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4富贵荣华
    冬日凛冽, 临近除夕的喜气日渐浓厚。

    狄昭昭拿着考卷,兴奋地哒哒哒跑进萧府。

    小嗓音兴奋又热烈:“师父——”

    萧徽在翻书、整理乌香相关的药材、各地方子、隐士大儒……

    “这么高兴?”萧徽一把接住冲过来的小钢炮,沐浴着扑面而来的欢快, 还饶有兴致地把小昭昭举起来转了半圈。

    狄昭昭快乐地欢呼一声。

    落了地,眉眼染着兴奋,一点也不吝啬表达喜欢:“好玩!”

    “师父你猜我在静思学堂考得如何?”小孩明明是疑问句,却小脸写满骄傲欢喜, 胸膛挺得高高的。

    早就得了信儿,已经高兴过一次的萧徽,这会儿故作不知,含笑配合问道:“考得如何?”

    小嗓清脆,超大声:“我考了第一哦!”

    狄昭昭把答卷从随侍那儿取来, 得意洋洋地用小手举高:“师父, 你看!”

    萧徽故作惊讶:“昭哥儿竟一举得了榜首?”

    小孩更美了,美得冒泡泡,小尾巴都一下翘得老高。

    狄昭昭像是发现了什么天大的惊喜,神秘兮兮地说:“师父, 我跟你说哦,爹和大伯都不信我能知道这么多事,还觉得我读了超级多的书。”

    萧徽:?

    这话什么意思?

    他确实先得知了小徒弟一举夺得榜首,静思学堂那边传回来的消息, 也多有夸赞。

    不过萧徽觉得那都是正常的, 他小徒弟这么聪明,谁能不夸?

    萧徽好奇地接过答卷,仔细的看起来。

    看完他都有些吃惊了。

    许多事能记得不算什么,但桩桩件件,都有独到的见解, 这就完全不同了。

    还能与所论述之理浑然一体,犹如天成,读起来酣畅淋漓,还能发人深思。这才使得文章在稚嫩中,还显出几分磅礴之感。

    但想想平日里昭哥儿与他讨论、辩驳,萧徽又觉得合乎情理,并不出奇。

    他嘴角不禁上扬,胸中愉悦道:“昭哥儿聪慧,有什么不可能?”

    狄昭昭也乐得小眉毛都弯了:“师父也超厉害的,你肯定是全京城最厉害的师父啦!”

    别人可都没有教出这么厉害的小孩,那当然是师父比别人家的师父都厉害啦~

    “哈哈哈——”萧徽朗笑。

    初为人师,他不过是看小孩年岁小,又聪慧,就纵着些,没想到竟然有如此出人意料的收获。

    他这会儿又不提师伯姜禄甫了,在小昭昭乌亮乌亮的眼神下,挥手自夸道:“那是自然,也不看看你师父是谁?”

    “走!”

    “这么高兴的事,咱师徒俩庆祝去!”

    萧徽把手头的事一抛,愁绪尽去,洒脱道:“我去拿琴!”

    狄昭昭也欢呼一声:“太好啦,那我去拿箫和鼓。”

    “我还要喝上次的红豆味的小栗茶,煮起来特别香的那种!”小孩兴奋跳着说。

    “煮!”

    “再上一壶雪泡梅儿酒。”

    很快,小院里响起古琴和箫声。

    并不是什么名曲,是狄昭昭师徒俩许多次高兴时刻,即兴弹出欢愉小段连成的谱。

    曲调轻快又激昂,洒脱中透着勃勃生机。

    尤其是其中合奏的悠扬箫声与轻快有力的擂鼓。只让人想到当年孩提,无忧无虑,身轻体健,精力充沛,当真是朝气勃发,映日如霞。

    “昭哥儿可想早日入仕?”

    “当然想!我早就想快快长大,亲手去抓坏人啦!”

    “那明年下场,可敢?”

    “有何不敢?!”

    清亮的嗓音满是果敢和期待,迎着激昂的琴音,无畏而上。

    萧徽回忆了一下:“为师记得,你祖籍可是在云梦?”

    狄昭昭点头:“是啊。”

    爹爹还跟他说,祖父当年是费了不少功夫,才从云梦走出来的,当年亦是闻名云梦的大才子。

    萧徽思索着去往云梦的路线,他说:“此去一路山水,多见见京城外的风土人情,也是极好的。”

    狄昭昭有些期待了:“是游记里那种壮阔风景吗?”

    “可不止,”萧徽摸摸小孩的脑袋,笑道:“增长见识,可不只是见权贵之豪奢、山河之波澜壮阔,此去一路,见百姓、见众生,见天地山河,更要见自己。”

    狄昭昭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

    狄昭昭开始准备明年回乡的县试。

    却也发现今年春节的气氛、格外喜浓。

    街边到处都贴着喜庆的年画,红色的春联、灯笼,到处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连路边常常出现的小豆丁泥塑娃娃,也都换上了鲜亮的红衣裳。

    或喜气洋洋的合着小手作揖,讨喜得很。

    又或者兴奋的抱着大肥鱼笑得开怀,额心点红,活像是年画里的娃娃。

    狄昭昭跑回家,兴奋地跟爹娘分享最近在路上的这个新发现。

    “感觉今年过春节,大家比前两年都高兴。”

    小孩看着精神抖擞的爹爹,还有神采奕奕的娘亲,脆声道:“爹娘也亮堂堂的!”

    夫妻俩对视一眼,又都笑出声。

    “你爹最近日子不知道多快活,忙着去弄京郊的山庄,又琢磨要怎么布置伯爵府,自然容光焕发。”

    “你娘最近可用印画术赚了不少钱,想不高兴都难。”

    狄昭昭也高兴,眼眸亮晶晶地问:“所以外面那些漂亮的年画,是娘手里的铺子印出来卖的吗?”

    那些年画,卖得比以往那种画的便宜许多。

    他在来回萧府和狄府的路上,亲眼看见好多普通人家也都能买两张好看的年画回家。

    买了年画从铺子里出来的模样,不知道有多开心。

    若是带了小孩来的,那多半能听到小孩兴奋得叽叽喳喳,也能看到大人笑着看家中孩童的的轻松愉悦神色。

    那种迎新年独特的氛围,当真是别的时候都看不到的。

    顾筠笑着拿来一只古朴雅致的木盒,递到小孩手里:“打开看看。”

    狄昭昭好奇打开,竟然是一只只圆润可爱的金元宝。

    “印画术不仅用来印年画售卖,娘还与各大书坊合作,印刷书封图,你爹说这法子也有你一份,这是今年的分红。”顾筠解释了一句。

    狄昭昭吃力的抱住一盒子圆嘟嘟的金元宝,惊讶:“竟然赚这么多钱吗?”

    顾筠捏捏他有点不敢信的小脸:“现在书封图、书内图都还新鲜,但凡书不差,再配上一副好画,更是亮眼吸引人,能卖得极好,你说大家愿不愿意给自己书印上画?”

    更别说时下能出书的文人,大多也赏画、甚至是书画大家。而且也都是不缺钱财的,自然想给书配上最好的一切。

    正是风头最盛的时候,自然挣钱。

    “那肯定愿意啊,我就想一直给小豆丁话本弄画来着。”

    狄昭昭这个对钱没什么感觉的小娃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后知后觉地发现:“那我以后岂不是就有好多好多钱了?”

    他有府里的月例可以领。

    有爹娘给的零花钱。

    还有写书的分红。

    还时不时能挣一笔大理寺悬赏的钱。

    现在又多了一笔印画术的分红,狄昭昭都还没到意识到钱财重要性的年岁,就忽然发现自己小荷包鼓鼓的,都快要溢出来了。

    有了这个发现。

    狄昭昭一直到除夕这天,都特别高兴!

    每天从自己的小金库里挖一点点出来,给这个送送礼,又给那个买玩具。

    从亲近的家人,师父,到共患难过的小伙伴云翎冉,甚至他心爱的小马驹糖云,都在冬日换上了更青嫩可口的草料,还得了一条围在脖子上的红围巾。

    大方的不得了!

    咸鱼看了都嘴角抽抽。

    他和媳妇都能掐会算,挣钱存钱都厉害,怎么就养出这么个手缝漏风的小孩?

    狄昭昭送着送着,就快乐地送到了除夕这天。

    除夕。

    狄府在清晨天光未亮时,就有了动静。

    狄家要按云梦规矩,除夕祭祖,将当年喜事告知祖先。

    若在家乡,有子孙获得爵位,福泽三代,那是要开祠堂祭祖的大喜事。

    不过如今远在他乡,便只能先从简。

    沐浴更衣,换上新制的华服,狄昭昭都还迷迷瞪瞪的。

    他打着小哈欠,睡眼惺忪地赖在爹爹怀里:“再睡会儿,爹爹抱。”

    昨晚太兴奋,熬夜到今早起不来的狄昭昭,这会儿耍赖,想在爹爹怀里多睡会儿。

    狄先裕无奈,抱着小孩往外走。

    前头有侍从打着灯笼,照亮着还有些昏暗的庭院回廊,后面有衣样统一的丫鬟随侍跟随。

    挺拔的男子与妻子并肩,徐徐前行。

    荧荧灯火中,两人目光对视,瞧着扒拉着爹爹睡的可爱小孩,都不由一笑。

    狄昭昭迷迷糊糊来到狄府内小祠堂。

    站在爹爹后头,听着祖父念了好一段词,小孩才逐渐清醒过来。

    这是在夸爹爹!

    狄昭昭小耳朵竖起来,眼眸也亮晶晶的,听祖父说爹爹多好,多聪明,眼睛都弯成月牙。

    又听祖父夸大伯,希望祖宗保佑大伯一举高中,小孩也在心里点头,念叨:“好祖宗,要让大伯考试顺顺利利,不要生病,不要难受,也别遇到什么波折,祖宗人最好了……”

    报喜后,狄松实又诵祭文,言及他对家族未来的期许与展望。

    他穿着庄严的礼服,戴着冠冕,手持玉圭,声音浑厚,不疾不徐,气息均匀,听着就让人心安。

    狄昭昭看着晨曦落在祖父身上,觉得祖父尤为高大,有祖父在,就好像什么都不用怕。

    虽然祖父祭文里都在说家中小辈,家族未来,但狄昭昭悄悄在心里对祖宗说:“也要保佑祖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啊。”

    小孩还试图套近乎,贿赂道:“等会儿我偷偷让厨房再多做几只烧鸡送来,和供案上的不一样哦,味道可好了,就这么说定啦。”

    单方面和祖宗约定好的小孩,十分自信。

    他美滋滋地跟着爹爹,给祖宗牌位献上供品、行跪拜礼,还烧了香。

    然后就等着祖父取出他们这一支的族谱,往后翻动,开始撰写。

    最后这几页,自然是最新的,记录着从狄松实开始的往下两代人。

    前面几个比较显赫的成就,都在狄松实名下。

    记载着他从云梦一步步考出来,直到在京城出任大理寺少卿的辉煌成就。

    而如今落笔,则是要记录狄家首个获得伯爵之位的狄先裕,也是他们这一支族谱中,前所未有的大成就。

    狄昭昭好奇地探头看着。

    本来美滋滋地看着祖父一笔笔写,但在看到前头那页自己的名字时,小孩眼眸一下瞪圆。

    他揉了揉眼睛,再睁开。

    那族谱上还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写着,狄昭二字。

    小孩不敢置信地问:“族谱上是不是把我的名字写错啦?”

    “没有写错。”

    小孩眼睛瞪圆,难以置信地指着自己说:“可我不是叫狄昭昭吗?”

    祖母笑言:“你幼时听了你爹讲的一个断案话本故事,结尾有句天道昭昭,那日起,再喊你名字,你都不应了。非要闹着小脾气,说自己叫昭昭。”

    显然家里人都对这件事有印象。

    笑着七嘴八舌说起来。

    “那会儿除了喊你‘昭昭’,旁的你都跟没听见似的,就自个儿在那儿低头玩玩具,或者看蚂蚁。”

    “那会你还穿着肚兜,有亲戚来家提起你,你还奶声奶气的纠正说什么‘我叫狄昭昭哦’”

    “你想想也知道,你哥叫狄明,你自然叫狄昭。”

    狄昭昭不信,他震声:“不要!”

    小孩急忙黏在祖父身边,软声撒娇求道:“祖父祖父你最好了,族谱上给我加一笔吧,这儿还有位置,祖父~”

    “我就是叫狄昭昭啊!”

    他还举例,说自己考卷上、考牌上、书本上分明都写的是狄昭昭!这么些年大家也都叫他狄昭昭!

    狄松实被软乎乎的小手摇得头晕,就差一个鬼迷了魂、松口了,但族谱是大事,终归还是把持住。

    他无奈:“你现在觉得这名儿好,想改,等日后长大了,再觉得这名字幼稚,可就改不回来了。”

    光是想想都觉得离谱,哪有公堂上威严的判官名字是叠词,还这般可爱的。

    狄昭昭可不觉得,他理直气壮,万分坚定:“我才不会后悔!狄昭昭哪里幼稚了?我就觉得很威风,很好听啊!”

    对自己记性很信任的狄昭昭,根本不记得大人说的这件事。

    小孩气哼哼的觉得,这肯定是大人骗他的。

    他就是从小叫狄昭昭!所有人都这么叫他!

    肯定是大人记错了。

    最后,祖父当然是没有同意在族谱上加一笔,添个字这种离谱的事。

    狄昭昭气鼓鼓的。

    他小眉头皱起,抱着胳膊,努力思索着把族谱上的错误名字改回来的办法。

    大人们都为小孩脾气发笑。

    见他跟个小包子一样可爱,没有跟儿时一样哭闹,还摩挲着下巴,绞尽脑汁想要找到办法改族谱上的名字,便也由着他,各自准备起入宫赴宴的事。

    狄松实换上大理寺少卿的官袍,气势庄重,威严逼人。

    狄先裕也一身敕造的伯爵服,外披勋贵才能穿的金貂裘,寒风吹拂,红梅白雪落于他发间门,竟也显得俊朗超然,脱俗如风尘外物。

    狄府门前,停放着一溜马车。

    狄松实看着眼前这一幕,又回头看看出息的儿孙,还有家中女眷的头上的八濯簪、九团冠,心中十分满足。

    狄先青拱手行礼,恭送父亲。

    又笑着看神姿玉树、荣贵加身的弟弟:“二弟着此衣袍,当真俊朗非凡,犹如神仙中人。”

    狄先青此话不假。

    敕造的伯爵规制衣袍,绣满了精致的图案,牡丹、祥云团纹,面料光泽如流水般动人,本就代表了极致的华贵与尊荣。

    若是志得意满、或骄纵无度的嚣张之人穿,许是过于惹眼,会突兀得令人生厌。

    但狄先裕却有一股咸鱼自带的佛系懒散气质,被如此华贵的伯爵服一簇拥,竟真显出七八分出尘脱俗。

    狄先裕听他哥夸他“神仙中人”得意道:“所以说还是爹俊朗,娘也貌美,这才生得我这副好面孔,关键时刻还能唬人。”

    徐氏笑骂:“不害臊!”

    狄先青也失笑。

    目送马车缓缓离开狄府。

    狄先青轻拥着妻子,轻声说:“弟弟实现他自幼念叨的理想了。”

    他眼底含笑,珠似点漆,却也不失坚定。

    他也要为自己立下的大志,更努力才是。

    ***

    皇宫,红墙高立,巍峨无比。

    狄府的马车到达之后,坐上大轿,在宫人的引路下,顺利抵达了一座宽阔大气的宫殿。

    才进宫殿。

    立马有端庄的宫女迎上来,福身请安。别看狄家目前官职、爵位,似乎并不在顶尖一流,但许多时候,官职和品阶代表不了什么,他们的名气、还有所做之事,一点也没法让人小觑。

    这名被特地点来招待的宫女,很清楚狄少卿在破案一道的本领,颖悟伯在奇巧一道上的灵气,甚至其子狄昭昭都聪慧不凡。

    她甚至想得明白,只要狄家不出什么大事,日后必将有一番敞亮无比的前程,荣贵三代不止。

    最起码,狄少卿在致仕前至少会是三品大理寺卿,而狄先裕,甚至狄昭昭,在往后几十年,也都贵为伯爵。

    这已然是尊荣非常了。

    宫女倒不至于巴结,毕竟前朝难以插手后宫,但却要心中有数,恭敬以待。

    将两人分别引到席间门坐下。

    此刻,她态度也是十分好地说着:“若有什么需要,都可随时与伺候席面的人说……”

    泰和宫是一间门大气宽敞的宫殿。

    如今两边陈列数张长条小几,上摆着丰富的果品、香茶、糕点,宫殿中央美貌的舞女裙摆蹁跹,席间门也十分热闹。

    狄昭昭兴奋地不行。

    好多人!

    好多没见过的吃的!

    狄昭昭好奇地转动小脑袋,他看到了大理寺的高寺卿,工部请他去过好几次井定、龚尚书等人,还有姜琛师伯,武将里的云参将,在桃园认识的江骁骑,兵马司的暴凭江……

    虽然祖父坐到对面去了,但看到这么多熟人,狄昭昭觉得这哪里是什么宫宴?

    这分明是好朋友一起玩、一起吃吃喝喝的快乐宴席啊!

    宴席尚未开始,但宴席总归是万变不离其宗的,大家拉关系啊,套交情啊,还有熟人聊聊天之类的,大抵都差不多。

    这不,狄昭昭和狄先裕才坐定。

    不远处的云参将起身过来,拱手笑道:“颖悟伯,军中战马损耗大大降低,还是多亏了你的巧思。”

    狄先裕连忙摆手:“不过灵机一动罢了。还是你们在前线搏杀,将敌拒之国门外,更让人钦佩。”

    话是这么说,但云安皓当然不会真觉得这是“灵机一动”,哪有人有这么多灵机,一动完了,还有二动,三动,甚至四五六动?

    灵机一动得多了,那就是真本事了!

    旁的一众武将们,同样不信这是灵机一动,但觉得狄先裕很是谦逊,还不像是有些文官那样看轻武将,心中生出几分好感。

    再看狄先裕,神情散朗,触目见琳琅珠玉。

    也许是咸鱼今天有“神仙皮肤”加成,看得人真觉得他有几分隐士高人的风范。

    不少武将都心想,不愧是能想出千里眼、马蹄铁的颖悟伯。

    又有几位武将上前来寒暄,或爽快,或热情。

    狄昭昭则听云参将说,“昭哥儿帮忙改好的生辰礼送到了,我爹很喜欢,回信还跟着几头草原的羔羊。”

    小孩兴奋得眼睛都亮了,惊喜:“真的吗?”

    吃了就让人忘不了的美味羊肉!

    云参将眸光含笑:“当然是真的,我派人给送去你府邸上?”

    小孩一个劲儿的点头:“好呀、好呀!”又问,“云伯伯你有没有给云翎冉留啊?”

    自从小孩后来得知,那次云翎冉回去后,也求着他爹来给他求情后,感动得稀里哗啦的,觉得不愧是能骑善射、飒爽果敢,和他一起抓坏人的云翎冉!

    两个小孩的友谊迅速升温,如今已经成了顶好的朋友了。

    美滋滋的收完了礼,得知了是费了好大劲弄来的,狄昭昭对云安皓的好感,也是哗哗地往上涨。

    接下来,狄昭昭和咸鱼这桌,就跟装了大块磁石一样,不断吸引着周围的人过来打招呼。

    先是工部龚尚书,笑着前来交流了一番无瑕琉璃的制作。

    紧接着又是兵部姜琛,好奇地过来探讨打猎玩具。

    ……

    甚至还有稽查寺的不认识官员,好奇地过来请教识别乌香之法。

    直到景泰帝即将到来,马上开席。

    狄昭昭和爹爹这张小桌前,才清净了下来。

    狄昭昭满足地喝了一口香甜温热的茶饮,又尝了一块糕点,美滋滋道:“爹爹,宫宴好好玩啊,有好吃的,好喝的,还好多认识的人可以聊天。”

    咸鱼却忍不住有点怀疑人生:“咱们居然认识朝中这么多人?”

    他难道不是咸鱼吗?

    怎么有种人脉遍布朝野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