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呆滞地盯着他。
内心顿时百感交集,一时不敢相信。
我似乎终于意识到,他所有的好心,其实都是私心。陶洁毕竟是他的最疼爱的女儿,按他的讲法来说,陶洁还没完全忘记我,所以……他肯定是心怀鬼胎,想让我和陶洁重新在一起。
我正准备开口回绝,陶天却突然说道:“这是你们年轻人自己的事,我不想再插手了。”
我顿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半信半疑道:“真的?”
“那当然。”他笃定地点了点头,随即意味深长地看了我一眼,“以前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所以我清楚强扭的瓜不甜,我现在也懒得操心这些事了。”
“那我公司的事情……你为什么要帮我?”我直截了当地问道,内心还是充斥着诸多的疑惑和不解。
他怔怔地看着我,随即拿起桌上的烟盒,抽出了一支烟,点着后回道:“说实话,我一直觉得你这个小伙子不错,所以有些惜才之心。另外一方面嘛……我的确以前也有很多做得不好的地方,这个就不细说了,你应该心里也清楚。所以……你就当作我现在是在补救吧。”
“陶总是把你当作自己人,才给你这些建议的。要不然你觉得他这个级别的总裁,为什么要亲自处理你的这些小事。说句难听的,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太多的人会在意你的死活,所以陶总这样对你,真的是很难得。”
我听着马总的话,内心顿时五味杂陈。我知道他说得对,这个残酷的世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有一个人愿意在你迷茫的时刻指点你一下,那就是贵人。
我在内心思忖了许久,终是端起酒杯站起身来,对着陶天郑重地说道:“谢谢你,陶……叔叔。”
陶天听见我这么喊他,身子明显一愣,似乎也有些动容。随即也喜笑颜开的举起酒杯说道:“有你这句陶叔叔,我就心满意足了。”
我微笑着点了点头,随即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对于他的感激之情,非千言万语所能道明。
我喝完酒刚坐下,便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当即说道:“但是……陶叔叔,我和陶姐的事还是算了吧,毕竟已经过去了这么久,我和她两个人估计都已经释怀了吧。”
陶天听完我的话,当即意有所指地说道:“可是……小洁她虽然嘴上说着对你毫不在意,但是她心里面其实一直惦记着你,你知道吗?”
“这个……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稍有些坚决地说道,“而且……你刚才不是说你不管这个事了吗?”
“我是不管这个事了,但是……我得把这些实际的情况都告诉你。”陶天的面色明显有些落寞,“反正我以后不会干涉她的感情,你可以自己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我再次坚决地说道,“我现在和你说句实话,陶叔叔,我其实……已经不再奢望什么爱情了,我觉得挺累人的。”
他听见我这么说,顿时意味深长地看着我感叹道:“看来那个叫冷思思的姑娘,让你受了很重的伤呀。”
“或许吧。”我轻描淡写道,“不过我已经想清楚了,等我把公司的事情处理完,我可能……就会离开杭州了。”
我的话音刚落,他顿时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我,似乎脑海中正在思索着什么,随即顿了一下,才缓缓开口道:“离开杭州……你就真的甘愿这么放下了所有了吗?”
“不放下又能怎么样?”我有些自嘲地笑道,“爱情爱情……是失败的,连友情也靠不住,事业更是一塌糊涂。我已经没有了再继续留在这个城市的理由了。”
“那你回老家又能怎么样?难道一切事物都能变得好起来吗?”他的眉头微蹙,紧紧地盯着我的眼睛问道。
“我不知道……但我已经厌倦了在外面漂泊的这种生活。”我怅然道,“我其实前段时间在老家呆过一段时间,我觉得挺踏实的,反正……比在杭州要好的多。”
他见我的心意已决,便也没再挽留,只意味深长地说道:“我以前觉得你是一个要强的人,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但我现在觉得……你让我有点陌生。”
我知道他的意思,但却也并未挑明,他无非是希望我继续留在杭州,为了以后和陶洁在一起留有一个可能性,但我已经对杭州万念俱灰,再没了什么眷念,“人都是会变的,陶叔叔,我现在觉得……杭州其实挺没劲的。以前想着来杭州可以找到自己的立身之所,但现在我才终于明白,只有自己觉得安心的地方,才能被称之为家。很显然,杭州肯定不是。”
包厢的帷幕在灯光的映照下,宛如一道沉默的屏障,将外界的喧嚣隔绝在外。
我被无尽的烦杂思绪所包围,仿佛身处一片荒芜的沙漠,找不到方向,也找不到出口。这些思绪像乱麻一般缠绕在我的脑海中,让我无法集中精神,更无法摆脱这种失落的感觉。
“你最近有没有和小洁联系?”陶天突然打破沉默,再次开口道。
“没有。”我如实道。
“有空的话……去见见她吧,她现在也在杭州。”他说道,“可能见了她之后,你会有不同的想法。”
“什么意思?”我揣测着莫名其妙的话语,内心下意识地有些紧张。
“你是不是……有脊椎侧弯?”他的目光直勾勾地盯着我,深邃的眼神中似乎藏着什么秘密一般。
我当即一阵惊愕,“你怎么知道?”
他听完我的话,顿时整个人愣在了原地,连手中的筷子也有些微颤抖。他神情异常复杂地看着我,似乎对我刚才的回答,表现得惊愕万分。
“你真的……脊椎侧弯?”他再次吃惊地问道。
“嗯,怎么了?”
他听闻,顿时沉默不语,目光涣散着飘向了某处的角落,眼神空洞而迷茫,像是在沉思着什么非常重要的事。过了半晌,他才从那种深邃的沉思中挣脱出来,声音略显沙哑地说道:“我孙子小宇他……也是脊椎侧弯。”
我顿时内心一紧,“你说……什么?”
“医生说他的脊椎侧弯是先天性的。”陶天呆滞地说道,“也就是说……他是遗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