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五章 西域乌头草
    见仇涯子犹豫不决,卓君来忙添火加柴,道:“九幽谷中最不缺的就是毒物,随便找几种,便能置他于死地,若现在不动手,以后未必会有这样的机会,望爹三思。”

    仇涯子沉吟片刻,道:“你的话的确有几分道理。这小子成长太快,现在若不杀他,以后必定是个祸患。既然如此,那还不如现在就将他除掉。”

    卓君来喜道:“那我明日去谷里寻些毒药,悄悄给他下到酒食里,保证让他有死无生。”

    仇涯子道:“此事不可操之过急。随便找些毒物,便是毒死了他,九幽谷的人怀疑起来,我们也难逃干系。既然要用毒,就用那种不易察觉,且不容易解掉的毒,让他看起来不像中毒而亡,这样才最稳妥。”

    卓君来道:“那依爹之见,该当如何?”

    仇涯子微微一笑,道:“我记得西域有一种乌头草,毒性甚微,不过累积服食,会让人体器官逐渐衰竭,一样可以致人死命,最重要的是此毒无色无味,完全没有中毒之象,自然不会引人怀疑。等他发觉身体衰弱时,多半已是毒入膏肓,没得救了。”

    卓君来拍掌笑道:“我也知道西域乌头草有这效用,可一到这时候,却怎么也想不到它,姜还是老的辣啊,哈哈。”

    仇涯子笑了笑,道:“你且不要高兴得太早,这西域乌头草我可没带在身上,若真要用,还得到西域去寻,这一来一回,往快了说也得将近一个月,你要真有这心思,就去谷外跟飞鹏说一声,要他快马加鞭,回一趟西域,多弄些乌头草过来。”

    卓君来道:“明日一早我就去说,只要能将姓云的除去,多花些时间也值得,就怕那小子不会一直待在谷中。他要是突然离开,我们的计划岂不是要泡汤?”

    仇涯子手指摩挲着砂质茶杯,笑道:“这个你不必担心,刚才我与钟无疾下棋,他说外面不太平,不许钟丫头再出谷,只要钟丫头一直留在谷里,这小子一时半刻也不会走。刚才钟谷主还对九幽谷各个出入口加派了人手,他们便是想溜出去,也没这个可能。”

    卓君来喜形于色,道:“若孩儿能娶得钟姑娘,归真教鼎力中原,指日可待,到时候不论是万佛寺还是云隐门,都得唯我归真教马首是瞻。爹,到时候您可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武林盟主了。”

    仇涯子呷了口茶,笑着摇了摇头,道:“君来,你这想法倒是不错,不过,有些事想起来简单,但做起来,却又是另一码事了,总不能混为一谈,何况还有一个变数伺机在旁,没那么容易的。”

    “当年我潜入龙虎山,想偷学他们那九大秘箓,千算万算,怎么算都是万无一失,到最后还是暴露了。那一夜正值阴天,天色昏暗,不说伸手不见五指,却也差不了多少。我悄悄从无人小路溜上了山,一路上畅通无阻,可偏偏到了玉皇殿后面,正遇见上代老天师在殿后老树下撒尿。”

    卓君来暗想:“那龙虎山乃道教祖庭,山上每一寸土地都是神圣而不可玷辱的,亏这老东西还是天师,竟敢偷偷在玉皇殿后撒尿,这要让龙虎山其他人知道,还不得阉了他。”

    仇涯子凝视着跳动的烛火,微微出神,似乎又回到了那个阴天的夜晚,他嘴角带着一丝冷笑,自语道:“当时玉皇殿后老树林立,白日都鲜有人走动,更何况是晚上,我千算万算,可偏偏就没有把他这个变数计算在内。这老东西教导后辈时还是一派神仙风貌,谁又能想到他会在玉皇殿后撒尿?唉,我计划了那么久,竟让他这一泡尿给搅坏了。”

    卓君来道:“后来呢?”

    仇涯子道:“还有什么后来,这老东西发现了我,追过来就是一顿打。那时我哪是他的对手,跑又跑不过,从山上撵到山下,白挨了他一顿揍。当时候急着逃命,没想太多,后来闻到身上有股骚味,才知这老东西尿了一手,全抹我身上了,害我在河里泡了三天三夜,才将味道去了。”

    ……

    夜已深,云天行仰躺在屋瓦上,枕着双臂,沐浴着白月光。他很喜欢望着月亮发呆,可此时他却闭着眼睛。

    难得有如此清美的月光,难得有如此悠闲的时光,他本该睁开眼,欣赏月光下的美好,可他害怕被月光牵走神魂,从而漏掉屋瓦下父子的对话。

    没错,他正在偷听,就在仇涯子和卓君来上方的屋瓦上。

    自打那日仇涯子和阴阳二圣围攻冷雪坪,云天行对这位仇教主便又多了一层提防之心,如今两个馆舍离得很近,云天行虽然没有害人的心思,但却不得不防别人有害他的心思。

    起初他还以为自己多疑,如今听来,倒真如他所想,这对父子果然有害他之心。

    西域乌头草,对云天行而言,只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到底有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么神奇,云天行不知道。如今他有百毒不侵之体,那西域乌头草再厉害,难道比九幽谷主亲自调配的毒药厉害?

    云天行不以为然。

    听着屋里父子对话彻底偃息,云天行方才起身,蜻蜓点水般飘掠回馆,和衣睡下。

    翌日清晨,云天行在馆外花篱旁坐着,见卓君来出了馆门,忙笑问道:“卓兄,一大早的,这是要哪里去?”

    卓君来正在思索着如何给云天行下毒,冷不丁被他这一喊,吓了一跳,忙陪笑道:“我正要去谷外一趟,不知云兄一大早坐在这里干什么?”

    云天行从花篱上拉过一条花藤,将一朵粉色牵牛花凑到鼻下闻了闻,道:“我常听人说,清晨沾露的花儿不香,我不信,正要来闻一闻。”

    卓君来笑道:“那云兄闻着到底是香还是不香?”

    云天行叹息道:“这些花儿刚从黑夜中醒来,又经雨露濯身,抛乌弃浊,本该清香无比,但此时闻嗅起来,却没有一丝香气,也不知是何缘故。卓兄乃天地钟灵所化,见识广远,不知可否为在下答疑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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