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三章 教我学剑
    两人看朵儿满身血迹的样子,应该目睹了杀人现场,她的话应该不是假话,这样说来,叶孤鸾是被冤枉的?可又是谁杀了戚佑堂呢,叶孤鸾为什么要救仇人的孩子?

    既然是叶孤鸾救了朵儿的命,两人便不好再阻拦,朵儿哭着跑到叶孤鸾身旁,拉着他的衣襟,仰头望着他,啜泣道“大叔,教我学剑。”

    叶孤鸾看也没看她一眼,举起酒坛灌了一口酒,道“不教。”

    朵儿不停拽他衣襟,道“不嘛,不嘛,我要学,我要学”

    云天行和钟婉笙怔怔地望着这一幕,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好又回到桌上坐下,慢慢喝着茶。

    云从天上过,风自林中来。

    茶摊上有四个人,却只听到朵儿一个人在哭闹,非要让叶孤鸾教她剑法。

    云天行心想“如今朵儿已无家可归,叶大侠又是当世大侠,若肯教她剑法,自然是最好不过,不然她孤零零一个人该何去何从?”

    “朵儿,你过来!”

    何绣衣忽然从林中奔了出来,来到朵儿身旁将她拉到身边,“你不跟姑姑走,怎么又跟他跑了?”

    朵儿撅着嘴,道“我要跟大叔学剑,他不肯教我,何姑姑你帮我求他嘛。”

    何绣衣看着叶孤鸾,见他一直在喝酒,连声招呼也不打,心中来气,道“你跟他学什么剑,现在人人都说是他杀了你爹爹,你跟着他太危险了,快跟我走。”

    朵儿道“不嘛,不嘛,我就要跟大叔学剑,爹爹不是大叔杀的,是那些坏人”

    何绣衣替朵儿擦掉眼泪,柔声道“大家都说是他杀的,即便你说不是,人家也不会信的。”

    朵儿啜泣道“何姑姑,连你也不信我吗?”

    何绣衣沉默了半晌,道“姑姑自然信你,他这人脾气虽坏,但人还不算太坏,不过,你跟着他太危险了。”

    朵儿道“有大叔在,我不怕,何姑姑你快帮我求他嘛。”

    何绣衣将目光转向叶孤鸾,道“她要跟你学剑法,你教不教?”

    叶孤鸾道“不教。”

    何绣衣咬了咬牙,道“你教她个一招半式又怎么了,朵儿她聪明伶俐,乖巧听话,又不会给你捣乱,你闲时指点她一下也好,又不会占用你太多时间。”

    叶孤鸾举起坛子又灌了一口酒,道“不教。”

    何绣衣瞪了叶孤鸾一眼,拉着朵儿便要走,道“姑姑教你射箭,不学他的破剑法,学了有什么用,被人冤枉了都不敢还口。”

    她这话是对朵儿说的,其实是说给叶孤鸾听的,叶孤鸾如若未闻,一直在喝酒,一坛酒这才一会就喝空了,他起身又去茶棚里提来一坛,拆掉封口接着喝。

    何绣衣见他满身是血,根本看不出受没受伤,即便是没有受伤,这个喝法迟早也要喝死,她走上前去将酒坛夺了过来,“嘭”的一声,摔在地上。

    叶孤鸾愣了愣,也没说什么,又起身往茶棚里走去。

    何绣衣抢先进了茶棚,搬起酒坛狠狠往地上摔,“嘭嘭”声不绝于耳,转眼间,十多个酒坛都被摔了个稀巴烂,酒水淌了一地。

    还好茶摊老板提前跑了,不然准要晕过去。

    叶孤鸾怔怔地望着何绣衣,道“你在干什么?”

    何绣衣本就因戚佑堂之死伤心,又被叶孤鸾这么一气,顿时流出泪来,道“他们都在冤枉你,你为什么不解释?”

    她虽然在生气,但说话的语调却十分温柔。

    叶孤鸾道“有什么好解释?”

    何绣衣抽泣一下,道“你不解释他们都当你是凶手,说你违背了江湖道义,言而无信,残杀仁义之士,说什么的都有,难道你要跟全天下的人为敌吗?”

    叶孤鸾道“谁要杀我,尽管来好了,全天下又如何?”

    何绣衣笑道“是啊,你不怕死,你是大英雄,你厉害。”

    何绣衣别过头,从他身旁快步走出茶棚,拉起朵儿的手,道“我们走。”

    朵儿从她手中挣开,道“何姑姑你不要拉我走,我要跟大叔学剑。”

    叶孤鸾执剑走出了茶摊,朵儿望了望叶孤鸾,又望了望何绣衣,又将目光移到叶孤鸾的背影上,然后快步跟了上去,喊道“大叔,等等我。”

    何绣衣怔怔地站在原地,望着两人渐走渐远,忽然咬了咬牙,拔足跟了上去。

    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路的尽头。

    云天行收回目光,叹了口气,又摇了摇头。

    钟婉笙道“怎么了?”

    云天行道“没什么,只是觉得朵儿有些可怜。”

    钟婉笙道“朵儿虽然没了父母,但还有叔叔和姑姑呀,她年纪还小,时间一久,悲伤就淡了,我想她应该会快乐地长大的。”

    云天行心想“心里有了仇恨还会快乐吗?”他沉默了良久,忽然道“阿笙,你觉得朵儿跟他们哪一个会比较好?”

    钟婉笙微笑道“两个一起跟才好呀。”

    云天行道“但朵儿只能选一个啊?”

    “谁说她只能要选一个啦?”钟婉笙吐了吐舌,心想“天行哥哥,你真不了解女人的心思。”

    云天行一边喝茶,一边思索这句话的意思。

    钟婉笙饮尽杯中茶水,站起身来笑道“快别想啦,我们还要赶路呢,不能再耽搁了。”

    天行点点头,又倒了杯茶,一饮而尽。

    两人从树上解下缰绳,翻身上马,向北疾驰而去。

    就在两人离开后不久,清风拂过树林,茶摊不远处一棵树后,一角衣袂随风扬起,风一过,衣袂又荡回树后,这一来一回,已不知过了多少次。

    原来,这树后藏了一个人,一个红衣女子。

    没人知道她站在这里,也没人知道她已在这里站了多久。

    她的衣袂随风飘飘,但她的人却一动不动,一双含情美目直直盯着两马消失的位置。

    “唰——”

    树上的枝叶突然晃了晃,几片落叶随之飘下。

    红漪似已凝固的身子忽然动了动,一双眼睛望着随风飘荡的落叶,直到落叶坠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