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这是老夫人亲手为您做的,老夫人让您吃完歇上一歇。”
书房里,冬藏将食盒放在桌上,对时煜道。
阿布被抓走后,为了让暗处的人相信,阿布就是太子妃,时煜生生熬了几个通宵。
林千凝看着儿子日渐消瘦的脸,心疼得紧,便亲自下厨,做了些滋补的好给儿子补补。
时煜放下公文,去净手时,冬藏已经将吃食都摆出来了,“主子,景老他们已经追上太子妃了。”
“让他们仔细些,莫要让小晏察觉,只需远远护着她安全便好。”
时煜擦干净手,端起碗,“这些时日,你也累了,稍后无事也去歇一歇。”
冬藏他们这些时日跟着做戏,亦是四处奔波。
赤烈人不曾疑心阿布,已经带着他往赤烈逃去了,这场戏可以暂时缓一缓了。
冬藏迟疑道,“主子,您既猜到太子妃的决定,怎的不阻止。”
还偷偷跟去,看着太子妃扮作男子,一切安好的往濮国去,才又默默返回来。
太子妃肚子里可是揣着小主子啊,若是主子阻止,太子妃兴许就打消念头了。
“她自小被当作男子培养,做过护国将军,如今又是大魏的储君,家国天下已融入她的骨血。
便是我阻止她走濮国这一遭,回大魏的路上,她也无法闲下来冷眼看着事态变化,到了大魏更是有的操劳。
我与她自小一起长大,自知她从来不是没分寸之人,我信她能照顾好自己和孩子。”
冬藏听了这话,第一次在心里吐槽自家主子口不对心。
若真的放心,就不会将刚到凤昭的景老等人,遣去跟着太子妃。
景老医毒都厉害,不就是担心太子妃有个危险,他好出手嘛。
自然,他也知道主子的不易,不忍束了太子妃的羽翼,自己又走不开……
想到自家主子心里也不好受,不敢继续追问,忙转了话头,“府上的那个婆子可要处理了?”
他们也是利用阿布冒充太子妃的时机,好生查探了一番,才发现了那婆子。
可跟着那婆子寻去那宅子时,已是人去楼空。
就像先前他们顺着荣安交代的线索,寻到了林万芷底下的门派,等他们的人赶去时,只看到一群老弱妇孺。
这群老弱妇孺都是林万芷手下人的家眷,平日由组织里养着,好让组织那些人甘心为她卖命,另一方面也是以家人拿捏他们。
先前太子他们绞杀了林万芷手底下不少人,如今留在那门派的便是那些死者的家眷。
而其余还活着跟着冷箭走的人,他们的家眷都早早转移了。
将被留下的人审了个遍,无人知晓冷箭那些人的藏处,甚至他们都不知道门派是林万芷的。
只当那是有侠义心肠,收留他们的门派,自然也就不可能跟着作恶。
没有犯事的人,太子也不可能全部杀了,只得寻了个地方将那些人安置了。
冬藏想想就憋屈得紧,这般狡猾之徒,等他找到冷箭之流,非得扒了他们的皮不可。
时煜满心想的都是卫清晏如今到哪里了,身子可还好,自不知道冬藏对他的吐槽。
喝了一口汤,道,“暂时留着吧,说不得穷途末路时,他们又想起这颗棋子了。
阿布被抓走,他们当不会再拿那些百姓做筏子了,瘟疫村那边,景阳配制出来的解药,可以发下去了。”
冬藏想想也是,叮嘱暗卫将那婆子看紧了些,再去了趟景阳的院子,便也回到了屋里休息。
却怎么都睡不着,心里念着不知惊蛰如何了。
他从未小看惊蛰的本事,惊蛰从前也跟着主子打过仗,可从前事事有主子,他们只需听令行事。
这次惊蛰前头虽有老镇北侯和林兰亭,可主子派他过去的目的,就是希望他能接下忠勇侯府的衣钵,惊蛰自己也知主子对他的期望。
自不能再如从前那样,事事依仗别人,可战场凶险,身为将领,任意一个举动都得慎之又慎。
惊蛰什么都好,唯独不爱动脑。
冬藏心里叹了口气。
但愿惊蛰成长路上,能少受些坎坷,平平安安归来。
思及此,他又想到了阿布,若是阿布能顺利杀了赤烈太子,惊蛰那边的困境就会好上许多。
睡不着的冬藏便又在心里祷告,希望阿布行事能顺利。
被他寄予厚望的阿布,坐在马车里,感觉身子骨都要被颠散架了。
若不是抓他的那两人,时不时掀开车帘看看他还在不在,他恨不能当即隐身,藏在破煞里,跟着他们飘去赤烈。
又是一个巨大的颠簸,阿布气的用力踢车壁,只可惜,他以为的大力,其实根本绵软无力。
从他被抓住的那一刻,这些人就一直用软筋散困着他。
好在,幻化成灵时,他是不受这些药物影响的。
可在割了赤烈太子的猪头前,他不能暴露自己,只能在心里将赤烈太子的死法想了千万遍,以此转移注意力,聊表安慰。
在阿布觉得再颠下去,他要碎了时,马车终于停了。
他被带到了赤烈太子的帐篷,和扎着满头小辫子的赤烈太子大眼瞪小眼。
“你就是卫清晏?大魏的护国将军?”
粗壮的赤烈太子居高临下地看着被捆了手脚的阿布,眼神将他从上到下审视了一遍。
“听说你击退乌丹时,很是骁勇,可惜抓你不易,不能给你解药,与你一较高下。”
阿布也打量着这个看起来有些粗莽的汉子,却不敢轻视。
能在赤烈老皇帝诸多儿子中脱颖而出,争到储君之位的,绝非简单之人。
遂按流程问道,“你想做什么?”
赤烈太子道,“听闻你有通天的本事,我们赤烈最是敬仰有能耐之人,若你能为赤烈效力,将来本太子扫平天下时,可封你为妃,与本太子共享天下。”
话虽如此,他语气却如高高在上的造物主。
“本宫是大魏储君,将来的女帝,还是凤昭的太子妃,脑子被马踢了,才会稀罕你这狗屁妃位。”
阿布翻了个白眼,“本宫真有通天的本事,还能被你们抓来?
头脑简单,四肢发达,被人利用了都不知道,快放我回去,否则我父皇和夫君决不会轻饶你。”
赤烈太子面色一滞,没想到大魏储君会说出这样粗俗的话,他虽瞧不起中原人,但他却十分喜欢中原女子的千娇百态,小意温柔。
眼前人,没有一丝娇媚,倒像是军营的兵蛋子。
是了,听闻她自小就扮作男子,在军营厮混,再看她比寻常女子硬朗的脸,还有这高大的身材……
他不想立她为妃了。
原本想摸摸阿布脸的手,也收回来了,只道,“有谁知道是本太子抓了你?
何况时煜自身难保。”
也不是非要立妃,才能让她为他所用,赤烈太子心里冷哼道。
阿布没错过他眼里的嫌弃,心想姐夫的情报果然没错,这一招真让野蛮太子对他失了兴趣,否则拉拉扯扯的,他的身份就藏不住了。
他继续粗蛮,“你这话什么意思?”
还有和你勾结的那个凤昭杂种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