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万贵妃的不喜,秦氏半点不怵。
秦氏甚至心里暗暗地再次感到庆幸,还好婆母和夫君有先见之明,没打算同贵妃做儿女亲家,不然余笙若是得了这么个婆婆,那日子得多难过。
二人互相看不顺眼,都在心里暗暗点评对方。
万贵妃心里嫉妒归嫉妒,儿子的事情,还是要好好完成的,可不能母子失和。
万贵妃便忍着心里的不舒服,开启了同秦氏的尬聊。
秦氏则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尔东南西北风,我自巍然不动。
万贵妃心累,原本以为她嫂子邵宁春那样的已经是难得的奇葩了,谁知道,这秦氏比起邵宁春还更胜一筹。
这也实在是不能怪秦氏,都说了,人家本来就出身不高,不懂得这些贵妇间的绵里藏针,你来我往的试探,不是很正常吗?
万贵妃同秦氏寒暄了几句,便彻底没了耐心,只想着赶紧将儿子的事情办了。
“景夫人,今日请你入宫来,想必你心里也有所猜测。”
“臣妇愚钝,娘娘派来的人不是说娘娘让臣妇进宫是陪娘娘聊聊天吗?难道还有别的因由?”秦氏一脸惊讶的看着贵妃,双眼中透着迷茫。
万贵妃被噎,又想撂挑子了,好不容易忍下来,继续笑眯眯的道:“人多眼杂,有些话确实只好当面跟你说了。”
“娘娘请讲。”秦氏睁着一双好奇的大眼等着万贵妃说下文。
万贵妃借着喝茶,好不容易让自己的心情稍微平复了一些,“陛下有意在今年的秀女中替几个皇子挑选皇子妃,不知景夫人是否有所耳闻?”
“陛下下了圣旨选秀,臣妇倒是听侯爷说起过,只是,这事儿跟咱们家也没啥关系,所以臣妇倒也没有关注过。”
“怎么就没关系了?南安侯府大小姐美冠京城,难道你们不打算让她参加今年的选秀,要白白浪费了这美貌?”
秦氏听到这里,心里更不舒服了,别以为她没听出来万贵妃张口闭口
只提余笙美貌,这不就是说余笙只配以色侍人吗?
你想替你儿子求娶,竟然还要先来贬低我的女儿,真是不知所谓!
好不要脸!
我呸!
“娘娘有所不知,小女前些日子受了惊吓,好不容易才捡回一条命来,自此以后,臣妇和侯爷也不求别的了,只要她能够活得顺心如意就好。”秦氏说起这些,甚至掏出手帕来擦了擦眼角根本不存在的眼泪。
“有这回事儿?这本宫倒是不曾听闻。”
万贵妃否认得太快,连秦氏都觉得她实在是太假了,你儿子救的,还大张旗鼓的干了那么多事,你会一点不知情?骗鬼呢!
万贵妃话说出口才发觉自己这话说得有问题,赶紧转移话题,“做父母的,的确是不容易,但儿女总会长大,咱们也得学着放手才是。”
“臣妇以前也是这么想的,可是这次实在是……娘娘您有所不知,臣妇当时听到太医说或许小女再也不能醒来时,那种肝肠寸断的心情,臣妇这心里……”秦氏又拿起帕子来揉眼角。
万贵妃只好眼睁睁看着一个和自己同龄的女人在自己面前哭得梨花带雨。
秦氏这一次倒真的是真情流露,哭得十分真诚,别说是眼角了,甚至鼻头都有些泛红了。
好不容易止了哭,她又哽咽着开口,“经了这事儿,臣妇和侯爷都特别心疼这孩子,以后都只想将她留在身边,日日照看。所以前两日,臣妾已经开始张罗着替她招个上门女婿,不求大富大贵,只求小日子平平安安,和和美美。”
说到这里,秦氏看着万贵妃,脸上带了几分赧然,“说来不怕娘娘笑话,咱们南安侯府虽然不说是有多富贵,但是养女儿一家子还是养得起的。”
一般情况下,家里若是没儿子顶门立户,选择招婿也就算了,像南安侯府这般,家里三个儿子的,还要替女儿招上门女婿的,还真是闻所未闻。
况且,招就招了,怎么还如此理
直气壮,一副嘚瑟的模样。
万贵妃先前听闻了南安侯府要替余笙招婿,只觉得解除了心头一大隐患,根本不关心他们招婿的缘由是什么,现在听秦氏如此说,虽然不认同,但是对于他们的选择,倒是也能理解。
秦氏既然已经明确说了要替女儿招婿,万贵妃此时若是再替儿子提亲事,倒是有些不妥了。
虽然她没想着真替儿子办成这事儿,但若是此事就这样办砸了,又显得她是真的没尽心。
万贵妃便只好硬着头皮,同秦氏说道:“景夫人倒也不必如此想,那孩子既然大难不死,必定是个有福的。别的不说,你们家余笙同本宫那皇儿倒是因为这事儿结下了缘分。”
秦氏一听,心里顿时一惊,这就来了!
枉她先前说了那么多,都白费唇舌了。
“说来惭愧,当日二皇子殿下救了臣妇一双儿女,臣妇和侯爷本该登门致谢,奈何这些日子家里琐事纷杂,一直未能脱得开身。”
“景夫人客气,本宫刚刚不是说了吗?这都是两个孩子的缘分,哪里需要道谢的。”
秦氏一直回避,万贵妃反而步步紧逼,她是看出来了,南安侯府是真的打算替余笙招婿,并不是以退为进。
这样她就可以放心大胆的操作了,不用担心以后儿子说她不尽心。
秦氏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只好沉默。
万贵妃笑得春风满面,“景夫人怕是有所不知,两日前皓儿着急忙慌的进宫,同本宫讲他中意了一个女子,想要娶她为妻。他是个什么样的性子,本宫如何会不知道,何事让他如此慌张。一问才知原来当日自关虎山他送这孩子回京,便对她上了心,原本想着找了机会告知本宫,谁曾想,这还没来得及说呢,就听到了侯府放出风声要替余笙招婿,这孩子可不就着急了吗?”
万贵妃避重就轻,将之前母子二人关于余笙的争吵全然隐下,连余笙和二皇子先前的过往一并掩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