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教!”
胡千重心头狂震,他虽然叫嚣得厉害,但对于玄天教亲自上台和他盘盘道这件事缺乏基本的心理准备。
从事实上考虑,在正道江湖的地盘上,玄天教的人向来都是低调行事,胡千重也没想到,这群人真的敢这样光明正大地现身。
不用说,今天他肯定要是倒大霉了,但是反过来说,这群人就这么堂而皇之地来了,他们之后的日子肯定也不好过了。
所以他想不通,这群人费这么大代价,难道就是为了计较他这些日子出的风头太过?
不过输人不输阵,胡千重这会儿作为五岳剑派的领头人物,自然不能怂,他当即拔出剑来,傲然道:“哼,来得正好,今日本掌门就要替徐家庄上下枉死的人讨回公道!”
胡千重这一声令下,周围的正道侠士纷纷亮出兵器来,双方对峙一瞬,随着一声声高喝,大战一触即发。
两边人马就地开练,胡千重手底下有着五岳剑派的弟子,以及这些日子闻讯而来的江湖散人,总计约有五六十人。
而玄天教这边,除了白曳沉之外,其余都是百里挑一的好手,不过人数上显然弱了气势,只有十来人,毕竟要躲过各方眼线,的确无法带太多人手。
双方战到一块之后,五岳四派高手联手对付护法白曳沉,其余人则拖住这些玄天教的高手。
战局一启,两方倒是势均力敌,主要是因为玄天教弟子的个人战力普遍高于这些正道侠士,所以纵然胡千重等人有着人数优势,也没能成功压制对方。
而更要命的是,玄天教护法白曳沉一个人对付胡千重,吕问,杜成,柳毅四人,可以说丝毫不费劲,甚至还有力气开口嘲讽。
“哈哈哈,五岳剑派不过如此,就你们这群废物,哪来的胆子跟本护法叫板!”
白曳沉哈哈大笑,手上铁鞭愈发狠辣,不过虽然招招凶悍,但并没有朝着要命的方向使力气。
想想也明白,这些五岳新秀虽然武功不如他,但身份一个个都极其特殊,白曳沉如果不想凭空多出一堆仇敌,自然不会下死手。
像他这样机灵的人,怎么可能为了钱小小就去给自己招祸,这种得罪人的事情,还是交给他们那位圣女大人亲自动手吧。
而且白曳沉也不怕对方翻盘,要知道,这次玄天教派出的护法有两位,除了他自己之外,还有一个厉炎在暗中埋伏,这群人是一点机会都没有。
但白曳沉不知道的是,负责拦截后路的厉炎早已经悄悄脱身,他此刻正在另一条街道上竟和锦衣卫副千户崔一笑待在一块。
这事说来也是巧妙,陆寒江第一次试探不成,于是又派崔一笑假装追捕丐帮弟子,暗中去盘问厉炎父女。
谁知道厉炎根本不按套路出牌,两人见面之后,厉炎表现得极其抗拒,而且当场就使了一套完整的盘龙枪法,就差把策风余孽四个字刻在脑门上了。
崔一笑也是被唬了一跳,随后他立刻品出了不对劲来,两人你追我赶,厉炎竟然丝毫没有防备,直直地被他诱入了埋伏之中,接着极其配合地放弃了抵抗。
“我是玄天教护法,想和你们谈笔生意。”
就是这么一句话,让今天崔一笑和对方一同出现在了这个地方。
两人所在的位置虽然和战场隔了一条街,但是这个角度恰好能够看见战局的一角。
同在暗中活动的两人,就这么看着玄天教和五岳剑派的厮杀,开始了另一番谈判。
“厉兄虽名声不显,但能够负责这样重要的位置,想必那一位也是十分信任兄台吧。”崔一笑澹澹地道。
厉炎深深看了一眼崔一笑,然后说道:“果然,陆大人已经猜到教主便是殿下了,对吧。”
“厉兄如此坦诚,倒是叫在下有些无所适从了,”崔一笑掸了掸肩上的灰尘,慢慢地道:“厉兄能够得那位赏识,想必也是军中出身吧。”
厉炎沉默了一瞬,转而说道:“如今我已不是官身,谈论过去的事情也没有什么意义,大人愿意赏脸前来,想必还是愿意和在下谈一谈的吧。”
“罢了,厉兄既然不愿说,那我也不勉强。”
崔一笑望着远处将胡千重等人死死压制的白曳沉,忽而又道:“厉兄,你也是明白人,江湖上的人要跟锦衣卫谈生意是需要见面礼的,不知兄台,可有准备?”
厉炎顺着崔一笑的目光望向了战局,澹澹地道:“大人今日看上什么,尽管开口便是。”
“咦?厉兄竟能如此大方?”
崔一笑拍了拍掌,满意地道:“既然如此,那这份礼物暂且记下,先让我听听厉兄想要什么,玄天教虽是江湖门派,但有那一位的存在,自然不能与寻常门派相提并论,敢问一句,有什么是贵教给不了的,非要让兄台冒险与我们合作?”
“身份,”厉炎一字一顿地道:“能够堂堂正正活在阳光下的身份。”
“哦,原来是这个。”
崔一笑似是恍然,明人不说暗话,他也不信玄天教上下就没有一个人对于太子殿下的志向不产生怀疑和动摇的。
的确,太子成事之后的蓝图非常美好,但尴尬的是,这些好处全都是将来的,现阶段玄天教就是被锦衣卫满江湖撵着跑的地沟老鼠。
厉炎能够有这样的想法,并不算奇怪,只不过崔一笑也不可能就这么大大咧咧地相信对方。
他想了想,又问道:“不知兄台想要个什么样的身份?”
“白身即可,”厉炎平静地道:“有位故人之后,当年家道中落,我收了她做义女,如今我想将她托付给锦衣卫,保一生平安。”
崔一笑点点头:“人之常情,这件事对于锦衣卫,嗯——举手之劳而已,不过既然是生意,那,敢问一句,厉兄能够给出什么样的价钱?”
厉炎毫不犹豫地道:“大人想要什么,不妨直接开口便是,在下若能做到,绝不推辞。”
崔一笑看着厉炎,迟疑了片刻后,故作为难地道:“厉兄此话有些过头了吧,兄台如今高居护法之位,想必也是深受那位信重之人,为了朋友之义,竟能背弃故主之忠?”
厉炎沉闷地道:“大人说得不错,殿下对我有知遇之恩,但我数十年来刀山火海,也算偿还了这份恩情,如今也是该为孩子考虑一二了,这些老一辈人的恩怨,何苦牵扯她。”
“厉兄高义。”
崔一笑虽是如此说的,但内心却颇为不以为然,故人所托是义,故主知遇难道就不是义了吗,义字不分大小,此人说得冠冕堂皇,不过是借口罢了。
但如今对方主动设计找上门来,不管是不是陷阱,崔一笑都没有错过的打算。
于是他深思熟虑之后,说道:“行吧,那我也不跟厉兄客气了,那位白护法——嗯,本官挺不喜欢的,不如就用他的脑袋,作为兄台的诚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