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景墨晔的退让
    这个念头一起,凤疏影就觉得杀掉景墨晔或许是彻底解决问题的最好法子。

    她微微眯了眯眼,将她的那些符放在身上她能最快拿到的位置。

    景墨晔站在门口中,看着庭前的风吹过树梢,看着天空云卷云舒。

    他的眸光幽深,心情渐渐平复下来。

    约莫半刻钟后,他听到了身后开门的声音,他一扭头,便看见凤疏影站在门口。

    她此时拄着拐杖,朝他微微一笑:“让王爷久等了。”

    “今日家中逢此大变,招待不周,还请王爷海涵。”

    景墨晔看了她一眼,便垂下眼眸:“无妨。”

    他之前最讨厌看到她这样对他笑,她虽然笑起来的样子看着十分真切,但是他知道那是假笑。

    而如今他能见到她已经极好,哪怕是假笑,那也是她。

    在这一刻,他突然就有些明白她之前为何总是会对他撒谎了:

    他们之间,从一开始,关系便不是对等的:他是皇族,她是孤女。

    他们的婚事更是从一开始就非她所愿,他的身份带给她的从来就不是荣耀,而是压抑和灾难。

    这一场婚事,虽然不是他求来的,却也有他的放任。

    他对她原本是漠不关心,并不在意她的死活,更觉得她会像其他女子一样会被昭元帝所杀。

    直到他意外地发现她能让他安睡,才算对她上了心。

    而后他虽然喜欢她,行事却也依旧霸道,不允许有任何失控的事情发生,以至于所有的一切都失控。

    他伸手欲来扶她,她却已拄着拐往院子里走:“今日之事,多谢王爷。”

    “若非王爷及时赶到,我爹可能会酿成大祸。”

    景墨晔伸出去的手在半空顿了一下,便又收了回来。

    他淡声道:“举手之劳,不必言谢。”

    凤疏影在院子中的石桌前坐下,她微微一笑:“这事对王爷而言是举手之劳,对我而言却极为重要。”

    “我爹是我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他若有事,我便又成了没有根底、任人欺辱的孤女了。”

    景墨晔听出了她的话外之音,他缓缓走到她的对面坐下,轻声道:“对不起。”

    凤疏影看向他:“王爷何错之有?”

    景墨晔知道他只有这一次机会,如果今日他不能打消她的顾虑,那么今日或许会是他们最后一次见面。

    他回看着她道:“大婚夜是我误会你了,对你的伤害已经造成,说什么都有些多余。”

    “我知你的性子,你这一生怕是都不会再原谅我,我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

    凤疏影听到他的这番话有些意外,眼里便多了几分打量。

    景墨晔坐在那里,眼眶微微泛红,垂下的手也微微握拳。

    她看得出来,他此时在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只是她对他的话却不是那么信得过,她甚至做好了他一旦有所动作,就直接动手。

    他接着道:“只是我们终究拜堂成了亲,已是夫妻,有些事情,我想……”

    “成亲了还可以和离。”凤疏影打断他的话道:“想来王爷也知道,那场婚事非我所愿。”

    “我之前为了活着,很多事情可以包容,可以忍让。”

    “但是如今我已经死过一次了,便不想再忍。”

    “我今日也不妨明着告诉王爷,我们虽然拜过堂,但绝算不得是什么夫妻。”

    “若王爷还想像以前那样拿捏我,逼我做我不想做的事情,那就只能鱼死网破了。”

    景墨晔听到她这番话并没有太过意外,甚至早有预料。

    只是纵然如此,他依旧十分难过。

    他问她:“你想跟我和离?”

    凤疏影点头:“如果王爷觉得和离有失王爷男子汉气概,给我一纸休书我也没有意见。”

    景墨晔的眸光颤了颤,过了好一会他才道:“你想和离,那便和离。”

    凤疏影已经做好被他拒绝的准备了,她却没有想到他会如此利落地答应。

    他答应的太过爽快,倒让她的心里又生出了几分警惕,总觉得他会有什么阴谋。

    她有些戒备地看向他,他却坦荡地伸出了受伤的右手:“我手受伤了,暂时写不了字。”

    “你若方便的话,这张和离书便由你来写,你写好后我按个手印也是一样的。”

    凤疏影看向他那只虽然已经包扎好,却还在往外渗血的手,心里一时间倒有些过意不去。

    毕竟他这伤是因她而受。

    只是和离之事,他今日允了,她怕夜长梦多,越早定下来越好。

    她便道:“好,我现在便去写。”

    景墨晔点头,凤疏影便唤道:“巧灵,准备笔墨。”

    只是今日巧灵灵体受损,此时猫在角落里休养,没有听到她的话。

    凤疏影想要起身,景墨晔拦着她道:“你行动不便,我去拿吧。”

    他这一拦便将她藏在袖子里的符掉了下来,下一刻,四周的景致立变,狂风夹着雷电朝他们袭来。

    凤疏影:“……”

    她带他在这个石桌前坐下,不过是因为她之前无聊在这里布下了阵法。

    只是这个阵法平时不显,但是只要把特定的符扔下去,立即就能摧动。

    她放在袖口的符就是驱动阵法的符。

    她当时把这张符放在最方便拿的地方,为的就是如果景墨晔有所行动,她就能立即做出应对。

    眼下意外的掉了下来,她伸手掐诀将阵法一收,这个大阵便又恢复成以往的样子。

    那呼啸的狂风、刺目的雷电,似乎就只是一场幻觉。

    景墨晔看向她,她眼神坦荡,微微一笑:“这是个意外。”

    景墨晔没有说话,只是伸手又从她的另一个袖子里又翻出一张符。

    他看向她的胸口,他知道那里还藏着符。

    他问她:“想杀我?”

    凤疏影坦荡地道:“是的,我方才便说了,若王爷还想像以前那样逼迫我,我不介意跟王爷鱼死网破。”

    “既然要鱼死网破,那总归需要做些准备。”

    景墨晔幽黑的瞳仁里有痛苦一闪而过,他却笑了起来:“这确实是你做事的风格。”

    “只是你为何又改变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