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奥回过头去，看向海希。
此刻海希正将一只握成拳头，另一只手盖在上面，在何奥转过来的时候，她盖在拳头上的另一只手缓缓揭开，露出一个人像面朝上的硬币。
这是1联邦币的硬币，理论上来说，硬币的正面是晨曦市第一任市长艾伦斯卡的头像，背面是象征着联邦团结的橄榄群星徽记。
海希看了一眼手背上的硬币，轻轻一抬，硬币弹飞起来，被她翻手抓入手心。
“一个保镖任务，任务时间今天晚上，你只需要在任务进行过程中负责委托人的安全，我就把配方给你。”
她收回抓硬币的手，看着何奥，“这个任务不违法。”
“任务地点在哪里？”
何奥平静的追问道。
“惠尔美医疗大厦。”
海希快速答道。
惠尔美医疗财团作为医疗财团里面仅次于群星制药的大财团，其总部惠尔美医疗大厦就设在维特兰市。
“委托人是谁？什么实力？”
何奥追问道。
“委托人是我。”
海希坐在沙发上，平静的笑道。
何奥看了一眼刚刚倒在地上的无头魁梧男人尸骸，这个男人的实力大概在D级比较强的水准，海希能轻松的杀死他，证明海希的具有D级最顶峰或者C级的实力。
这样的实力需要保护，证明可能会遇见C级的敌人。
何奥提起行李箱，转过身继续往外走，“便宜了。”
是价格给便宜了不是做不了。
崭新的硬币在海希纤细的手指之间翻滚，她收起硬币，看着何奥的背影，再次说道，
“你只负责保护我的安全，如果等到事情结束，我没有遇见任何危险安全回来，我就把秘药配方告诉你，而如果我遭遇了危险，敌人中出现了C级或者匹配C级的战力，另外算价。”
“看来你遇见了不小的麻烦？”
何奥转过身来，看着海希。
“很正常，我坐在这个位置上，每天都有人想要换掉我，我这个身份看起来风光，对于那些大人物来说不过是一条狗罢了，”
海希笑了笑，“他们不在乎谁坐在狗的位置上，他们只是需要一条狗。”
“你这么信任我？”
何奥轻声问道，这种保镖任务一旦何奥放水，海希就是死路一条。
“我今天晚上不得不去一趟惠尔美医疗大厦，但是我身边没有具有战斗能力的C级，所以我需要一个强力的C级保镖。”
海希侧了侧头，“虽然我们并不熟，但是你看起来还算可靠，我也找不到更可靠的C级了，所以只有赌一把。”
她从何奥身上收回目光，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硬币，“我赌运气的时候喜欢用硬币听听上帝的指示，如果硬币最后是人头朝上，我就选择赌一把，如果硬币最后是徽记朝上，我就会选择不赌，”
那枚被她握在手中的硬币从她指缝间冒出，露出人像面，她接着笑道，“上帝让我相信你。”
何奥看了一眼海希手里的硬币，然后收回目光，转而问道，“传教士的秘药配方在惠尔美医疗财团？”
在杰斯的记忆中，群星制药股价下跌的时候，神秘人明显的表现出了高兴的情绪，能让神秘人表露出情绪的事情并不多。
所以何奥猜测神秘人应该来自于群星制药的敌对势力。
而在维特兰，能够称得上群星制药的敌对势力，又有很大权势的并不多，其中最明显的就是惠尔美医疗财团。
而传教士是神秘人给出来的天赋序列名称，大概率神秘人所属的势力就有传教士的秘药配方。
听到何奥的问题，海希一愣，随即笑道，“理论上这个信息我不应该免费给你，但是你既然已经猜到了，那我也没有什么说的了。”
这就相当于变相肯定了何奥的询问。
不过即使确定了传教士秘药的所在，何奥也不能确定惠尔美医疗财团和神秘人就一定有关系。
于是他抬起头，继续问道，“你今晚上去惠尔美医疗大厦是要去做什么？”
“今晚上惠尔美医疗大厦会举办一场慈善晚宴，”海希也没有保留，她握住硬币快速说道，“我被邀请参加这场晚宴，一般来说，这场晚宴都被允许携带一位同伴。”
当然，何奥知道海希肯定不是参加慈善晚宴这么简单，仅仅参加一个慈善晚宴是不可能遇见生命危险的，惠尔美医疗财团也没必要专门为海希这种地下世界的角色设置一场鸿门宴。
不过何奥没有戳破她。
海希应该也知道何奥能猜到什么，但是她也没有明说出来。
两人保持着心照不宣的默契。
以海希同伴的身份参加惠尔美医疗大厦的慈善晚宴，就意味着何奥拥有一个合理的身份可以进入惠尔美医疗大厦，或许可以在那里发现什么线索。
至少在海希出问题之前，这个身份不会有问题。
“如果有危险的话，大概会出现在什么时候？”
何奥接着问道。
“晚宴之后，很有可能在我们离开惠尔美医疗大厦之后，”
海希快速说道，“这场晚宴有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参加，在晚宴举办的过程中，大概率是不会出问题的，当然，我也无法向你保证一定不会出问题。”
这也和何奥的猜测相符，看来海希的麻烦，就来自于晚宴中的某些‘大人物’。
思索片刻之后，何奥轻轻点头，“成交！”
看到何奥点头，海希松了一口气，明明是她手里握着何奥需要的东西，反过来一直让步的却是她。
不过何奥的谨慎无疑提升了可靠性。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她看着何奥笑道。
“希望如此，”
何奥把手中的行李箱放在书桌上，“晚宴什么时候开始？”
“晚上七点，”
海希看着何奥的动作，“不过下午五点我们就要准备出发。”
何奥抬手看了一眼手环上的时间，现在是中午十二点十分。
然后他抬头看向海希，“我下午有点事，五点之前我会回来。”
随即他松开了手中的行李箱，“这个先暂时放在这里。”
“你就不怕我把你的东西吞了？”
海希笑着看着他。
“信任是相互的，你选择相信我，我也可以选择相信你。”
何奥整理了一下大衣，平静的说道。
“我选择相信你可是上帝的旨意。”
海希看了一眼手中人头向上的硬币，笑道。
何奥瞥了一眼她手中的硬币，“如果两面都是人头的硬币能代表上帝的旨意的话。”
“无趣的男人，”
海希将手中正反面都是人头的硬币抛起，然后猛的抓入手心，“你等我一下。”
她转身走出了办公室，此刻外面的敌人基本上都被酒吧的工作人员清理干净，何奥看着她走入外面的圆形大厅深处，拐入一个房间，然后大概两分钟后，又走了出来。
此刻她手里拿着一支盛放着黄色液体的秘银试管，她将手里的试管丢给何奥，“你要的‘恐徒’的秘药，仪式配方委托完成后给你。”
何奥也没客气，他抬起手，正好接住了这个试管，将其放入了大衣中，“好。”
然后他转身离开了这间办公室。
海希注视着何奥轻而易举的拉动那被液压杆顶住的金属门，眸子里闪烁着点点光辉。
“我们和这位还没有什么接触。”
那个最开始站在酒吧门口的门童走到了海希身旁，犹豫一下，缓声说道。
“但是我们也找不到其他强大C级的帮助了。”
海希轻轻摇头，食指和拇指捏着手中的硬币，“只能希望我赌对了。”
何奥最后那个将行李箱留在办公室的举动，极大的增强了她的信任感。
她扭过头去，看向门童，“你进来的时候是不是把门反锁了。”
“噢！我马上去打开。”
门童骤然惊觉，这时候他扭头看了一眼外面的尸体，“铁爪帮怎么办？”
“今天之后，就没有铁爪帮了。”
海希轻轻摇头，“他们既然接受别人的雇佣来袭击我们，就要做好承担后果的准备。”
“好的。”
门童轻轻点头，转身准备离开。
“对了，”海希叫住了门童，“帮我联系一下恩威特。”
“好！”
门童再次点头，然后迅速离开了办公室。
——
日光西斜。
何奥的身影从一栋大楼的顶端纵身跃起，脚步落在了附近的另外一栋大楼之上。
在几十上百米的大楼之间飞跃固然刺激，但是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何奥站在高楼的顶端，开启超忆，向着远处的眺望。
就在这时，他微微皱眉，向着四周看了一眼，却什么都没有发现，然后又把目光回到了刚刚的位置。
在他视线的尽头，一座并不起眼的小楼正伫立在那里，小楼前有挂着一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招牌：
[博瑞斯生物实验室]
这就是杰斯曾经负责研制生物药剂的实验室。
此刻这个实验室仍旧亮着灯光，门卫室里也坐着人，似乎仍旧在正常运转的样子。
但是在超忆的高清视野中，实验室里面已经几乎没有人了，绝大部分实验设备也被搬走，只有一些背负着枪支的雇佣兵正在实验室里来回的巡逻。
事实上，杰斯昨天因为要准备和实验室背后的‘大人物’的见面就没有去实验室了，而前天杰斯下班的时候，就看到了一些大型货车驶入了实验室中。
当时杰斯得到的解释是那些大型货车是来送实验器械的。
但是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那些大型货车大概率是来搬走实验器械的。
前天晚上和昨天一天的时间，已经足够神秘人将整个实验室整体搬空。
而这也和何奥之前的猜测相符。
此刻这个实验室只不过是一个空壳陷阱罢了，一旦‘杰斯’想要回来看看，或者拿走某些重要资料，就会落入这个陷阱当中。
何奥不知道神秘人在这个陷阱布置了多少人手，但是这个陷阱中应该至少有能把他拖到神秘人的其他支援部队到来的力量。
而这个实验室周围应该也存在着大量的探子守株待兔，一旦发现何奥的踪迹，就会把何奥紧紧咬住。
所以何奥这次没有开车来，而是打出租车到了附近的地方，直接爬上楼顶，从一栋栋楼的天台跳过来。
大部分探子都只会在乎地面上的人，很少会有人一动不动的看着天空。
而且从杰斯以前的性格来看，他也不是喜欢玩这种极限运动的人，这就使得神秘人不会吩咐探子特别注意天空。
所以何奥成功避开了探子的视野，到了实验室附近。
不过此刻他距离实验室也有很长一段距离，通过超忆才能看清楚实验室窗户后面的景色。
如果是没有超忆的杰斯的话，站在这里要通过超高倍率的望远镜才能看清楚实验室的景象。
但是如果是杰斯的话，他根本不会选择站这么远的距离观测，而是会直接开车到附近，而靠肉眼的话，要隔着很近才能发现实验室已经被搬空了。
在那个距离，也没有什么高楼了，四周都是开阔的空地，已经陷入了探子的包围圈。
所以严格来说，神秘人的布置也没有太大漏洞，这个陷阱是布置给缺乏反侦察能力的杰斯教授的，而不是给何奥的。
收回思绪，何奥注视着远处的那栋小楼，再次回忆了一遍超忆刚刚看到的景象。
他来这里并不是为了再回到实验室的，而是来确认一件事情。
那就是杰斯的所有行为其实都在神秘人的掌控之中。
既然杰斯找到的侦探事务所是神秘人安排的，那么杰斯找到的黑客也大概率是神秘人安排的。
何奥抬起手环看了一眼手环上的内容，那是夏娃给他提供的软件分析报告。
那个杰斯雇佣黑客给了杰斯一个软件，可以远程遥控实验室的木马程序摧毁所有研究资料，但是那个软件软件的体积已经远远超过了远程遥控软件所需要的体积，并且获取了大量的权限。
所以何奥在摧毁掉旧手环以后，并没有在新手环上下载这个软件，而是把这个软件包云端发给了夏娃，让夏娃分析。
夏娃的分析结果表明，这个软件可以大规模的读取本地信息，并发往云端服务器，对安装软件的设备进行实时监控。
也就是说，这个软件可以反过来监控杰斯的手环。
不过对方很警惕，在杰斯被围杀之后就关闭了云端服务器，让夏娃无法反向侵入云端服务器查看对方具体获取了那些数据。
当然，这个软件只能说明那个黑客本身手脚不干净，并不能证明他一定与神秘人有关系。
但现在从神秘人从容搬走了实验室里的绝大部分设备来看，杰斯的木马病毒并没有生效，那些研究资料还在。
要知道，这个实验室里有很多设备是杰斯灵光一闪组装出来的，没有研究资料，除了杰斯谁也玩不转那些设备。
而现在在开启超忆的情况下，何奥可以很明显发现许多曾经被杰斯放在窗边的组装设备被带走了。
神秘人是一个很务实的人，而且也不缺钱，如果没办法操作的话，他不会带走这些‘破烂玩意儿’的。
其实从神秘人的态度也可以看出来一些问题，在基因药剂还没有完成的时候，神秘人几乎会满足杰斯的绝大部分要求，在基因药剂完成之后，神秘人就立刻安排人清除掉杰斯这个不稳定因素。
如果研究资料被毁掉的话，还想开发基因药剂的神秘人是不会对杰斯下死手的。
归根究底，杰斯的一切行为都在神秘人的掌控之中，包括杰斯收集的资料也是。
何奥仔细看过那些资料，里面虽然涉及到一些人体实验的部分，但是这些人体实验基本上都经过了正式的程序，很难说完全不合法，而且这个实验室也是获得了维特兰市政府的批准的。
所以即使把这些资料报给联邦调查局，联邦调查局也未必会做出行动。
而如果这个实验室背后真的是惠尔美医疗财团的话，这些资料爆给媒体，媒体也不一定敢发表出来。
杰斯的方案从一开始就是行不通的，一切都在神秘人的掌控中。
神秘人应该也是‘满意’这种掌控的，他在前天杰斯还没有下班离开实验室的时候，就把搬实验室的货车开进了实验室大楼，这就是一种无声的戏谑与嘲讽。
也因为自信杰斯逃不出自己的掌控，神秘人才会毫无顾忌的让他收集资料。
不过，这些资料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用了，当初为了让杰斯放心大胆的踏入他编织好的网中，神秘人还是给了杰斯不少有价值的资料的，毕竟杰斯只是有些天真，并不是傻。
只是现在还不是把这些资料放出来的最好时机。
其实从神秘人到现在还维持着对杰斯以往的认知来布置陷阱来看，神秘人对于他对杰斯的掌控已经不能算作自信了，严格来说已经是迈入了傲慢的阶段。
他坚信杰斯会落入他的陷阱，逃不出他的手心。
而傲慢者终会为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
何奥收回目光，他扫视了一眼周围，街道上的车辆和行人如同蚂蚁一样渺小，而鳞次栉比的摩天大楼的巨幅屏幕之上，绝大部分屏幕都在播放着之前看到过那个参议员候选人尼德的选举广告。
他再次开启了超忆，感应着周围人群的思绪。
超忆晋升C级之后，就能模糊的感应到周围普通人的情绪，但是这种感应很模糊，达不到标记之后那种读心的效果，何奥也一直没有在意过这些思绪。
但在他刚刚开启超忆的观看实验室的小楼的时候，他依稀之间在那些混乱的思绪中感受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悸动，不过那股悸动只是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了。
而他再次开启超忆就是想看能不能再次捕捉到这股悸动，但是传入他脑海中的只有寻常的混乱与喧嚣，仿佛刚刚那种悸动从不曾存在过一般。
是错觉吗？
何奥关闭了超忆，目光从周围的大楼上收回，他看了一眼怀中的秘银试管，离开了这座高楼。
接下来的第一要务还是要先将这具身体晋升C级。
五千多字，稍晚。
有点发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