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又温声说:“老婆,这糖醋排骨真好吃。”
池妍无语了。
她还没喂进去呢,他就尝到好吃了?
他对她说话一个味。
对别人立刻大变脸。
整得真有点像精神分裂。
边君野心如针扎,在一旁默不作声。
这餐结束后。
池妍带着燕禛前往沈家。
沈听澜见到池妍那一刻,哭得稀里哗啦,“坏蛋,你没死怎么不说一声?害我痛苦了一年,都抑郁了!”
池妍万分愧疚,“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害,没事,我就是流了一年的泪,就当排毒了,以后你不许这样了啊,不然我真跟你绝交!”
“好,我会努力不再伤害大家。”
沈听澜看向一旁的燕禛,不乐意道:“燕禛,听说你病发了,是真的吗?”
池妍道:“是真的,他现在看不见你,也听不见你说话。”
沈听澜眼神一亮,幸灾乐祸道:“该,报应!”
“这报应算是到我身上了,我得照顾他病好起来。”
“你为什么要管他?趁这个机会,离他远远的不好吗?他害得你,还不惨吗?”
池妍眼神微暗,无奈道:“我.....我没办法的。”
他是孩子的爸爸。
她怎能忍心看他一直病下去,直到彻底成废人?
男人忽然认真说:“听澜,我知道你不看好我,对我有怨言,我更是知道过去我做错了很多事,伤害了她,辜负了她。我不会为自己找理由,只想说,能否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往后,我只有她,也只会对她好,时间会证明一切。”
沈听澜从未听到燕禛跟她说这样的话。
听上去的确有几分真心。
算了,她不管了。
感情的事,外人掺和不了。
沈听澜电话通知了姜轻寒和周辰,两人因为在外地,暂时赶不回来。
但知道池妍还活着的消息,都很高兴和激动。
约定好回来后组个饭局,庆祝一下。
池妍答应了。
出了沈家,回到公寓里。
她在男人手心写道:“对不起,我得出门去调香了,答应了娱乐圈里的一个国际影后,工作得做完。”
一句“出门去调香”让燕禛微微颦眉,但他没问要去哪里,他知道,这一年来她有秘密,她不想说,他也绝不逼迫。
“老婆,家里那间小卧室,不是你的调香室吗?在家里调香不好吗?我陪着你。”
池妍想了想,写道:“很多好香料,家里都没有,章媚儿提供了调香室,我需要的香料里面都有。”
傅玉锦那栋房子,挂在章媚儿名下,算是遮掩他的存在。
“老婆,你打开家里的调香室,进去看看。”
池妍开门,走了进去。
这是她回来后,第一次进来。
坦白说,这间小屋是有感情的。
那段摆地摊的日子,香水都是从这里制出来的。
所有的摆设一如从前,但货架上摆放着琳琅满目各种稀缺难得的香料。
池妍看得热泪盈眶,这是燕禛放进来的吗?
“老婆,自从你消失后,我经常进来这里,想象你工作时的样子,就好像你在我身边。这间调香室,温度湿度日照条件都符合规范,只是房间小了些,香料摆放不开,老宅那边的花房里,还有无数香料,你需要哪些,我叫宋聿派人给你送来,不会耽误你工作的。”
男人扶着墙壁走进来,将她抱在怀里,哑声说:“答应我,别出去工作,我没安全感。”
池妍哑然。
“你回来后,我恨不得把你藏在口袋里,今天去老宅吃饭,去沈听澜家,我这颗心脏,时刻都在准备崩溃,在我看不见听不到的地方,总有人觊觎你。我......我真的怕你会离开我。你知道吗?我的世界一片黑暗,你回来才有了一束斑斓。我的世界里,只有你了!”
池妍心口像压了块大石头。
她能感觉到他的真心。
只是这份真心,不属于她。
是她霸占了属于软软的温柔。
但还是在他掌心写道:“谢谢你,燕禛,为我准备这些。”
“傻老婆,谢什么?我都是你的,何况是这些香料?把门关上工作吧,我就坐在角落里等你,绝不打扰。”
池妍轻笑,写道:“不用非牵着我的手了?”
“我能嗅出你身上的香味,如果你离开了这间屋子,我会知道的。只是,真的会嗅到一股奶香味儿。”
她忙写道:“人的体味是会慢慢改变的,我和从前的味道不一样了,很正常。”
“老婆说得对。”
接下来。
池妍穿上围裙,开始专心制香。
忙碌间,不经意瞥向角落。
男人规规矩矩坐在那,手里捧着那盆洁白无瑕的兰花。
他的大手轻轻触摸着兰花的花瓣,一双狭长的眸爬满红血丝,眼底有薄雾在肆虐,眼角的泪痣红通通的,像是破了皮,一缕鲜红正冒出来。
池妍有些好奇,走近了看,才发现是流血,已经汇成一滴血珠,顺着眼角淌下来.......
她心慌,忙抽了一旁的纸巾先擦干净。
“老婆。”
她自顾自说:“怎么会破皮?你挠它了?”
但男人听不见,“你在给我擦脸吗?我脸上是不是有灰尘?告诉你,你还没碰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来我身前了,因为嗅到了独属于你的香味。”
池妍去外面取了碘酒过来,给他处理伤口。
完了在他手心写字,“泪痣破了,刚才在流血,我给你处理好了。”
想了想,她又写了三个字,“疼不疼?”
他这颗痣,可以说是整张脸的画龙点睛之笔。
清冷贵气的骨相,多了分惑人的活色生香。
“老婆没问之前,不疼,老婆一问,我就好疼了。”他薄唇上扬,轻笑道:“老婆,我是不是很矫情?听说撒娇男人最好命,我不像以前那样强硬了,就赖着你,黏着你,跟你示弱,你就不会离开我了,对不对?”
池妍哑然。
“老婆是心软的女人,吃软不吃硬,当然,不管怎么软,我还是有硬的部分。”
她低头。
看到他裤子的中心位置,膨起了高高的帐篷。
这个混蛋!
真是让他无可奈何。
“老婆,我是个奇怪的人。在精神状态极差或极度痛苦时,大脑会分一种脑垂体激素,刺激视觉神经,导致失明,失明后又触发我的黑暗恐惧症,精神会彻底崩溃,继而激素分泌更多,导致我听觉神经也受压迫,连声音也听不见了。我不知道为什么,我会是这样的体质,甚至,这颗痣有时候也会莫名其妙流血。”
池妍写道:“上次流血是什么时候?”
男人想了想,哑声说:“你坠落深海,我找不到你的时候。”
她的心忽然有些疼。
写道:“我刚才制香的时候,你在想什么?”
“我在想你卖血的画面。”男人的语调忽然变得像从前一样霸道,“明明我才是男人,却要你一个女人保护。池妍,你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男人看?”
她无奈,写道:“你是不是男人,还用我说吗?”
每次在床上都把她折腾得筋疲力尽,双腿软得像永远直不起来的柳枝儿。
“池妍,我刚才在想,那抽血针扎到你白嫩细腻的肌肤里时,你得多疼,这种疼,不是生理意义上的疼,而是心理上的。”
话落。
男人眼角落下一滴晶莹的泪珠。
痣又破了。
混合着淌下来的血液,融为血泪。
池妍最看不得这个了。
心揪得疼。
忙给他擦干。
将他紧紧抱在怀里。
男人将她也抱紧,“池妍,答应我,以后不要再为我做任何牺牲,余生,让我保护你。”
“好。”
池妍用嘴巴回答他。
没有写字。
她知道,他病好后,她一定会离开。
可这一刻,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爱他。
怎么着都爱他。
也是疯得彻底。
另一边。
南山郊区的别墅内。
秦雅意哭着跟暗卫首领武安说:“武安哥,能不能带我去看看禛总?一眼就好。”
客厅里,武安无奈道:“秦小姐,禛哥有命令,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是绝对不能离开这里的。”
“可是,我真的担心禛总,整整一年了,他再也没来过,毕竟.....毕竟他是我的老师,教我金融学的人,不纯粹是我合同上的甲方,我真的很担心他,你不是说他病复发了,又失明了?”
秦雅意一年没见到燕禛,是真心急了。
听说那个池妍死了,他便成了这样。
一个前妻而已,至于吗?
如果她能有机会照顾他,接近他,那事情就能大功告成了。
武安说:“秦小姐,你放心吧,我接到消息,池小姐回来了,有她在,禛哥的病迟早会好的,毕竟之前那三年就是她照顾的禛哥。我知道你担心禛哥,等他病好了,一定会过来看你的。”
“禛总的前妻.....回来了?”秦雅意眼底惊讶。
“是的,没死,真是万幸!”武安想起从前在深海边见到的一幕,心有余悸,“禛哥是很在意她的,为了她,那个冬天一直跳海,跳了三次,昏迷三次,找不到她,以为她死了,听宋聿说,他躺在医院哭了一个月。而一年前,大家都以为池小姐坠机后被野兽啃食而死,禛哥也这么以为,所以才被刺激到病发。这男人深情起来,真是挺吓人的。”
秦雅意心里很不是滋味。
那池妍不过是一个替身而已,怎么能这么影响燕禛?
不行,她心里没安全感,必须尽快见到燕禛。
“武安哥,求你了,带我去看看禛总吧,我保证,偷偷看一眼,确定他没事,立刻就回来!”
“秦小姐,你别为难我,我奉命在这里保护你,若你出差池,禛哥会杀了我的!”
P型血太稀有,一旦暴露就会被人盯上。
秦雅意知道说不通了。
但她还有办法。
那就是默不作声,一直落泪。
男人最吃这一套。
这一年的相处,她很清楚,这个粗糙的汉子武安,早就偷偷喜欢上了她。
只是她从不点破,假装不知。
接下来的几天。
秦雅意一句话都没说过。
该看书看书,该吃饭吃饭。
但泪水从未停过。
那梨花带雨的清纯模样,可把年近三十岁的武安给心疼坏了.......
他一把年纪没谈过恋爱,竟然对禛哥的供血人起了歹念。
属实是不应该!
但情这个东西,是控制不住的。
傍晚。
他小声说:“秦小姐,真是败给你了,仅此一次,下不为例,我想办法带你去见禛哥,但只能看一眼,看完立刻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