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台上那小子疯了吗?
    沈愈感觉自己若是没有猜错的话,此画修复的时间不会超过两个月,并且不是小打小闹的修复,而是彻彻底底的揭裱重装。

    不过话说回来,字画拍卖前重新装裱一下也是很正常的事。

    俗话说,好马也得配好鞍,美女帅哥底子好也需要化妆打扮,一幅画破破烂烂的一般来说是卖不上价去的,起码很多土豪不会在办公室或者书房里挂一副脏兮兮满是虫蛀鼠咬的画。

    不过字画装裱并不完全是为了美观,也是出于真实需要,华夏画的材质大致可分为纸本、绢本两大类,不管哪种材质本身都不容易保存。

    所谓的纸寿千年,绢本减半,都是往极限说的,还是保存最好的情况下。

    纸与绢这东西本身都很脆弱,只有通过装裱才可以更好的保护画芯,延长字画的寿命。

    一幅画从古至今能流传上千年,肯定要经过多次修复甚至数次装裱才能保存下来,不然早就成为一堆碎末了。

    并且一幅画不装裱的话,也无法称为一副完整的画。

    画家作画时墨汁与颜料都需要用水稀释,写过毛笔字的人都知道,等墨迹干了之后,纸张是褶皱不平的。

    这样既不美观也不方便收藏,一张这样的纸根本无法往墙上挂,但是加上命纸与覆背纸等装裱后就不一样了。

    面前这画的装裱手艺很厉害,洗揭沈愈没有看到,但是补全可称完美,画芯处哪怕是一个芝麻粒大的小洞也修补的很好。

    要知道这幅《晴峦萧寺图》可是绢本,绢本的揭裱重装还不同于纸本,整个过程可说异常的繁杂困难。

    最难之处是需要找到与原画三相近的绢布来进行补缺补洞。

    什么是三相近呢?

    就是修补用绢需要与原画绢的颜色相近,绢丝相近,发出的自然光相近。

    颜色不同,就会让画的内容发生变化,导致画上的山水人物面目全非。

    绢丝不同,修补后画就不会平整,这也不行。

    自然光不同,也会让画面产生各种细微的变化。

    这可就难了,画是宋代的,让现在的人去哪找那时候的绢去?

    根本就没有!

    就是找到也不一定能用!

    所以揭裱重

    装后能达到这个程度,让沈愈非常惊讶。

    此画之画芯按照沈愈的经验来看当是有缺笔的,补全之人深得李成画派的用笔特点,一墨一皴,一浓一淡,均与原画浑然一体,可说神韵无失,绝对的顶级修复与装裱大师。

    估计这幅画的修复费用至少也得上百万,结合章宗宝自己所说,他是用明清三位名家字画真迹换的这幅佚名画,可说真是下了血本。

    但这画到底是不是李成真迹,沈愈不知道。

    沈愈又是放大镜,又是这瞅那看的看似信心十足,其实都是做样子罢了,他确实是不知道这是否是李成真迹。

    李成真迹沈愈一副也没有见过,又如何判断面前这画是否为他的真迹呢?

    就好似给一个年轻人听一位几十年前传奇巨星的歌曲,他根本没有听过对方的歌曲,怎么知道某首歌是不是对方唱的?

    当然,李成作品的高清画册沈愈还是研究过一段时间的,大致的画风也是了解的。

    这幅《晴峦萧寺图》浓墨勾勒,意境清幽,皴染用笔多有变化,不管是寒林枯树还是寺观楼阁的描绘都有李成用笔的特色。

    总体画工更是可称神笔,但细细分析,此画水墨酣畅中多少有些豪放不羁的味道,又不似出自李成之笔。

    当然了,就算不是李成真迹,也是李成这一画派的。

    所以为了得到答案,沈愈直接默念了一声鉴宝。

    瞬间,一团耀目金光自画的上方三寸处浮现而出,宝光大小与核桃相似。

    看到宝光后,沈愈心里就有谱了,此画为宋画再无疑问,但并非李成真迹。

    因为若是李成这位在画史上可排进前十的画仙真迹,那绝对是鹅卵石般大小的宝光。

    以上这些说起来繁复,但实际上沈愈也只用了不到三分钟的时间。

    “柳老,几位前辈,画我看好了。”沈愈把柳东阳的尊称放到的最前,这是对于对方提携自己的感激。

    不过自己的话刚说完,沈愈就微微一怔,因为他在大厅高保真顶级定制音响中听到了自己的声音,原来鉴赏台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数个话筒。

    台上这几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脸上表情

    都不一样,冯青云、柳东阳,董鹏程脸上并没有什么惊讶很淡然,但吴溪山、于世信还有林云龙三人可就惊讶之情溢于言表了。

    这次依然是冯青云冯老先开口,“那小沈你就说说鉴定结果吧!”

    “冯老,不知道我要是说对了有没有什么好处?

    “要知道我为人鉴定字画一向可是收费的,这来参加拍卖会,东西没拍到还给章董事长免费鉴定了一副字画,我这可就属于吃力不讨好了。

    “要知道,本来我还可能捡个漏,这若是说出来,漏可能就捡不到了。”沈愈一本正经的说道。

    这番话,沈愈说的是平心静气,但他此言一出,拍卖大厅内可就炸锅了。

    “这年轻人是痴了还是傻了?怎么敢跟冯老如此说话?”贵宾席第二排的某个中年人咽了一下口水。

    他旁边是一个与他年纪差不多的胖子,“这家伙可能是突然患了失心疯,不然不可能说出这番莫名其妙的话来。”

    同样的话,在整个拍卖大厅不停的有人互问,大家都感觉沈愈这是疯了!

    对方是谁啊?

    那可是冯老啊,除了自己的百亿私人博物馆外,还有很多身份的,比如考古专家,数所一流大学教授,博生生导师,数家知名博物馆终身名誉馆长,现任江南省古玩收藏协会会长,跟他老人家说玩笑话这不是自己找死吗?

    别说这些陌生人,就是台下的裴玉琴,徐多福,沈善儒,郑从远,李胖子,林西风他们的表情也变得异常凝重。

    尤其是裴玉琴与徐多福,额头上都冒出了一层汗珠,这都是急的,为沈愈急的,他们不明白,沈愈为何突然冒出这番话来,简直是莫名其妙。

    沈善儒的脸色也很难看,不过他并不是很紧张,好似有种能帮沈愈脱困的信心。

    因为他(她)们都是认识冯老的。

    冯老他老人家虽然年近九旬,可冯家在整个江南省都是数一数二的大家族。

    他二儿子掌管的冯氏集团更是数百亿的大集团,比起东家顾家来不但不差,还要强上那么一两分。

    惹冯老生气,与冯老开玩笑,不是聪明人的选择。

    因为这种玩笑一点也不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