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闹剧
    “你渣男!”

    所有人鸦雀无声,望向门口。

    女人披头散发,嚎啕大哭,“你凭什么订婚?我骨折住院,你风风光光娶老婆,那我的补偿呢,我的损失费呢!”

    耿世清醉醺醺的,瞪大眼辨认了许久,“陶晴?”他又瞪耿夫人,“您不是封口了吗?”

    “20万封我的口,打发乞丐吗?”女人不依不饶,“我鼻子被你打歪了,整容费十多万,我是模特,我没工作了,你养我!”

    突如其来的插曲,耿先生面色铁青。

    周京臣慢条斯理喝汤,偶尔一撩眼皮。

    事不关己。

    “保安!拉出去!”耿夫人回过神,大叫,“没有请柬谁放她进来撒泼的?”

    徽园的安保系统一贯严谨,尤其周、耿订亲,原有的保安队伍又增添了十几个,重重保障严上加严,除非内部人士带她们入场,否则苍蝇也飞不进门。

    内部人士...

    耿夫人胸腔要爆炸了。

    圈里有不少看不惯耿家的,大女婿得罪了人,二女儿在阔太圈又张扬高调,也得罪人了,不过这群人顾忌耿家的势力,明面上没行动。

    保不齐趁着世清订婚,合起伙算计,狠狠栽耿家一大跟头。

    越是春风得意,栽得越是头破血流。

    太歹毒了。

    “我要钱!我白白挨揍吗?”女人怼耿夫人,“我折腾得起,耿家折腾不起,我和你们没完!”

    “你有证据?”耿夫人不甘示弱,“上位失败,污蔑世清,你这种女人我见得多了,你有多大的背景和耿家没完?”

    混乱之际,又有一个姑娘闯入包厢,甩出B超单和手术证明,“我去年怀了耿世清的孩子,他强迫我堕胎,他躲了我八个月!”

    “你诽谤!”耿世清大吼,“我男性功能障碍,你怀了野种扣我头上——”

    “什么障碍。”始终一言不发的周京臣忽然开口,“禧儿做过婚检了,我也催过你,你做了吗?”

    耿世清喝大了,脑子发懵,但凡他少喝点,不至于口无遮拦,自曝有病。

    中了圈套。

    “我...”他支支吾吾,“我没病!”

    “世清。”周京臣起身,一步步逼近他,“我平生最恨欺诈,欺诈我的人没有好下场,你琢磨清楚了。”

    “大哥...你信外人,不信我?”他太畏惧周京臣了,尽管嘴硬,不敢直面眼神,瑟瑟缩缩的。

    “耿大公子——”女人阴阳怪气,“你认识胡生吧?”

    耿世清一怔,猩红的眼球移向她。

    女人举着手机,按下播放键。

    视频中,胡生坐在一家“日本牛郎馆”的包间,几名肌肉健壮的男公关包围着他,喂酒,拥吻,玩得不亦乐乎。

    女人冷笑,“你和胡生是好兄弟,打牌泡吧形影不离,他玩的,你没玩过?你应该男女通吃吧。”

    她又播放第二段视频。

    胡生在潮湿狭窄的小旅馆里,大约没睡好,眼眶乌青。

    镜头里,一个男人问他,“耿世清去过吗?”

    “去过...去过!”胡生怕极了,“他爱看表演。”

    男人又问,“什么表演?”

    “人妖,牛郎的色情表演,很大尺度,和日本片一样。”胡生膝盖蜷曲,虾米状佝偻着,“耿家以为他只是肾虚,时间短...起码能行,其实他根本是个残废,必须吃药。”

    周京臣看着手机屏幕,一股难以名状的怒火。

    女人主动说,“是一封匿名邮件发给我的。”

    “删掉。”周京臣发话,“你要多少封口费。”

    “三百万。”

    另一个女人也说三百万。

    他不假思索,“没问题。”

    两名女人互相对视,没再纠缠下去。

    她们走后,周京臣关上门。

    “胡生...王八蛋,他出卖我?”耿世清踉跄后退,“我可以治好的...我年轻,五年治不好,治十年...”

    “十年也治不好呢。”周京臣比耿世清高出半头,气势凛冽压人,“禧儿陪你耗一辈子吗。”

    男人一张脸白皙如象牙瓷釉,包厢里阳光灼亮,他的纯白又渗透出料峭的寒意。

    耿世清情不自禁抽搐了两下。

    “封口费我替你拿,胡家我亲自去警告,女人这些麻烦我善后,算是周家对你仁至义尽。”

    周淮康听完荒谬的闹剧,猛地一扔筷子,“耿家在搞什么!”

    耿先生气得哆嗦,用力一掀桌,锅盆碗盏翻碎了一地,“我公务忙,你溺爱孩子,我从不插手,他先天缺陷,心里苦,平时没酿成大祸,我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现在倒好,他那方面不行,竟然打女人发泄,品性如此恶劣,你帮他掩盖得了吗?”

    耿夫人慌了神,“有人收买她们陷害世清!”

    “你还执迷不悟!”耿先生一巴掌抡在耿夫人的后背,她失去平衡撞在椅子上。

    接连的巨响惊动了隔壁包厢的客人,一名太太敲门,询问出什么事了。

    周夫人平复了心情,开门应付,“世清的腿不舒服,摔着了,他缓一缓,马上去给客人敬酒。”

    太太瞟包厢,“有女人的哭声?”

    “禧儿吓坏了。”周夫人是经历过大场面的,泰山崩于顶面不改色,“你们稍安勿躁,先吃着喝着。”

    包厢内一片狼藉,明显爆发大乱子了。

    太太表情是按捺不住的八卦,“行,我传达一下。”

    周夫人维持着体面的笑,目送太太回2号包厢。

    耿先生愧怍,对周淮康说,“如何处置这个混账,由周家做主,我耿家绝不求情。”

    “不...”耿夫人搂着耿世清,牢牢护住,“我只有这一个儿子...你们处置他,先处置了我!”

    周淮康眉头紧锁,面孔像洒了墨汁,一团焦黑。

    “处置是后话。”周京臣摘下挂在椅背的西装,重新穿上,一颗颗系扣子,“周、耿两家的亲朋好友都在包厢,订婚宴怎样圆满收场,最大限度降低双方的负面影响,才是当务之急。世清虽然有骗婚的嫌疑,但我相信耿先生与耿夫人同样蒙在鼓里,对吗?”

    “对——”耿夫人顺坡下,又意识到骗婚的罪名太大,她辩解着,“世清不是骗婚,他只谈过女朋友,他和胡生去牛郎馆...纯属好奇贪玩而已。”

    “打女人也是贪玩吗?”周京臣戾气十足,高挑削瘦的身型仿佛一堵坚实不摧的铜墙铁壁,杵在耿夫人面前。

    耿夫人自知理亏,泄气了,服软了,“世清没福气...配不上禧儿。”

    “妈!”耿世清的醉意散了六七分,“你不让我娶禧儿了?”

    周京臣目光锋利如刀,一刀刀剜割着耿世清的皮肉,割得他头皮发麻。

    “你背负这么大的烂摊子,娶禧儿?”男人气场阴鸷,语调也幽森,“她嫁给你,大好青春独守空房,还是任由你吃了药发疯折磨?”

    耿世清一缩脖子,没胆量争了。

    周夫人喝了一口茶水,有心圆个场,奈何耿世清实在荒唐,终是什么也没讲。

    “我的处理方式,父亲认为稳妥吗?”周京臣征求周淮康的意见。

    周淮康脑袋嗡嗡的,大手一挥,“你掂量办。”

    程禧捂住嘴,眼泪决堤一般,整个人剧烈颤抖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