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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文若输了。
当李子冀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清晨,传遍了长安城的每一处角落,天香阁昨夜没有营业,鸳鸯桥上也没有少男少女再去游玩。
昨日还生机勃勃的长安城在今日竟然是变得肃穆起来。
并非是低迷,也不是失败后的恼火和愤怒,而是肃穆,就好像是一尊神只在受到挑衅之后逐渐变得冷冽的目光。
仿佛是受到了这特殊气氛的感染,今日的长安一大早就下起了雪,雪花落在街道上,就像是披在军士身上的铠甲。
崔文若已经输了,那么还有谁能赢?
朱雀大街上已经寸步难行,从头到尾堵了个透彻,今天是最后一天,所有人都想等一个结果,哪怕是输,那也要亲眼目睹的输。
整条长街都安静极了,从头到尾几乎没有人说话,可怕的沉默带着难以想象的压力弥漫着长安城。
庆苍国随行而来的队伍已经早早躲进了鸿胪寺,就连一直觉得智珠在握的怜月公主,这时候也不免感到些许紧张。
只有木南山依旧闭目养神,对于四周那无数冰冷目光视若无睹。
其实这件事上很难去分对错,站在庆苍国的立场上,能削减岁贡,能胜过圣朝一次,自然是天大的好事,但是站在圣朝的立场上,这自然不是好事。
很多事都是很难分对错的,有的仅仅只是立场不同。
约定好的三日时间还剩下最后一日夜,可对于木南山来说这个所谓擂台在昨晚与崔文若那盘棋结束之后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最后的一天除了浪费时间之外,没有任何意义。
这件事的结果也是从他下山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的,唯一让他稍微感到意外的就是圣朝这些百姓的反应,他们不想面对失败,会想方设法想尽一切办法去阻止失败,按理来说这样一群人在真正面对失败的时候一定是很脆弱的。
因为他们不能接受。
可结果却完全不同,圣朝百姓的确不能接受失败,但在面对失败的时候却表现得并不脆弱,反而让人胆寒。
也对,只有这样的圣朝,才能压在天下人头顶一千多年。
只是今日过后,一切就都变了。
木南山闭目养神,心中想道。
太尉许应章站在内堂门前,对于今日的结果了然于心,只是眉头却轻轻皱着,像是在思考以后又该如何落子。
左右两相静静喝茶,彼此对视一眼,一言不发。
六部尚书眉头紧锁,各自掩藏着各自的心事。
李子冀在等顾春秋。
清风雅舍今天一个客人都没有登门,想来都已经去了朱雀大道,除了巡城的都卫禁军之外,整条街几乎看不见什么人影。
只有门外的雪越下越大。
“果果,去把冬衣穿上,晚些时候带你出去逛逛。”李子冀看了一眼外面的风雪,走到正在埋头画画的果果身后拍了拍小丫头的后脑勺。
果果应了一声,小跑着穿好衣服又跑了回来,继续低头画画,这算是她的小爱好,毕竟年纪太小,李子冀暂时也没有送她去读书的想法。
画上画的是李子冀和顾春秋那晚在老槐树闲聊的场面,五六岁的小姑娘,之前又没有学过,所以画的很粗糙,若不是李子冀看得仔细,还真就瞧不出来。
一直到快要傍晚,外面的雪已经下了厚厚一层,顾春秋方才哼着小调儿姗姗来迟。
“你来的很晚。”
李子冀抬头看了一眼外面,大雪依旧,明明只是傍晚却已经像是黑夜,若非是店门口同样还挂着两个灯笼,街上已经看不清晰了。
顾春秋挑了挑眉:“我不是说过了,英雄只有在最后时刻登场,那才有意义。”
世界崩塌前夕,救世英雄忽然现身,挽狂澜于既倒,扶大厦之将倾,唯有如此,才最动人心,也唯有如此,才能让拯救世界的这个人备受尊崇。
“我未必能赢。”
李子冀说道。
顾春秋微笑道:“崔文若已经输了,没人在乎多你一个,输了无伤大雅,赢了...”
他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