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陈留得知了余笙今日干的事情,抚着肚子笑得前仰后合,这处理问题的方式,一般勋贵家谁会想得到?
明明知道自己势不如人,竟然不乖乖吃了这哑巴亏,还敢去官府告状,果然是黄脸小丫头能做得出来的事。
陈留随即唤来流风,如此这般吩咐了一番,流风领命而去。
有人一如既往的孤夜难眠,有人依旧是一沾枕头就一觉到天明。
连着两日都出门,今日余笙打算好好待在家里休息,哪里都不去。
倒不是出门没意思,实在是出门一趟太累,回来之后得缓好久,余笙不想天天如此遭罪。
余笙醒来两日,还没好好的逛一逛自己家呢,她也不想每次都让丫鬟带路。
趁着今日不出门,赶紧熟悉一下自己家,她可不想哪天自己一人的时候在自己家里迷路。
为了尽快熟悉环境,她还去找她爹要来了当初重新修缮府邸时的平面图。
景荣虽然有些诧异,还是将图给了她。
有了这图就方便多了,余笙一边走,一边对照平面图,一边记周围的景色,若是有标志性建筑,就更方便记忆了。
余笙用了半日,逛了半个府邸。南安侯府虽然大,倒也不是大到没边,须得一日才能走完。
实在是余笙体力欠佳,走一刻得歇三刻,她又不肯让人抬了软轿来坐。
即便这样,到了下午,余笙还是歇菜了。
余笙很是服气,都不知道自己这是什么破身子,身体素质竟然如此差。
中午再喝那黑漆漆的药时,更加豪迈了。
余笙用了两日才将自家全都走了一遍,然后将路线在自己脑子里又彻底过了一遍之后,她便将那平面图又还回去了。
景荣见她垂头丧气的,以为是记不住路所以受了打击,不免关心两句。
“你病才刚好,不着急,慢慢来,若实在记不住也没关系,有那么多丫鬟伺候你,在自己家总不会把你弄丢的。”
余笙看着肚子像是已经怀胎五六个月的老爹,比划了一下,忍不住问他,“爹,你肚子这样,走路
都不会累么?”
景荣的笑意僵在脸上,所以,父女俩是要互相戳对方的心窝子吗?
“爹,我没有记不住啊,挺简单的呀,要不是我身体不好,记这点东西,哪里需要两天?”
景荣听了这话,也不在意刚刚才被戳了心窝子,拿出那张平面图,指着几处问她。
余笙对答如流,有几条路线可以到达,甚至将他指的那几处有些什么显眼的东西都说给他听了。
“你看得懂这图?”
余笙听了这问题,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景荣,“爹,若是看不懂,我干嘛找你拿呀?”
景荣真是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他原本以为余笙根本看不懂这图,要去也不过是瞎折腾。
谁知道她不仅看得懂,而且用了不过短短两日,就将府里的位置布局都记得清清楚楚,哪怕他这个侯府现任主人当初也没这么快记下的呀。
他甚至怀疑这丫头究竟是不是真的失忆了。
景荣的内心受到了来自大女儿的一万点暴击,他不太甘心,等到余笙走后,他让人叫来了景弘。
景弘忽然被叫来,见他爹一脸严肃,以为家里又出了什么大事,赶紧上前询问。
谁知景荣却拿出了一张图来,指着上面的几处,将之前问余笙的问题又都问了一遍景弘。
景弘看着那图,脑袋都快被他自己褥秃了,凭着自己的记忆才磕磕巴巴的回答了。
景荣看着儿子这个样子,心里舒坦了,便让景弘滚蛋了。
景弘跑这一趟,觉得甚是莫名其妙,但他也不敢反驳,只好又悻悻然的走了。
两日过去,京兆府没传来袭击事件调查的进展,但南安侯府众人已经等到了一个出门的好日子。
难得的在这样炎热的夏日里,等到了一个阴天,虽说还是有些闷热,但是没有烈日炙烤,倒也还能接受。
安氏这几年身子是真的一日不如一日,早就已经不出门了,更不要说来这京郊几十里的三清观了。她上一次来三清观还是五年前的事了。
当时她们的运气真的是好,不仅碰到了常年云游在外的玄虚道长,竟然
还有幸得到了他的指点。
景余笙这名字,包括之前余笙的那木手串,都是那个时候玄虚道长所赠。
年轻时,景泰跟着造反,为了不牵累家族,甚至从从家族从脱离出来。她一个妇道人家,前路无着,成日里提心吊胆,身体自然也谈不上好,加之生产时又遭了不少罪,若不是二胎得男,她连给景泰留个后都做不到。
所以现在,即便还不到六十,安氏也已经满头白发,看起来根本不像是大户人家的老夫人,更像是七八十岁穷苦人家的老妪。
不过,安氏却觉得有了现在的日子,以前的苦都算不得什么,虽然老头子早早的去了,眼看着她也没两年好活了,但他们都知道,景家的门楣是彻底改变了,他们为自己的子孙后代闯出了一条不一样的路,这样也就够了。
为了今日的安稳,他们曾经付出了那么多,所以,无论是谁要来抢走这份安稳,她都不会答应的。
三清观在京城北面,出了北城门一路往北,大约二十几里路,就有三座相连的大山,三清观便在其中一座山上。
三清观所在的那座山,名唤龙溪山,是三座山里里最低的一座,即便是最低,从山脚爬到山顶,也得花上一整日的时间。
山下有一条常年不断流的溪流,当地百姓将这溪流唤作龙溪,这山便唤作龙溪山了。
三清观没像一般的道观那般建在山上,而是建在了山下靠近龙溪的一处平坦之处。
在观里,还能清晰的听到龙溪奔流的潺潺声。
三清观在方圆一百里内都十分有名,信众甚多,龙溪山离京城也不远,就算是走路的,京城的百姓也可以一日便能来回。
有了之前的教训,现在南安侯府的主子若是离开京城,必定是大队的护卫跟随,更何况,今日除了在国子监念书的景弈之外,南安侯府上至老夫人,下到小景文,全数出动了。
这么多人出行,再加上随行的仆从以及百八十人的护卫,整个队伍实在是过于壮观。
人多,动静就大,自然又引起了多方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