋小月去小姑子家相看对象了,就算有人怀疑,也证实不了。而且,这是他们家的事情,关别人家什么事情?
男人们见蒋婆子扯着嗓门要吵架了,也不敢再说这个了,倒不是怕了蒋婆子,主要是没一个男人喜欢被念叨。何况,他们本来也就是随口说的,没有根据的事情,他们也不敢真冤枉了蒋小月。
所以那个男人爽快的道歉了:“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我不该开这个玩笑,蒋婶子你大人有大量,就不要和我计较了。”
“哼。”蒋婆子冷哼一声,“你知道就好,再敢乱说话,我每天去你家门口找你娘唠叨唠叨,我们家可是贫民老百姓,你这话简直就是想要逼死我们。”
“是是是,是我错了,是我错了。”男人真是怕了她了,蒋婆子的嘴巴也是村里出了名的,谁被她盯上,还还了得?
看看她和国栋娘,这一吵架就吵了五年了,这要是换成他一个大男人可吵不来,所以他还是认怂吧,他可不想被蒋婆子骂上五年。
见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道歉,蒋
婆子也没有继续骂了。事实上,她心里也藏着事情,不然的话,他们家这样被冤枉了,她能罢休?
不过也许这男人的话是一根导火线,把蒋婆子一直想不开的思路给炸开了,她也没有继续在村委大院了,而是匆匆忙忙的回家了。
蒋婆子到家之后,心还在砰砰砰的跳。
“娘,你咋那么早就回来了?”蒋婆子的大儿媳于秋红在家里缝补东西,见到她来了便问。
蒋婆子随口道:“我困了,回来睡一会儿。”说着,她就进了自己的屋子。一进屋子,她就走来走去的很浮躁,庄大明不见了,她女儿也不见了,不会真的是?
不不不……蒋婆子觉得不可能,她女儿长得好,脑袋瓜子也机灵,不可能会和庄大明搞破鞋的。
可是,庄大明还没回来,她女儿也没回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蒋婆子有些坐不住,她很想去庄家打听情况。但是她知道自己不能,她必须要稳住。这件事她还得藏在肚子里,哪怕自己有怀疑,她也不能说。同时,如果再有人说起这件事有,她还得追着骂,只有这样了,别人才不会继续嚼舌根。
村委大院里,蒋婆子走了之后,那些男人就没有再说庄大明和蒋小月了。毕竟大家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去抹黑一个女人的名声。不过,关于庄大明不见的事情,大家却还是在唠嗑。
小山娘眼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她没有继续搓绳子,揉了揉腰起身了:“梅花娘,宁知青,我回去做午饭了,你们中午都来我家吃饭啊,带上家里的孩子一起”
梅花后娘:“我不来了,不用准备我们的份。”小山家这样的情况,她哪里会去。
宁书也道:“我也不来了,早上吃下还有一些剩饭,中午打算吃了。”
小山娘道:“剩饭留着晚上也能吃,你们就不要推辞了。”
梅花后娘:“你别这么客气,你这样,我下次可不来帮忙了。”
宁书:“我可不是推辞,我中午回家吃肉呢。”
噗……
小山娘和梅花后娘笑出声。宁书这样说,她们也不会多想,反而觉得宁书说话幽默,毕竟大家都知道,这是玩笑话。
小山娘要回家做午饭了,宁书和梅花后娘自然也回家做午饭了,她们帮忙一起把草绳拿到小山家。
林国栋等三个男人已经砍好树回来了,正在处理屋顶的问题,他们把屋顶上所有的木头都换下来了。
小山家的房子因为是村里无主的房子,所以长年累月没有人修缮,屋子本身就不太好了,如果现在不把整个屋顶翻修,也是住不了多久的。
小山家没有成年男人,所以林国栋等三个男人商量之后,就决定把这屋子上的屋顶重新翻一下了。
看着林国栋在忙,宁书就自己回去了。
回到家里,几个孩子还在学习园地里玩,宁书就去做午饭了。宁书也不知道林国栋来不来吃,煮多了万一他不来,煮少了万一他来呢?
想了想,还是做
面疙瘩汤吧,如果他回来吃,最多二十分钟再做一碗。
等到吃午饭的时候,林国栋都没有回来,宁书知道,他肯定在小山家吃午饭了。
小山家房子因为只有一间,所以一天就修好了。但因为是整间房子的屋顶都拆了重新上梁的,所以就算屋顶修好了,里面也是湿哒哒的,尤其是这几天下雨,这房子得晾好几天了。
这雨天一天天的下,宁书愁着和王厂长约定的日子越来越近了,终于等到雨停了,都已经过了约定的日子了。
“你们在家里玩,我去县城了。”雨一停的第二天,宁书和就迫不及待的要去县城了。有什么事情就去老宅找爷爷奶奶,如果爷爷奶奶问爹娘去哪里了,就说爹去山上挖笋了,娘去县城了,知道吗??_[(”
大队里也放假了,男人都不用去上工了,所以男人不是在村委大院聊天,就是在自家的地里头,或者去山上了。
“知道啦。”一宝乖乖道。
二宝:“娘,我也想去县城。”
宁书和一宝齐齐的看向二宝。
二宝咧着嘴:“娘,你让我去嘛,我也想去县城。”
下了那么久的雨,二宝每天待在家里,现在天气一好,他就呆不住了。
宁书想了想,现在是早上,等他们回来的时候也是白天,倒是也没关系。于是她问一宝:“一宝,你要去县城吗?”
一宝也想和娘一起,但是比起冷风呼呼呼的吹,他更喜欢在家里。于是他摇摇头:“娘,我不想去,我在家里看着三宝。”
“那好吧。”虽然每次都叮嘱,但宁书还是不厌其烦:“还是老规矩,你和三宝不能玩水和玩火,等我从县城回来,就给你们带好吃的。”很久没有出去了,所以她从APP上买的东西也很久没有拿出来了,这次去县城回来,可以多拿一点,美其名曰:年货。
虽然带着二宝准备年货的时候要注意,但是也能寻个理由准备的。
一宝:“娘我知道了。”
叮嘱好一宝,宁书就穿上自制的挡风衣,骑着自行车去县城了。至于二宝,坐在三宝以前做的车载小凳子上,整个人被宁书的挡风衣盖住了,吹不到风。
宁书带着二宝先去了邮政局,给贺玲寄了信和油焖笋。再过20来天就过年了,她也不知道下次来县城再寄东西的话,贺玲能不能在年前收到,所以就提早寄了。
邮政局寄好东西,宁书带着二宝去了服装厂。
王厂长这几天一直在等宁书,可没有想到一天天的过去了,宁书一直没有来。他是绝对没有想到宁书会因为下雨不来的,这年头,谁会因为下雨天不来拿钱啊?
事实证明,王厂长高看了宁书。
“宁同志,你可总算来了。”终于等到宁书的时候,王厂长还有些不敢相信。“我都等了你好几天了,你怎么今天才来?”
宁书笑着解释:“连着下了几天的雨,我家里没有雨衣,从乡下过来路还不短,所以就没赶着来了。”没有雨衣是真,
但是雨天不爱出来也是真的。
本来天气就冷,再加上细雨,别说让她骑自行车,就是让她开车都不愿意出门。
“原来如此。”王厂长说着,从抽屉里拿出一个信封,宁同志,这是按照协议准备的1500,你点一下,还有这是工作名额的证明,我们厂里也准备好了。我代表我们厂里,十分感谢你,如果没有你,这批布得亏上好几万,这一亏亏的就是国家的钱了。?”迷彩布的成果出来之后,他们厂里的人都欢喜极了。
这布的颜色非常好看。尤其是迷彩布按照宁书的设计做成成品之后,服装厂的工人就买了不少。那两件套的迷彩布棉衣设计也非常的巧妙,一件两穿啊。
而买衣服的工人不仅有年轻的男女,也有大人给孩子买的。
是的,他们的迷彩有做大人的、也有做小孩子的。
其实他们服装厂以前没有做小孩的衣服的,主要是宁书家三个儿子给了他正面的视觉,他觉得在童装的市场,或许也可以试一试。
“您不用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宁书接过信封,当着王厂长的面数了一下里面的钱,“刚好1500。不过关于工作的名额,我得转给我家小姑子,她是高中生,您看可以吗?”
王厂长原本给宁书工作名额作为奖励,可不仅仅是因为宁书解决了瑕疵布的问题,同样也欣赏宁书这个人,但如果这个工作名额宁书和要给别人的话,那他的用心不是辜负了?“你这是什么原因不来上班?”之前宁书说不要工作,他以为宁书不想因为工作放弃钱。
后来宁书考进了车间工人,却又转让给宁主任,他以为是因为他这边有奖励工作名额。可现在还是不要工作,他就不明白了。“宁同志,你来上班之后,我想把你提拔成我的助理,这是非常难得的工作机会啊。”
宁书道:“我也很珍惜能来服装厂学习的机会,但前几天我丈夫回来了,年后我要随军了,所以我真的很抱歉。但您放心,工作是转让给我小姑子,并且我每个季度还得给厂里提供设计图,所以厂里如果有需要我的地方,可以让我小姑子联系我。”
她这话也是客气说的,这么大的厂里,哪里会需要她帮忙啊?上次关于瑕疵布的问题,她也是走了狗屎运,刚巧碰到她懂的地方了。
宁书是不喜欢朝九晚五的上班的,挣不挣钱是一回事,没有自由是另一回事,像她这种尝试过自由的味道,尝试过自己当老板的味道,哪里还愿意继续上班啊。
“原来宁同志还是军嫂啊?”王厂长有些意外,一直以来,他以为宁书是一个有见识有远见的知青,知青来自大城市,见识多。可是没有想到宁书还是一名军嫂。那他的确不能耽误人家随军。
“是的。孩子到了上学的年纪了,而且也渐渐在接受外面的世界了,所以我打算随军了,可以让孩子明白更广阔的天地。”宁书说的时候,还温柔的看着二宝。这是她两辈子最亲的人,她要好好保护。
“你说的对,孩子是祖国的未来,他们的教育和眼见非常
的重要,毕竟祖国在一代一代的发展下去,会越来越好。”王厂长身为厂长,他本身就是这个年代少有的大学生,自然知道知识的重要性,也见识过外面的世界。只是可惜,高考取消了。
可高考算取消了,大家学习的步伐还是可以继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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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对于宁书的这些话,他是非常认可的。身教重于言教,家长的教育对孩子来说,非常的重要。他期待她的孩子们长大之后为祖国添砖加瓦。“虽然很遗憾我们不能一起共事,但以后如果有机会,还是欢迎宁同志加入我们服装厂。”
“王厂长,这您可说错了,我们以后也是一直共事的,我可是每个季度要把设计稿寄给您的。”宁书打趣。
“对对对,这人年纪大了,刚说过的事情就忘记了,所以我们还是可以继续为服装厂一起奋斗。”王厂长说着,也笑了起来。
两人又谈了一些对服装厂未来的开发,宁书就带着二宝离开了。
有了工作名额的证明,宁书决定先去劳动部门打落户需要的证明之后。打了证明之后,又去了派出所办理落户手续。
好在这个年代这些部门人比较少,她办理手续非常快。等她从派出所出来,她就已经是县城户口了。
接着,她准备去趟县二中找林小晶,既然工作到手了,她的户口问题也解决了,那就早点转让给林小晶好了。反正现在这样的情况,学校的书读不读都无所谓了。相反的,现在学校这么乱,一不小心就会被波及,所以还是早点来上班吧。
“娘,什么是随军啊?你要随军是你要离开这里吗?”见娘不忙了,二宝问出了早就想问的问题,问的时候,他小手拉着他娘的衣服,“娘,你走的时候能不能带我和哥哥三宝一起走啊?”他有些不安,怕娘走了,也怕娘像以前那样对他们不管。
他吃过生活的苦,也尝过生活的甜。以前没尝过甜的时候,苦也是能吃的。可是现在尝到了甜,他就不想再吃苦了。
宁书摸了摸他的小脑袋:“你爹是军人,我们跟着你爹一起去部队住,那叫随军。所以娘如果走了,去随军了,那肯定带你们一起,然后和你们爹一起住。”
听到娘的解释,二宝放心了。“娘,我们不随军也没关系的,我、哥哥还有三宝,我们一起,永远在一起。”
宁书噗嗤一笑:“那你爹呢?不要他了?”
如果是以前,他爹没回来之前,二宝肯定不要爹了。可是这一个月的相处下来,爹会带他们去山上,会给他们举高高,会给他们讲故事,小林同志的故事他到现在还记得呢,所以二宝还是不舍得的。“那要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