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4章 身心折磨
    王桂珍很担心,蒋秋却笑了。

    她说,“你这么一说,我就能想到国平是什么样子,冰冷冷的表情像坐冰山。”

    这口调,还有这话,处处透着她与沈国平之间有多亲密。

    王桂珍笑着说,“可不是,高连长挂不住脸了,沈营长也没有停下来,他说这样处理没有起到效果,还说当着连里这么多的人,就敢报复人,再这样闹下去,指不定还要出人命。”

    蒋秋含笑点头,知性又不失典雅,她穿着一件高领毛衣,身上的军装已经脱了下去,头发剪短了,有时碎发会垂到耳前,她动作自然的会抬手别到耳后。

    普通又再简单不过的动作,但是蒋秋做出来的,就是说不出来的优雅。

    王桂珍一时看愣了。

    蒋秋见她直直的盯着自己,笑着问,“怎么了?”

    她摸摸自己的脸。

    王桂珍收回目光,垂下的眼帘掩饰住她眼里的嫉妒,再抬起头,已害羞的对蒋秋解释说,“蒋医生长的真好看,我都看呆了。”

    蒋秋愣了一下,然后笑了。

    她将碎发别到耳后,“然后呢,高连长又怎么说了?”

    王桂珍说,“高连长先向沈营长道歉,又让人把李瘸子关了,也交代我先取消晚上的思想课。其实我看沈营长这么一作,真比高连长让组织培训有用,回来路上也有职工结伴走,但是大家都老实了,没有人再议论那些。”

    蒋秋还是平时的笑模样,口气里的自豪却掩饰不住,“是啊,国平很厉害,他刚进部队当新兵那会就很出色,后来得了一个兵王的称号,他带出来的兵也都优秀。”

    王桂珍笑都笑不出来了。

    她当然知道沈营长优秀,为了能配得上他,在没有人看到的地方,她不知道吃了多少辛苦,才走到今天的位置。

    可是最后,还要每天强颜欢笑的捧着眼前的女人,说她与沈营长般配。

    有时想想,王桂珍都不知道她是怎么把日子过的这么憋屈的。

    蒋秋提起沈国平在部队的事,明显比平时话多,也很乐意学当年的事,而这些事只有她知道,让蒋秋无形中涌出一股优越感来,她说话时屋里子很安静,但是每次往往也是到这里,最后话题终止。

    何思为知道王桂珍对沈国平的心思,每当这个时候,都想拍拍王桂珍的肩,告诉她还是死心吧。

    这一切,也只是想想。

    而蒋秋每次提沈国平时,观察的都是何思为,自然也没有注意到王桂珍的神色不对。

    事实证明,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

    蒋秋无意间一回头,正好看到王桂珍沉默的脸,王桂珍也被突然回头的蒋秋弄个措手不及,马上挤出一抹笑来。

    但是,蒋秋还是发现不对了,她问,“怎么了?”

    王桂珍说,“没事,听到你提起以前的事,我突然有些想家了,可惜我家里人只想着用我得到些什么,如今我再也回不去那个家了。”

    蒋秋信以为真,同情的拍拍她的肩,“等过几年,你家人就会理解你了。”

    王桂珍扯扯嘴角,回了一个笑,又沉默下来。

    何思为看着王桂珍如吃屎一般的神情,觉得今天的热闹也看的差不多了,起身铺被子躺下睡觉。

    何思为躺下时还在想,今晚王桂珍怕是要失眠了。

    王桂珍一直将她的心思仔细的藏着,平时面对蒋秋时,说话都很谨慎,斟酌了又斟酌,今天她是蒙混过去了,但是以后呢?

    确实如何思为所想,王桂珍失眠了。

    却又不敢翻身,怕引起身边蒋秋的疑心,一直确定蒋秋睡了,王桂珍才动了动僵硬的身体。

    以前与沈营长离的太远,一年也见不上几次面,所以那时还能控制压抑自己的感情,还可以扯谎自己只需要努力,就能与沈营长站在一起。

    但是,一切变了。

    沈营长来了连里,每天都能看到人,甚至每天晚上都能听到关于沈营长的一切。

    每天要上工,是身体上的折磨,现在还要承受精神上的折磨。

    王桂珍太累了。

    人就在眼前,却是甜蜜又是折磨,王桂珍的内心也很纠结。

    一个屋子里三个女人,只有何思为最为轻松,其他两个女人却都活在这种纠缠和折磨中。

    这一晚,何思为睡的很好,特别是一碗红烧肉,让她的胃病似乎都好些,早上迷糊醒来时,何思为不愿起来,在被窝里又躺了一会儿。

    她想起了爸爸和她说过的话,说有胃病的人,多吃肉会养胃。

    当时她还觉得爸爸逗她,说那不是胃病,是馋病。

    如今这事在自己身上应验了,何思为鼻子酸了,闭上眼睛将眼里的泪水憋回去。

    爸爸如今知道了,一定又会笑话她。

    当天上工,何思为所在的小组李瘸子没有来,听说犯了错误,高作鹏已经去场部上报,问场部的处理意见。

    因为这事,小组里的人对何思为有抵触却也不敢表露出来。

    何思为不在意,倒是那个不敢和何思为说话的女职工,今天凑到了何思为身边。

    她说,“何思为,我叫关文娇,卢禾说让我多照顾你,有什么事你和我说,至于别人对你的看法,不用理会。”

    都是一些欺软怕硬的。

    何思为笑笑,接受了关文娇的善意。

    大家上工,从开始到现在,也不需要别人照顾,但是身边有人说话,干活时也不会那么无聊。

    关文娇是首都人,父母是工人,下乡五年了,身边的人都返城她却没有回去,是因为家里兄弟姊妹多,安排不了她。

    何思为话不多,多数的时候是关文娇在说。

    干的累了,停下来休息时,她抹掉额头的汗,笑着对何思为说,“我两个弟弟是去年返城的,两个妹妹是今年年后回去的,只剩下我了,家里来信说让我不要着急,正想办法把我安排回去呢。”

    何思为惊讶,“你家五个孩子啊。”

    关文娇笑了,“哪啊,七个,我上面还有一个哥一个姐。”

    何思为错愕,以前的人家孩子是生的多,可是她遇到家里有这么多的,还是头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