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皓突然心如刀割,忍着那痛,他努力让自己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亲切的笑容。
“你是景余笙,是南安侯府的大小姐。”陈皓缓缓开口,声音里甚至带了几分小心翼翼。
余笙虽然得了陈皓的回答,但却并没有完全相信他的话。她转头去看屋里其余几人,视线扫过刚刚自称景瑟的小姑娘,掠过他旁边那个看起来就很精明的少年,以及那对看起来已经完全傻掉的夫妻,最后,停在了刚刚奔到她床边来哭唧唧的年轻男子的脸上。
“喂!哭包,你说!”
突然被点名叫“哭包”,景弘就像被踩到尾巴的猫,突然就炸毛了,“首先,我不叫哭包,我的名字叫景弘,是你的哥哥。”
景弘介绍完自己,又指着那圆润的胖子和那美妇人,“这是爹,现任南安侯,旁边的是娘。”
然后又指着站在陈皓身后,暂时充当背景板的那两人,“那是弟弟景弈,以及妹妹景瑟。”
“而你,的确是咱们南安侯府的大小姐,景余笙。”景弘将这屋里的家人都介绍了一遍,仍然气鼓鼓的,再看向余笙的时候,脸上便带了两分自以为的凶狠。
余笙没有被吓住,反而觉得这样的哥哥有几分可爱。
得到了哭包哥哥的肯定回答,余笙心里默默念叨了两遍“景余笙,南安侯府大小姐”。
突然,她欣喜的发现,好像这两个词有些熟悉诶。
看来,她叫景余笙应该是真的了。
刚刚那个美男没有骗她,于是,余笙便又将视线收回来,继续盯着眼前这个美男,笑眯眯的问道,“你又是谁?”
对着面前这个笑眯眯的问他“你又是谁?”的漂亮姑娘,陈皓原本有千言万语想要倾诉,然而此刻,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他的喉咙里像是被人硬塞了一团棉花。
余笙扑闪着一双大眼睛,认真而专注的看着陈皓,她还在等他的回答。
“余笙,不得无礼。”自从进屋后就一直忙着安抚秦氏的景荣开口了,虽然是
训斥,但语气并不严厉。
景荣一边训斥余笙,一边拖着他圆润的身子,往床边疾行几步,站定之后冲着陈皓拱了拱手,“殿下,小女大病初愈,脑子还不太灵光,冒犯之处,还请殿下恕罪。”
余笙看着这一幕,虽然现在她还不太明白侯爷爹口中的“殿下”究竟是个什么职位,但不妨碍她得出结论。
现在这房间里,这美男是妥妥的食物链顶端!
是个能让她那侯爷爹都需要伏低做小的人,是这一屋子的人都不敢暗算的人。
想到这里,余笙看着陈皓的眼神都亮了!
陈皓并没有觉得余笙冒犯了他,他喜欢余笙全神贯注的盯着他,同他说话,虽然那些话好似刀子,直戳他的心窝。
“无妨,原本就是来探病的,本宫自然不会同景小姐计较,侯爷不必过于担忧。”
话虽是这样说,但是语气中的不快却是一点都没遮掩。
景荣自然也感受到了,心下更是为这大女儿捏了一把汗。原本还想再多说两句替女儿开脱,但是显然,陈皓并不打算再同他废话,直接转头,留给景荣一个冷酷的侧脸。
屋子里的人,别说是景家人的智力担当龙凤胎,即便是神经像大腿一样粗的景弘都感受到了陈皓的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里是南安侯府,他们不是没有那个胆量直接同二皇子叫板,而是目前来说,根本没这个必要。
所以,接下来,大家都低头装鹌鹑。
陈皓再看向余笙时,正好看见她看自己那亮闪闪的眼神,因为这眼神,陈皓的心情,从谷底直冲云霄,先前被景荣打搅的不快彻底抛在了脑后。
余笙见美男又看向了自己,满脸堆笑,热情的问道,“你渴吗?要不要喝点水?”
不等美男回答,余笙又转头对着侯爷爹,“爹,客人上门连杯水都不给喝的吗?这就是咱们家的待客之道?”
说完立刻吩咐先前将茶水送到她嘴边来的小姑娘,“你去给殿下端杯水来,要凉的。”
香草是
个既听话又动作麻利的小姑娘,立刻倒了一杯凉茶给陈皓送上。
陈皓此时还站在余笙床边,香草端了凉茶来,他根本不想接。
堂堂皇子,站在闺阁女子的床前,却手捧一杯凉茶,成何体统?
然而余笙眼神热切,让他不得不接下那杯茶,又勉为其难的喝了一小口。
那是她难得的关心,他不想拂了她的好意。
余笙见他喝了那茶,忍着嘴里的干涩,又继续同他聊起来,“我爹称你为‘殿下’,所以,你是叫‘殿下’吗?”
说完,她略低了低头,又小声嘟囔,“这名字有点怪啊~”
这样的景余笙,乖巧,灵动,又透着几分不自知的可爱,是陈皓从来不曾见过的,是他完全不熟悉的。
他印象里的景余笙,是张扬的,是骄傲的,是美的让人挪不开眼的。
脸还是那张脸,依旧是美艳不可方物,甚至因为她尚在病中,莫名多了几分柔弱,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因为景余笙失忆而心如刀割,一直惶惶不安的陈皓,在余笙小小的嘟囔声中,他那颗没着没落的心却突然神奇般的安定下来。
此时,他面对着余笙,终于不用强颜欢笑,强作镇定。他又是那个他人眼中一身贵气,淡定从容的二皇子了。
陈皓心情很好,他甚至就近拖了一张凳子,在余笙床边坐下了。
看样子,他是打算同余笙闲话家常了。
余笙倒是无所谓,同谁聊天都是聊,只要能让她多了解一些有用的信息就行。
然而那一堆鹌鹑已经快装不下去了,互相挤眉弄眼,表情变化的速度太快,脸都快要抽筋了。
陈皓端着茶拖凳子,实在不方便,香草很有眼色,想上前来帮忙,余笙眼疾手快,长臂一捞,就将陈皓手里喝过的那杯茶稳稳的端在了自己手里。
同时,一个凌厉的眼神扫向香草,香草直接被那眼神定在了原地。
余笙端到了那杯茶,心满意足。
她是绝对不允许有人在她眼皮底下摘她的桃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