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迟来的英雄救美
    景弘没法昧着良心硬要说侯府的马车更加宽敞舒适,再说了,这是马车的问题吗?是孤男寡女共乘,是羊入虎口的问题!


    “二殿下,这种照顾人的活儿怎好劳烦殿下,舍妹的贴身丫鬟一向得她夸赞,且今日也未曾受伤。”景弘虽不能直接将余笙抢回来,但站在那里,也寸步不让。


    余笙不明缘由的晕倒,二人心里其实都十分焦急,原本侯府车队里是有随行一名大夫的,可是早上出发时,将他一并留给七喜了。原想着他们耽搁片刻就能追上,再不济午时也能在洪湖镇汇合,却没想到先行的车队会遭遇这般。


    没有大夫,探不了病因,继续僵持下去,对余笙有害无益。想明白了这点,二人各自退了一步。


    香草被叫来二皇子的马车照顾昏迷不醒的余笙,陈皓则和景弘一起骑马,带上部分护卫先行护送余笙回京。


    一行人轻车简行,直奔京城,很快便将原本侯府的车队抛在了后面。


    日头越来越烈,晒得人头皮发烫,强烈的阳光晃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这条一向繁忙异常的南北交通要道,此刻除了景弘等人临时组成的护送小队之外,路上根本不见其他行人,倒是沿途搭在路边的茶寮里,生意十分的好。


    因为急着回京求医,原本护送小队是不打算再在路上停留的,但,凡事总有意外。


    这三个月,景弘带着侯府一群人从京城往返湖州几千里路,原本就已经十分疲惫,眼看着就要到京城了,却又在关虎山遭遇突袭,现在余笙又不明缘由的晕过去。景弘撑到现在还没倒下去,也算是奇迹了。


    然而奇迹好像只能维持一时,自从和侯府车队分开行动,又在烈日下骑马颠簸了这许久,一路上景弘只觉得自己头上的汗如雨下,嗓子眼儿像是要冒烟了,胃里也在不断的翻腾,更要命的是,他觉得自己必须立刻马上去茅房。


    景弘已经等不到下一个有茅房的茶寮了,他也没办法让昏迷的余笙再停下来等他,况且,鬼知道他是不是只需要耽搁这片刻。


    景弘别无他法,只好将余笙郑重的托付给了二皇子,并再三叮嘱香草照顾好余笙,又将跟着的侯府护


    卫好好敲打了一遍。


    虽然他其实心里也知道,如果二皇子真的要借机对余笙做些什么,别说是这些人,哪怕是他也未必有能力阻止。


    剩下的路程,护送小队一刻未停,以最快的速度直奔京城。到了半下午,东城门总算是遥遥在望了。


    南安侯府的府邸是太祖皇帝所赐,位于京城西边。当初所有被赐府邸的勋贵中,南安侯府占地是最大的,至少有别家宅子两三个那么大,但,同时也是最破的,与其说是个宅子,倒不如用荒草园子来形容更为贴切。为着这事儿,时任南安侯景泰当初可没少被各勋贵嘲笑。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只是当初那些嘲笑景泰的勋贵们不会想到,二十几年过去,当初的荒草园子如今已经一跃成为了京城最让人想拥有的宅邸。


    二皇子护送着余笙,从东城门入城,穿过了东西向最宽敞的福庆大街,一路往西。


    从东城门入城的时候,还在人群中引起了不小的骚动。毕竟,普通百姓,哪怕是生活在京城,也没多少机会能见到皇子的车驾。而且,那些护卫看起来风尘仆仆,颇为狼狈,有那眼尖的甚至发现了他们的衣衫上染了血。


    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竟然还有人敢袭击皇子不成?怕不是老寿星上吊,嫌命长么?


    贵人的事,明面上大家自然是不敢议论的,况且还是这种要命的事。但是,关起门来,自家人还是要好好讨论一番的,毕竟,这种事,有生之年说不得就只见到这么一回。


    进城之后不可跑马,护送小队的速度不得不慢了下来。这一慢下来,便有更多人的眼睛落在了这一行人身上。


    可想而知,今日之后,这京城里会有多少人私下里议论这事儿。


    百姓们都以为是皇子遇袭,权贵家的下人们却并不这么想,他们可比那普通的百姓有见识。而他们的主子们,当然也不会这么想。


    当今皇帝子嗣不算少,但目前成年的皇子却只得三个。


    大皇子外家势力强盛,只可惜他自幼病弱,说不得哪天就突然没了。他一母同胞的四弟倒是身体康健,只可惜目前只有七岁。


    三皇子身体倒是没毛病,他的母妃姝妃


    还曾独宠后宫十年,甚至一度传言要被封后,许是因为出身太低,承受不住这么大的福运,人说没就没了。都言“自古帝王多薄幸”,自姝妃去后,三皇子也越发的不被皇帝待见。


    只有二皇子,母妃是身居高位的万贵妃,外家是势力强劲的威武将军府,自身虽说不是特别出众,但是有了三皇子衬托,便也算得上是青年才俊了。


    三个成年皇子,众人再怎么眼瞎,也知道二皇子被立太子的可能性最大。虽说圣上现在春秋鼎盛,也没有传出立太子的打算,但,帝王心思,谁又能真的说得准呢?或许明日就下旨了呢?


    没有谁会嫌命长,要冒着抄家灭族的风险去袭击皇子,更何况,储位之争原本就毫无悬念。


    所以,传言二皇子遇袭,那根本就是无稽之谈。只是如此多的人都看到了那些护卫的异常,这期间肯定有事儿。


    二皇子的皇子府在内城西北方向,离着皇宫很近。二皇子从东城门入城,若是回府,也是要先走福庆大街,然后到了与三门街交叉口便右转往北。


    可是这马车却沿着福庆大街一直走,都快出内城了,才又转左上了祥和街,最后竟然进了南安侯府。


    这可不得了,二皇子一行狼狈回京,之后却并未回府,而是直奔南安侯府,这是何道理?


    各方人马恨不能越过那南安侯府高耸的围墙,进去一探究竟。但即便南安侯府在一众勋贵中没啥地位,却也不是他们想进便能进的。


    侯夫人秦氏早得了儿子的消息,说是大约这两日便到了。三个月未见儿女,她确实想念的紧,他们自出生以来,还是第一次离开她这么久。若不是过了年她便病了一场,也不会让两个孩子单独去湖州贺寿了。但,想着当初儿子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秦氏又忍不住笑了。是啊,就像侯爷说的,孩子大了,总归是要学着独当一面的,况且,现在天下承平,这京城到湖州的官道南来北往的人不少,他们出门又带着护卫,只要不犯浑惹事儿,总是无碍的。


    秦氏怎么都没有想到,她的女儿会是在昏迷不醒的情况下单独被二皇子送回来,而她的儿子却不见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