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钟牢
    笑我狂一击得逞,心中有些惊讶,他深知银发的实力不会浅薄至此,怎么只此一击就被打飞了?

    笑我狂惊疑不定,飞步跟上,提钟纵身跃起,人已到了银发上方,往下瞧时,见银发仰浮在半空,衣袂飘飘,嘴角噙笑,倒像是仙人在天河中仰泳,哪有半分受伤之相?

    “我老人家再不中用,也不会连你一招都接不住,笑我狂,你顾虑太多,若想打死我,就得抱着打死我的心才行啊。”

    笑我狂道:“老不死的,你看起来老实,想不到还会耍这些小把戏。你且别急,老子这就打死你!”说着抡起大钟,轰然砸下。

    黄铜大钟尚未落下,钟影已将银发完全笼罩,看这架势,要是被砸中,别说打死,恐怕会被直接砸成肉饼。

    眼见大钟落下,银发倒是不急,伸指一点,一股劲气透指飞出,撞在钟壁上,“咚”的一声,他人已从钟影下横飞出来。

    银发的身形飘荡在空中,尚未落地,笑我狂先一步抢到他身旁,抡起一钟,又将他砸飞了。

    笑我狂也不管是真是假,便如疯了一般,抢过去就是一记钟锤。

    银发被黄铜大钟打得飞来飞去,竟半天没落地。

    云天行本已昏了过去,如今又被钟声惊醒。甩了甩头,仍觉得有些头痛。横指在鼻下一抹,见有血迹,暗道:“好厉害的吼声,如果没有昏晕过去,怕是已经被震得心脏崩裂而亡了。”

    云天行涉世未深,这些江湖奇功虽然大都有所耳闻,但并未亲眼见过,更不知抵御之法,不然稍加运力抵御,谨守心神,也不至于狼狈至此。

    他与阿笙相识也不过几个月,纵是阿笙知晓得多,也无法一时说个清楚,毕竟只有在闲谈时才提及这些。

    云天行揉了揉仍有些发昏的脑袋,先抬头朝寺外方向望了一眼,心中略有担心。

    他没想会在寺内待这么久,更没想到会横空多出这些枝节,不但碰到了来寺盗经的蒙田,还了解到了爷爷的过往,可算是不虚此行了。

    正当他出神之际,忽听一声嘹亮钟吟,猛然转头望向场内,只见笑我狂手提黄铜大钟,正与银发老人激斗。

    云天行见此情景,早已惊得说不出话来了。

    这黄铜大钟少说也有千斤重,被笑我狂提在手中,看起来比银发老人手里那截竹枝都要轻盈不少。

    大钟的每一次的抡打,都伴着呼呼风声,声势不小,气势更足,远非一条细弱的竹枝可比。

    云天行自打闯荡江湖以来,也见过不少千奇百怪的兵器,却从未见过有人用大钟作武器,若非力撼斗牛,别说作武器,能否搬得起来都是两说。

    相比这口黄铜大钟,竹枝的气势就不那么骇人了。每一次抽打疾刺都显得那么软弱无力,仿佛被风一吹,便会催折一般。

    银发与笑我狂过了百余招,本以为凭借敏捷的身法和轻灵的剑招能乘隙寻机,打他一个出其不意,谁知每每近身时刻,都被笑我狂巧妙避开,要么被大钟挡掉,无一可乘之机。

    笑我狂抡钟看起来毫无章法,但一招每一式都留有余地,以便随时换招,或者撤招回防,可谓是攻防兼备。

    银发手擎竹枝,在笑我狂周围游走疾攻,每一“剑”刺出,只见绿意点点,随即荡开,却不见了竹枝本形,实在令人惊叹。

    “他这双金瞳并非摆设,似乎可以查踪寻迹,不然我以如此招法密点疾攻,他如何能避得开?难道这‘天地无极’真有洞察对方招数的本领?”

    银发边打边思,猛然发现一处破绽,忙揉身疾上,倏地一枝刺出,点点绿意在笑我狂左肋下荡开,只听“嗤”的一声,笑我狂那身破烂衣裳,已被绿芒撕破了一道口子。

    云天行隔得远,只见笑我狂肋下突然绿意大盛,他已看不清竹枝本形,但约莫能猜到这片绿意因何变盛。大概是以极快的手法,连出数“剑”,绿绿相叠,固才有此景象。

    绿意透衣而入,银发本以为有所成效,可谁知竟似刺在了一张铁板上,全然无法透入体内。

    笑我狂哈哈大笑,道:“老不死的,你连老子的护体罡气都破不了,拿什么跟老子打?”突然探手,一把抓住竹枝,另一手已引着大钟,向银发当头砸下。

    这一幕发生得太快,银发来不及夺枝,只好撒手,连忙拔身飞撤。

    其身法也是了得,只是晃了几晃,便幻出六个虚影,个个衣袂飘然,虚虚实实,到底哪个是真,哪一个是假,连云天行都分不清楚。

    笑我狂大笑两声,突然抱钟纵起,道:“牛鬼蛇神,在老子眼里,都是虚妄!”

    “咚!”

    大钟从天而降,扣住一个虚影,霎时间,其余五个虚影登时灰飞烟灭,化为无形。

    笑我狂双掌按在钟头上,用力往下一压,钟口破土直进,已然有小半个身子没入地下。

    钟头上还有一个破口,笑我狂怕银发借此脱身,便搬来棋台压在上面,自己又跃到了棋台上。

    如此一来,便万无一失了。

    云天行张着嘴,半天没缓过神来。

    在他眼里,银发已算是站在巅峰的人物,能与之比肩者不过一手指数,如今竟被笑我狂罩压在钟下,实在令人难以置信。

    云天行望向笑我狂,见他衣衫褴褛,须发脏乱,哪有半分宗师气象?倒像是个刚从泥洞里钻出来的乞丐。然而就是这样一个人,将万佛寺最强战力困压在了黄铜大钟之下。

    笑我狂仰天大笑。

    “云巅,你看到了吧,你昔日的对手已被老子降服,你快快出来,与老子打上一场。江湖盛传,你的沧澜剑气能破万物,老子倒要看一看,你如何来破我的护体罡气!”

    云天行与银发相识不过一日,可这份恩情,远非年月所能评定。他不能眼睁睁看着银发被笑我狂困死在钟下,忙站起身来,道:“笑前辈,你要找云巅,我便是他的孙儿,你快把银发老前辈放了。你要打,晚辈陪你便是!”

    笑我狂止住笑声,用那双金瞳打量了云天行几眼,道:“你小子莫诓我,云巅的儿子还不如你大,几时又出来你这么个孙子?”

    云天行走上前,道:“笑前辈,你的记忆还停留在以前吗?花开花落,已不知过了多少个秋月,我爷爷早已离世,我爹也不在了,你若想见识‘沧澜剑诀’,只能来找我。虽然晚辈不配做前辈的对手,可毕竟是云巅的后人。前辈若跟我爷爷有什么仇怨,尽管来找我便是,何必牵连他人!”

    笑我狂盯了云天行看了好久好久,忽然说道:“你是云弥?”

    云天行摇了摇头,道:“云弥是我爹,我叫云天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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