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情怨—我从始至终就图一个你
    他一直把她的事情放在心上的,就算再不甘心,就算在大婚当日还闹了一场,这些年他也一直都在默默地保护着她。哪怕她成了寡妇,他也到过侯府放狠话,不让侯府欺负她。

    但其实侯府真没欺负过她,秦庄仪忙着跟妾室斗,人家又不傻,不斗自己男人的女人,去斗小叔子的女人?

    所以其实她在侯府的日子过得是挺好的,除了元楚出事那段日子。

    那可真是黑暗如地狱一般。

    她几乎活不下去了。

    肖天岭那段日子天天来,以至于秦庄仪怕闹出闲话,就去找老夫人问这事怎么办。

    结果老夫人让秦庄仪不要管,说她现在是自由的,慕家绝不要求一个年轻女人替死去的人守寡,那样做不道德。所以如果肖天岭能打动她,这事儿老夫人乐意成全。

    可惜她没被肖天岭打动,她甚至都没顾得上看肖天岭,所有心思都用在了元楚身上。

    一连多年,眼里心里,就只有忆峰院儿那个小世界。

    直到最近……

    宁惜画抬起头,仔细打量跟自己面对面坐着的这个人。

    其实在她的记忆里,肖天岭一直都是当初那个少年模样。

    她记得最深的,永远都是肖天岭喝斥那些孩子,让他们给她道歉的那一幕。

    可是少年长大了,二十二岁了,皮肤白皙,身材修长,面容俊朗,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京城有很多关于肖世子的传闻,这人有一段时间似乎跟慕元青似的,是京城有名的纨绔。

    但却从未听说他在纨绔的时期,有过什么风流韵事。

    似乎只是喝喝酒听听曲,别的就没有了。

    然后传得最多的,就是肖世子喜欢长宁侯府的三夫人,苦等十二年,未果。

    她知道有很多人拿这件事情笑话肖天岭,但是肖天岭不在乎,甚至还会当面跟对方说,我就是喜欢宁惜画,你把舌头嚼烂了我也是喜欢宁惜画,没什么可遮掩的。

    但我这人又不坏,她家男人活着的时候我从来不去捣乱,我也不见宁惜画。

    后来她男人病死了,我才又开始见她的。

    我喜欢得光明正大,问心无愧。

    的确是问心无愧,宁惜画想想慕江峰在世的那几年,她似乎从未见过肖天岭。

    从她大婚之日到慕江峰死前,她竟真的一次也没有见到过这个少年。

    后来是慕江峰出事,慕府办丧的那天晚上他就跑来了,红着眼睛站到她面前,一句话也不说,就是默默地帮她做事,生生在灵堂里守了两宿。

    还有件事。

    去年,伯爵夫人到长宁侯府来了。陪着老夫人说了会儿话,就点名要见她。

    见了之后就认真地问她,你愿不愿意嫁给我们天岭,愿不愿意到伯爵府去生活。

    伯爵夫人似乎拿自己这个独子实在没办法了,二十二岁了,就不成婚,也不相看。

    天天往外放话,说他这辈子非宁惜画不娶,整的那些适龄的姑娘没一个敢跟他家议亲。

    伯爵夫人只好亲自登门,想要促成这桩婚事。

    先探了老夫人的口风,见老夫人愿意,便叫来她当面问。

    可惜,她当时是不愿意的。

    她根本走不出慕江峰去世的这个阴霾,她心里全部都是慕江峰,根本容不下也不想去容下别人。

    伯爵夫人苦苦劝了她一个多时辰,最后劝累了,叹着气走了。

    宁惜画想着这些往事,也不怎么的,就感觉这些年肖天岭为她做的那些事情,一桩桩一件件,都被回想起来。包括一些她没有亲眼看到,但是听春桃说起过的。

    前年,元楚病了。

    正赶上府里人都去了清心观。

    起早走的,说好要在清心观住一宿。

    秦庄仪提前问过她要不要一起去,但是她不想去,她一去那种地方就更容易想慕江峰。

    秦庄仪知道她这个毛病,便也没强求,只嘱咐她在家里好好的,有什么事就让下人去办,他们只一日就回。

    她觉得一日而已,能有什么事?

    结果当天夜里元楚发烧,烧得直翻白眼。

    偏偏外面下了大雨,派出去请大夫的下人没请着大夫,浇了个透回来的。

    她着急,干脆抱着元楚直接出门去找医馆。

    结果一连找了几家,因为雨大,敲门人家都不给开。

    后来都找到姚府了,可惜姚太医那晚当值,留在皇宫里呢!

    宁惜画没了办法,又往远处寻。

    马车不争气地坏了轮子,走不了了,她就把元楚背在背上,披着蓑衣顶雨跑。

    大雨浇得她张不开嘴,脚步越来越沉,蓑衣积了水,也越来越沉。

    她背不动就换春桃背,春桃摔了一跤,她就把自己的蓑衣脱下来减轻重量,再去背元楚。

    城西的医馆一家都敲不开门,雨也不怎么的,像是跟她们作对一样,越下越大。

    她开始后悔出来,因为慕元楚已经昏迷了。

    瞅着她阵阵绝望,春桃不管不顾地跑去了盛安伯爵府求助。

    终于,肖天岭来了,木生接过元楚送到马车里,肖天岭直接把坐在地上的她抱了起来。

    伯爵府的马车很大,很暖和,肖天岭塞给她一只手炉,又把一件毛毯披到她身上。

    马车行了一段路,停了下来,木生说看到医馆了。

    春桃说那家医馆根本敲不开门,结果肖天岭下了马车,一脚就把门给踹开了。

    元楚在天快亮的时候退了烧,人也醒了过来。

    她却病倒了。

    肖天岭没有把她送回侯府,就留在这家医馆里,给了很多银子,让医馆直接关门一日。

    他亲自照顾她,无微不至,直到侯府的人回家,秦庄仪亲自找过来,将人接走。

    这事儿到如今也有小两年了,很奇怪,这两年间她从来没回忆过这件事情。

    就好像失忆了一样,对于肖天岭给她的帮助和照料,她都不怎么记得,也没放在心上。

    但是她知道,那次如果没有肖天岭,她的元楚可能就活不成了。

    “多谢你。”她看着肖天岭,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

    说得肖天岭一愣,“什么玩意就多谢我?你谢我什么?”

    宁惜画说:“谢谢你两年前的那个雨夜,救了我的儿子。”

    肖天岭愣了老半天,直到确认她是在为两年前的事情道谢,当场气笑。

    “宁惜画你脑子没病吧?那事儿都过去快两年了,你现在跟我说谢谢?真有谢我的心思,当年你怎么不跟我说谢谢呢?”说到这里用力摆了摆手,“罢了,当年你不说谢谢,我也挺高兴来着。我一直觉得我们之间用不着一个谢字,我照顾你帮助你都是应该的。我乐意!”

    宁惜画摇了摇头,“但是你帮助元楚,不是应该的。”

    “怎么就不是呢?他是你的孩子,那我不得爱屋及乌吗?”

    宁惜画被他逗笑了,爱屋及乌,是这么个及法吗?

    她不是很理解肖天岭,便问道:“你说你这些年,图什么呢?”

    肖天岭又懵了,“我图什么?是我做的还不够明显吗?我从始至终就图一个你啊!

    这你都看不出来?”

    “我看得出来。”宁惜画无奈,“我就是不明白你为什么图我。”

    “喜欢你呗!想娶你,想跟你过日子生孩子,就这么点儿事,有什么可不明白的。”

    “你为什么喜欢我?”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肖天岭摆摆手,“你不要任何事情都求一个为什么,其实这世上有很多事情就是没有为什么的。喜欢就是喜欢了,从第一眼见着就喜欢了。明明知道你比我大六岁,我还是喜欢了。我哪知道为什么,可能就是王八看绿豆,看对眼了呗!

    姐姐,其实日子过得简单一些,更美好。

    其实什么事情不想太多,更轻松。

    咱别管为什么,你只管知道这件事情我坚持了十二年,从少年到长成大人,我依然喜欢你。这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