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认识殷老?”林宜试探的问。
罗丽洁只是轻蔑的扫她一眼,一副不稀得告知的表情。她没有回答林宜的问题,而是反问道:“你觉得静宜珠宝还能撑多久?你姐姐林静还能撑多久?我要是你啊,就赶紧趁着公司还没完全垮掉之前,低价卖了算了。你们姐妹两个是从社会最底层爬上来的,我了解你们的心思,像你们这样的人,逮着机会就想要拼命的往上爬。想要包装自己,好洗去自己身上那股子乡土味。但是林小姐,你知道做人最重要的是什么吗?”
林宜没有搭话。
不用想也知道,此刻罗丽洁嘴里说不出什么好话来。
罗丽洁摇头笑了笑,“是有自知之明!但是很可惜啊,无论是你,还是你姐姐,好像都以为自己能够跻身上流社会了。殊不知,靠男人岂会长久?”
林宜皱眉,忍不住反驳,“我姐本来就是盛家大小姐。”
“呵,盛家?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盛家不也是从小地方爬出来的?什么大小姐?简直可笑。”
林宜知道,无论此刻自己说什么,都会被罗丽洁讥讽回来。
“那您呢?”林宜道,“据我所知,您一直都是闲人,除了一个还算不错的出身之外,这么多年不也都是靠您先生吗?”
罗丽洁发出鄙夷轻笑,“我和你们可不一样。我老公的一切都是我给的,而你们的一切,却全都是靠着取悦男人得来的。有什么可比性吗?”
“罢了。你有空在这里跟我说些有的没的,还不如赶紧回去清点清点静宜的资产,赶紧低价卖了好脱手吧。”罗丽洁边说,边抚着鬓角,走了。
林宜在原地站了片刻,艾米跑了回来,一脸的丧气,“唉,我还是没能拦住许总。这次真的是要完蛋了。”
林宜想到罗丽洁那副嘴脸,轻皱了皱眉心,问艾米,“是不是如果不拿下这单合作,公司真的会有危机?”
艾米点头,满脸凝重,“是的。因为之前被喜韵陷害的事情,即便事后有姚女士出面澄清,但还是给静宜珠宝留下了不可抹灭的污渍。咱们做设计的,最忌讳的就是抄袭二字。一旦被冠上抄袭的帽子,以后的作品也会备受质疑。加上喜韵那边一直在暗中使坏,弄黄了我们很多单子。许总这边,是静姐好不容易才谈下来的。”
“这些事情,我姐从来没跟我说过。”
“静姐其实一直很有压力,我们底下人都能看得出来,她是真的很想把公司做好。她受到的这些阻力,她谁也没告诉。”艾米叹息,“我很喜欢公司的氛围,也很喜欢静姐,她总是能给我鼓励,让我觉得自己没有那么糟糕。我和其他同事也都很想在她不在的时候,替她守住公司。可是……事情发展成这样,我真的不知道等静姐回来的那一天,心里该有多难受。”
林宜想了想,拍拍她的肩膀,“我们再想想办法,一定还有办法的。”
——
本来因为林静失踪的事情,林宜心里就七上八下的,现在又多了个公司那边的事情,林宜只觉得焦头烂额。
她在公司待了一下午,将林静办公桌上的资料都翻烂了,也没什么突破。
那个许总已经坐下午的飞机走了,现在她和喜韵的合作也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要如何,才能抢回这个订单呢?
林宜愁的不行。
陆砚南不知何时站到了她的身后,微微弯下腰,从后面抱住她,“在想什么呢?唉声叹气的。”
林宜正憋得慌,就把事情都跟他说了。
陆砚南拉了个凳子在她身边坐下来,“不行我给投资,需要几百万?”
“这不单单是投资就能解决的问题。”顿了顿,林宜忽然想起罗丽洁说过的话,“况且陆氏和静宜做的生意完全不对口,我可不想被人说我靠男人发家。”
罗丽洁下午说的那些话,确实有够难听的。
却也是事实。
姐姐是盛家的大小姐,认祖归宗后,又有了叶凛。
但是她呢?
她虽然有个著名设计师的亲妈,却除了陆砚南和团团之外,还是一无所有。
这么看来,她的确很像一条寄生虫,一直都在靠着陆砚南给她撑腰。
真要跟陆砚南分道扬镳了,她就真的什么也不剩了。
陆砚南抓着她的手,送到唇边亲了亲,道:“傻话。我的不就是你的吗?都要结婚了,还跟我分起你我来了嗯?”
林宜推开他,“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觉得……”
她话说到一半,忽然一顿,然后倾身靠近陆砚南,鼻子贴在他的衣领上,嗅了嗅。
“DFN的香水?还是女士的?”
并不是林宜的鼻子有多尖,而是这香水的味道太明显了。
而这香水味,既不是她的,更不可能是陆砚南的。
林宜又嗅了嗅,“是栀子花的香味?”
“有吗?”陆砚南脸上的茫然不像是装的,他拽起衣领凑到鼻前嗅了嗅,道:“我怎么没闻到。”
“很淡。”
陆砚南想了想,说:“可能是开会的时候,沾到了哪个助理的。”
他说的随意,林宜也听的随意。
其实除了那股香水味之外,她还经常在他的衬衫上嗅到一股子香薰味道。
她问过周民,心理治疗的时候,很多时候是需要借助香薰催眠的。
陆砚南身上的香薰味道十分的独特罕见,夹杂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林宜知道他近期总是神出鬼没的,一定是在偷偷背着她治疗。
和陆砚南走到这一步,她是要把余生都给这个男人的,所以她不会怀疑他,也觉得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
话题扯回到原轨上来,“我这几天会泡在姐的公司,不管怎么样,我都要尽全力帮她把合作拿回来。”
陆砚南没有阻止,也没有打击她,只是问:“需要我帮忙吗?”
林宜坚定的摇头。
陆砚南道:“那好。你如果需要帮忙,随时跟我说。”
——
林宜不让陆砚南插手,其实也不仅仅是为了罗丽洁的那番话,说她靠男人的那番话。
就算是她想要证明自己,那也无须向一个毫不相干的人证明。
更多的是她不想给陆砚南添麻烦。
陆氏经历过这么多风雨之后,如今才渐渐走上正轨,她日夜看着陆砚南辛苦,就算不能给她提供帮助,起码也不能拖他后腿。
林宜想,突破口一定还在喜韵身上。
第二天,林宜就在林静桌上那一堆资料里,找见了一点端倪。
“这是什么?”林宜将那份资料抽出来。
艾米闻言立马凑过来,看了一眼,说:“这是一个小众牌子的香水。”
那份资料上记载着十几款香水,都是同一个牌子的,不仅详细到有名称,还有图片。
林静的公司是做珠宝的,怎么会平白无故出现一张跟香水有关的资料?
“我姐要这些做什么?”
艾米摇头,“我也不知道。”
林宜反复的看了几遍,总觉得有点问题。她是跟着林静身边长大的,自然知道林静很少用香水。
以前跟陈禹在一起的时候,陈禹会唠叨,说她的身份不配用香水,因为常年做家务,身上总是有一股子油烟味。再一喷香水,那简直就是灾难。
林静那会被PUA的不行,就从来不用香水。
后来陈禹死了,她回到了盛家,恢复了盛家大小姐的身份,温如茵在这些方面都给她做了一个重新的认知。
精致漂亮的衣服,需得搭配上一款清新好闻的香水,更能出质感。
可能是常年养成的习惯吧,即便温如茵他们前前后后送了很多香水,但林静始终只喷那一种。
并且还是国际大牌。
这就是林宜想不通的地方,林静的柜子里国际大牌的香水已经多到用不完了,还研究这种听都没有听过的小品牌做什么?况且她只对珠宝设计感兴趣,对香水是从无兴致的啊。
光看图片得到的信息都是有限的,林宜想,既然姐姐留下了这张资料,肯定就是在研究什么。
说不定这十几款香水,就是她从诸多香水中挑出来的,就是时间紧,没来得及去实地考察。
林宜当即拿起那张纸,去了附近的商场。
可是一圈逛下来,并没有找到这家品牌。
就在林宜一筹莫展的时候,盛雨萌找来了。
盛雨萌悻悻的,嘴巴噘的老高,看上去就十分的不开心。
“跟卓新吵架了?”林宜一语中的。
盛雨萌深吸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来,挽住林宜的胳膊,“林宜姐,你说卓新是不是猪头?”
“……”
“我那天去一号赌场找薛城帮忙联系叶大哥,也不知道怎么搞的,好好的他就跟我发脾气。”
盛雨萌憋了好几天了,一直强忍着不去找卓新,就想等着他能主动来找自己。
可是一连这么多天过去了,卓新一个电话也没有,一个短信也没有,也没来找过她。
她实在憋不住了,又不想低这个头,就跑来找林宜诉苦了。
林宜安静的听她说完,问道:“你确定你什么也没做?”
盛雨萌:“……”
“我……确定啊。”她有点心虚,同时又理直气壮,“不就是薛城那个流氓,伸手在我腰上抱了一下吗。正好被他瞧见了,两人打了一架,后面卓新就跟我撒火了。但是我真的是莫名其妙。薛城什么德行,他又不是第一次知道,我又没有做对不起他的事情,他凭什么对我发脾气,还跟我冷战啊?”
盛雨萌越说越委屈,“从小到大,家里从来没有人跟我冷战。不管是不是我的错,爸妈和哥哥最终都会来哄我。他倒好,一个大男人,难道还要我一个小女孩去哄着他不成?”
林宜依旧是静静的听她发完牢骚,然后问:“如果你现在去找卓新,看见他搂着一个女孩。你会不会生气?”
盛雨萌当即跳脚,“当然会了!他要是敢搂别的女人,我就跟他分手!姑奶奶不吃炒冷饭!绝不!”
她说的雄赳赳气昂昂,好像下一秒就能潇洒踹了卓新。
可林宜却知道,她做不到。
如果她能做到这般潇洒,从一开始就不会陷进去了。
感情这种事情,真的是令人无语又头疼的。
林宜笑笑,没再说话。
盛雨萌大概也是觉得自己理亏了,吐槽完,也恢复了一点理智,声音也软下来,“这件事的确是我的错。我考虑到他最近太忙,每天都很晚回家,我去一号赌场找薛城的时候,就没跟他说。如果他一开始就跟我一块去了,也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林宜点头,“看来你已经想明白了,不需要我再开导了。”
盛雨萌撇撇嘴,这时候才注意到她手里的资料,“咦?这不是提夫的系列香水吗?”
林宜眼前一亮,“你用过?”
盛雨萌摇头,“我没用过。不过我之前一个大学同学用过,这个系列的味道,是出了名的臭。”
“臭?”林宜被这个词惊到了。
第一次听说,香水会臭?
“香水发臭,那还能叫香水吗?”林宜问。
盛雨萌有板有眼的解释起来,“首先,它的确是一款香水。单闻气味的话,还是不错的。如果正常人用的话,也不会太刺鼻。但是……”
“但是什么?”
“但是有一类人,不能碰这个香水。”
“哪一类人?”
“有体臭的人。”
“啊?”
林宜怎么觉得,盛雨萌越是解释,她越云里雾里听不懂呢?
“我那个大学同学,就是天生有体臭的。但是她自己闻不到,所以她喷了这种香水,就只会闻到香水的味道。可是旁人就遭了殃了,凡是稍微靠近她一点的,都能被熏死。说臭吧,也不是臭,就是形容不上来的一种味道。我到现在还能记得,一想起来还是有点反胃。”
林宜眼睫轻轻一抖。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盛雨萌的解释,她忽然想起昨天和罗丽洁面对面说话的时候,仿佛也从她身上嗅到了一股子难言的气味。
就如同盛雨萌形容的那般,也不是臭味,就是一股子形容不出来的酸爽味。
姐姐留下的这份香水资料,会跟这个有关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