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今日婚宴上的惊变,到此时还在被人挂着嘴边讨论,各种猜测层出不穷,天泉等人想要立刻离去的想法算是泡汤了,在查出真相前,恐怕公孙家不会轻易放人。
天泉在院子里望着橘红一片的天际微微出神,陆寒江坐在边上,一边泡着茶水,一边随口说道:“卢公子那样的人,什么得罪了人一点都不奇怪,这样查下去恐怕不是个头——钱公子可是这么想的。”
天泉一愣,然后讪笑道:“月兄,不可这么说,这下毒害人毕竟是为恶,怎好拿此事开玩笑。”
但他心中还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几日的接触,让天泉大致了解了卢鹏的为人,这种家伙,被人毒杀一点都不奇怪,如果要找出看他不顺眼的,恐怕来参加婚宴的大半客人都有此意。
但玩笑归玩笑,天泉还是希望凶手尽快落网。
两人谈天之时,外头昭子义归来,他朝着两人摇头道:“还是没有消息,公孙家封锁了消息,现在连那位卢公子是生是死都不知道。”
大家对此也是早有预料,昭子义叹了声:“也不知到底是谁如此胆大,竟敢在公孙世家的眼皮子底下动手。”
现在留在公孙世家里的大部分江湖人,对于此次卢鹏的性命安危都并不关心,大家更关注这个下毒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昭子义在外头打探了一圈,现阶段绝大多数的江湖人都以为是玄天教动的手,从动机上来说,他们下手既可以报复公孙世家,也可以趁乱做些什么。
但天泉却不这么认为:“如果下毒的人真是玄天教,恐怕此时那小妖女已经逃出生天了,没道理他们费尽周折利用卢鹏中毒一事引开了公孙家的注意,却不抓紧时间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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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子义闻言也是点头表示认同:“钱公子说的有理,此事恐怕并非玄天教所为,甚至真正的幕后真凶,还可能在故意引导话题,好掩人耳目。”
“说的是啊,二位见识果然不凡。”陆寒江给两人倒上茶水,听着他们切中真相的猜测,却也不太放在心上。
天泉猜测的和真相已经很接近了,的确是陆寒江在故意利用风声误导人们的视线,可是江湖上聪明人也不少,总有人能够看出来其中的问题。
当然,他也没有指望这样简单的手段能够瞒天过海,做一切的目的,除了是给公孙世家营造压力之外,也是为将来布局。
他放出去的消息虽然是假的,但是来自玄天教的威胁却是真的,所以这份谣言迟早有一天也能够成真,一切只看幕后的他们如何运作罢了。
几人就此事又谈论了一会,负责送饭的下人就进来布菜了,天泉在外头看着十多个下人捧着美味佳肴鱼贯而入,不由得轻疑一声:“公孙家倒是好大方。”
今日因卢鹏中毒一事,所有的宾客都被留在了家中用饭,而这一桌菜肴精致美味,若是人人都按照这个标准来,公孙家的花费只怕不会比再举办一次宴席来得低。
“公孙氏不愧是江湖世家,这留客的手段霸道,道歉的手段一样霸道。”昭子义不由得感叹道。
可那负责布菜的下人却是低声回答道:“这位公子误会了,今日这顿饭食其实是我家承少爷特地交代过的,一定不能怠慢了各位贵客。”
他这一说了,众人都明白了,原来是公孙承专门交代过的,难怪会如此丰盛,昭子义不免尴尬地咳嗽了两声,然后赶紧招呼大家入座:“还是快用饭吧,凉了就不好吃了。”
昭子君扑哧一笑,和钱小小还有皇甫小媛一道入座,这时候陆寒江还和天泉在院子里有一嘴没一嘴地闲聊。
等到饭菜都齐整了之后,最后一个离开的下人却是忽然调转了方向,他快步来到了陆寒江的面前,递上一张纸条,然后又一言不发地匆匆退下了。
那下人的动作虽然避开了自己人,但却被天泉这外人看在眼中,他好奇着上前来问道:“月兄,你和刚刚那人认识?”
“不认识。”陆寒江说着,也不避讳天泉,就这么打开了纸条光明正大地看。
天泉不解:“若是不认识,那他这......”
陆寒江看完之后,就把纸条交给了天泉,后者接过一看,上边写着的只有五个字——“按计划行事”。
天泉看完后一头雾水,他不解地看向陆寒江问道:“月兄,这是什么意思?”
陆寒江耸了耸肩,道:“你问我,我问谁去,兴许是今日下毒的犯人把信送错了地方也说不定。”
天泉两眼一瞪,然后一撇嘴道:“月兄,你这爱开玩笑的性子能不能收一收,咱们现如今还在他们家里被当成嫌疑犯看着呢,你这一张口,万一他们当真了怎么办。”
但话虽如此,可这信上的内容也确实匪夷所思,什么叫按计划行事,他们就是受邀来参加个婚礼的,哪里有什么计划。
这奇怪的插曲让天泉上了心,可对方忽然整这一出没头没尾的操作,搞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应对才好。
其实不单是天泉,连陆寒江一时间也没有猜出这送信人是谁,唯一能够确认的只有一点,那就是这封信不是自己人发来的,他手下的人做事不会这么糙。
难道,这公孙家中,除了他之外还有别的人在暗中整活,不可能真的是玄天教到了吧,而且这手法也太......
这事让陆寒江和天泉一顿饭吃得都有些心不在焉,昭子义快人快语,直接在桌上将问了:“月兄似乎有心事?”
听得昭子义发问,陆寒江想了想,本着有坑带着大家一起踩的想法,他立刻就把纸条拿出来展示给众人。
和天泉一样,其他几人看完之后也是不明所以,昭子义心下一沉:“月兄,此事蹊跷,有人无故送来这等秘密之物,恐怕......”
公孙家此刻正是因卢鹏中毒一事风声鹤唳之时,任何可疑的举动都有可能引起公孙家怀疑。
这封暗信来得突然,若有人想要以此为证据诬陷他们,只怕已经被对方得手了,信送到手上的时候,他们就已经百口莫辩了。
但众人不解的是,他们初来乍到医城,既没有得罪过什么人,和公孙家之间也是萍水相逢毫无恩怨,这些人算计他们是为了什么。
陆寒江则是在众人七嘴八舌地讨论完之后,忽然指着桌子上的饭菜问了一句:“我们今日的饭菜,似乎十分丰盛?”
昭子义下意识地回答道:“这是公孙公子特地交办,他说......嗯?”
话说一半,昭子义脑中灵光一闪,他转过头来和陆寒江对视了一眼,似乎有点儿摸到了此事的头绪。
他们一行人半数都是隐姓埋名而来,和公孙家之间明面上的关系,只靠这位前公孙少主一个人维系。
恐怕,这幕后之人并非为了对付毫无关联的他们,这人真正想要对付的,其实是公孙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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