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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脏跳得剧烈,越青雨眨了眨眼,对上他审视的目光,“当然……”
正当这时,弓箭破空而出的声音乍响,车夫重重地栽倒下去,马儿似乎也受伤倒下,马车仰翻,几乎挂在断崖边上。
黑色的轿帘被风掀起,里头的两个人纠缠在一起,听得见不远处马蹄踏雪的急促声。
越青雨死死掐着手心,如惊弓之鸟,动也不敢动。
她实在是不知道,这桩事,怎么会发展成这个样子。
谢满衣莫非当真,竟自始至终不曾,怀疑过她吗?
说少带人,就真的只带那四五个人。
“越青雨。”
他低敛着眼睫,唤她名字。
“瞧见了么,旁边的断崖。”
他们离得很近,她几乎被人拥在怀里,一股冷冽宁静的檀香倾袭而来,甚至要盖过血腥味,密不透风地勾缠着她。
“我这双腿,虽不太行。”
谢满衣微抬下颌,耐人寻味地打量过她湿红的眼。
“你若翻下去,命大的话……”
他那双眼睛微弯起来,如情人耳语。
“大约能活。”
他的语气里有不易察觉的恶劣,狭长的眼睛里藏着古怪的笑意。
“那你呢?”
越青雨纤长的眼睫轻颤,不敢置信谢满衣知晓自己有腿疾,怕成为她的拖累,竟还让她先逃命,自己留在这等死。
可是,腿断了也比失掉性命要好得多罢?
“我么——”看着你死咯。
他稍稍拖长了尾音,如玉的脸上沾着几滴鲜红的血,横生不可言说的风流。
“在这等死吗?”他的话忽然被少女打断。
风雪更甚,呼啸的风声和着一道坚定又柔软的声音,传到了他耳畔。
“不行。”
说完这两个字,越青雨伸手紧紧揽住谢满衣的腰,在远处马蹄声逼近时,抱着他翻出马车,直直跌入了垂直的山坡之下。
她心跳剧烈,紧闭着双眼,便也错过了青年惊愕的眼神。
谢满衣简直想杀了她,耳畔一阵嗡嗡响。
她是听不见后头的厮杀吗,射箭以杀车夫的刺客早已死绝,现在追上来的,全是他的人。
真是笨得要命。他只是吓吓她,没成想还将自己拉下水了。
所幸,下面并不是断崖,山坡底下是一段长河。
否则,摔不死,也要落个半残。
他怒极反笑,手下用劲,同她身形相调,将她单薄的身子揽在臂弯里,指尖捏得泛白,在她耳边低低道:“蠢货。”
清淡的声音很快消逝在风中,越青雨没有听到他说话,胆颤的闭着眼睛,头颈深深埋在他胸前。
落入水里的一瞬间,河面的薄冰骤然被砸碎,刺骨的寒冷袭来。
很快,越青雨顾不上冷,她很快想起来,自己不会凫水。
怎么办——
越青雨愈发抱紧了谢满衣,被后者扶住肩角,推开些许。
青年的眉目浸过冰冷的湖水,异常冷冽,肩上的伤口洇出一片红色的水,他浑然不觉,拢着眉梢,面色阴沉的看着她。
胸肺窒息,她的脸色憋得通红,又怕被他抛下,用尽力气撞入他怀里,全身的力气几乎都放在了手上。
青年无奈,想掰开她的手,攥住她的腰,好往岸上游去,却被她误解为想弃她而去。
终于,挣扎间,越青雨因呼吸不畅而张了唇,骤然浑身脱了力,向更深处掉去。
她哀哀的望来一眼,袖子在水中划过一道浅淡的水痕,似在向他呼救。
光线晦暗的水面下,青年凉凉睨着她,居高临下,半分也没被水下呼吸不便而影响,仍是那幅沉隽从容的模样。
凉水灌入喉咙里,几乎要在胸膛中翻腾,她垂了眼皮,没有力气再去挣扎。
惊心动魄的一瞬,一双强有力的手臂捞住她的腰,另一只手捏住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不掺杂任何情/欲,只是在为她渡气。
少女揪紧的眉目一松,慢慢瞪大了眼睛,乌润如漆的瞳眸,仿若秋水波动,眸里有毫不掩饰的骇怪。
喉间涌入救命的气息,很陌生的感觉,并不难受,反而还能叫人不顾寒凉的河水,暂且缓过身上的不适。
只是,两个人都不大情愿——
谢满衣牢牢扼着她的后颈,黑眸阴沉,很不满意现下的状况。
可身子却不大听他的,分明处于隐有冰碴子的河水里,胸膛却渐渐升起一把火,往上一直烧到唇上。
女孩子的唇瓣软若春水,腰也软,脸颊也是软的……
唇瓣相抵,他死死扣住她的腰,片刻后,将她往岸上带去。
“你好得很……”意识的最后,越青雨朦胧听到青年咬牙切齿的声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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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度醒来时,她半倚在宽敞的车舆之中。
似乎担心将车上的人吵醒,这架车舆行的极缓,因而也并不大晃悠。
越青雨动了动身,便发觉里头的衣衫还半湿,外头却裹着一件干净的外袍,将将带来些热气。
像是谢满衣今晨穿的那件鹤氅——
她正回忆着,他落水前何时脱下的外氅,便听耳边响起极低的男声:“醒了?”
车舆内极暗,越青雨抬眸,没瞧清他的脸,低低应了声:“谢过君侯方才救我,大恩大德——”
“该是本侯谢你。”
谢满衣嗤了一声,截断她的话,意味深长道:“娘子大义,那种时候都不忘了、腿脚不便的我。”
越青雨恍悟般“哦”了一声,慢吞吞地道:“那我们,恩情相抵了。”
“……”她好得很。
谢满衣隐没在晦暗的光影中,却能清晰瞧见她的脸,泛着浅浅的绯红色,两颊上的软肉,半陷于玄黑的鹤氅之中。
他微不可察地怔了下,向前倾身,几乎与她只隔了两个拳头大小的距离,似笑非笑,“你说说,你身边怎么会有想杀我的人?”
后者被他突如其来的靠近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