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江凡一直没有主意大姐的外表，这会儿才意识到，大姐估计不到四十。
但看起来面容有些蜡黄，是当地常见的肤色。
大姐的眼睛上纹着十几年前流行的全包青色眼线，甚至还带着夸张的假睫毛。
头发也是烫了一头彰显两倍发量的大波浪，嘴上还纹着大红色的口红，而且今天还吐了一层厚重的口红。
在她身上，既有不太浓厚的风尘味，又有一种热心大姐的朴实感。
看起来有些矛盾。
江凡向旁边儿悄悄移动了一屁股，可他的屁股刚离开椅子，弹簧吱嘎的声响就提醒着大姐。
“小伙子，你别着急啊。”
“你叫什么来着？”
大姐的说话声音带着一股仿佛很熟悉的亲昵。
江凡僵硬的说道：“您叫我小白就行。”
大姐烧了一壶水，讲究的烫了烫杯子，随后用手抓了点茶叶，直接给江凡沏了一杯茶。
江凡忍不住心痛，真是糟蹋了这好茶叶。
大姐坐在沙发的另外一边，和江凡中间似乎能塞下两个人。
江凡生怕大姐对他做什么，急忙转移话题。
“对了大姐，您详细和我说说白家最近这些年到底是做什么？”
大姐刚准备说话。
突然，外面传来一生刺耳的枪响。
下一秒，街道上似乎涌上来一群人，有人吵嚷着，有人训斥着，还有那些似乎已经见怪不怪的小贩，开始拉着自己的小摊位，往靠近商店的这一侧移动。
大姐的脸色一变，透过大门向外面看了一眼。
冷冰冰的说道：“着就是白家的人。”
江凡瞬间起身，站到了门口。
街道上一群手里持枪的人大摇大摆的穿过，小跑着似乎在追逐某个人。
可一旦路过街边有人的小摊位给他们的追捕造成麻烦，又会二话不说直接掀了对方的摊位。
已经引起了不少人的怨声载道，但又苦于白家的势力，他们只能无可奈何。
他们冲着有人逃跑的方向开了一枪，似乎打中了某个人。
随后他们骂骂咧咧的说：“你们这些废物，让你们躲好，别给我们添麻烦。”
江凡眼睁睁看着这一枪打在了一个还没来急的收摊位的老婆婆身上。
骨瘦如柴的手臂瞬间迸溅出血窟窿，老太太疼的在地上打滚儿，周围不少人蠢蠢欲动，想上前帮忙。
但又碍于白家人的面子和地位，只能忍着。
江凡有些看不下去了。
“这些人也有点太过分了吧？”
可屋内的大姐却像是见怪不怪的说：“只能怪这个老太太倒霉。”
江凡皱着眉头质问道：“为什么这么说？”
大姐说道：“这块地本来就是白家买的，我们现在的房子，其实都是建在白家的地皮上。”
“当初盖房子的时候，白家给我们提供了一半的帮助，也就是说，我这个房子我只拿了一半的钱。”
“但每年都会有一半的分成，分给白家，也可以说是一种保护费的形式。”
“那些在街边摆摊儿的人，并没有交这笔保护费，所以他们只能靠自己保护自己的安全。”
“就算是白家人误伤了这些小摊主，只能算他们自己倒霉。”
江凡注意到，大姐在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中带着一股幸灾乐祸。
似乎很乐得看到这种场面，但又碍于各种各样的原因，她必须保持现在的状态。
她身上的矛盾点越来越多了。
江凡直接反问道：“听你现在的口气，你对白家似乎还有些欣赏，那为什么那么反对我去白家工作？”
大姐愣了一下。
似乎没想到江凡会说她对白家的欣赏。
连忙否决，说道：“你搞错了，我对白家一点也不欣赏，我只是觉得，对我们来讲，那些小贩不交分成是不公平。”
“凭什么我们每年赚到的钱，有一半都要上交，但他们却可以乐享其成？所以就算是他们被打死，都活该。”
大姐在说话的时候，语气中的愤懑根本遮挡不住。
江凡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而是问道：“白家人好嚣张啊，在他们的地盘上，他们就能这么嚣张吗？”
大姐无奈的叹了口气，说道：“棉国你还不知道吗？有钱有权，剩下的一期都好说。”
“之前白家的势力不是很大，基本上就是在我们这个城市而已。”
“首都有几个很有名的集团组织，你应该听说过吧？”
江凡点了点头。
江凡怕引起对方怀疑，还跟了一句：“那些离我太远了，我也不敢去。”
大姐深深的看了江凡一眼：“你也最好别去，那里面也是做的杀人不眨眼的买卖。”
江凡尴尬的点点头。
大姐继续说道：“原本都是一些小生意，结果这几年现在生意越做越大，正规赚钱的行当就那么几个，现在想赚钱，只能用别的方法了。”
江凡知道她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随后，大姐又说道：“其实白家本来是夏国人，你应该知道吧？”
江凡点点头。
大姐说道：“但首都的那几个都是本地人，在当地的势力积累得比较强，本来是容不下白家人这么猖狂的。”
“但奈何白家人给他们提供的报酬好，没有人会和钱过不去，所以他们现在和白家属于合作关系。”
“而且白家人很聪明，知道有什么好处都想着首都里的人，他没必要几个都讨好，只要抱住其中一个的大腿，好日子就来了。”
江凡看大姐说的眉飞色舞的，顿时心中觉得好奇：“大姐，你们平时私底下也能谈论这些吗？”
大姐瞬间瞪着浑圆的眼睛摇摇头：“当然不能，这些八卦根本不能说，你永远不知道哪个人是白家的眼线。”
“虽然不是说要多讨好人家，但毕竟是在人家的地盘上，留下点好印象总归以后的日子能好过点。”
大姐说到这儿的时候，脸上的表情又开始变的古怪。
她犹豫的看向江凡，似乎在怀疑江凡会不会把今天说的这些透露出去。
她开始为自己刚刚心血来潮的行为而后悔，万一自己口不择言的把自己耽误了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