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荣之前确实对余笙有诸多期待的,能将那么复杂的地图弄明白的余笙,怎么样也不会是个脑瓜子笨的吧。
可惜打脸来得如此快。
景荣尽量柔和了脸上的神色,然后才对着两个女儿道:“不急,咱们慢慢来,时间有的是。”
景荣不急,余笙却很着急,她恨不能一天时间便将所有的字都认完,然而,这事急也急不来。
接下来的日子,余笙算是彻底同这字杠上了,为了更快的记住,余笙干脆将所有她新学的字都用炭笔写下来,再在旁边写上一个自己熟悉的字,这样对应起来,记不住的时候就拿出来翻一翻。
余笙也渐渐从自己做的那一叠大号的字卡中总结出了规律来,这之后再学起来,就比之前容易了许多。
这让余笙十分有成就感,学习起来越发的卖力,每天沉迷学习无法自拔。
景荣知道了她的学习进度,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可怜陈留还等着她兑现那剩下的九十九顿饭呢。
陈留没等来余笙的邀约,被流云心心念念的流萤倒是离京城越来越近了。
余笙这些日子忙着学习,根本没有时间出门,自然无从知晓,京城里关于先前那话本子又有了新的说法。
“南安侯府车队遇袭,是因为侯府大小姐景余笙四处勾搭男人,结果被勾搭的几人发现了真相,恼羞成怒,所以才联合起来,雇人袭击了车队,目的就是为了掳走景余笙。”
“为什么掳人,男人掳走漂亮女人,还能是为了什么?”
“你说没被匪徒掳走过?你看见啦?我既然这样说,那肯定是有依据的,你爱信不信。”
“都被匪徒掳走过了,还能有什么清白?没看见侯府为了遮掩这桩丑事,急急忙忙的替她招婿吗?不然好好的侯府嫡出大小姐,什么样的人家嫁不得?非得要招个上门女婿,还不是为了好拿捏。”
……
各种版本的流言,都只围绕着一个中心,就是景余笙不知廉耻,早已失了清
白。
当然目的也只有一个,用这些莫须有的流言彻底摧毁这个少女。
景弈先前的担忧都成了真。
景弘最近也没怎么外出,一是因为酷暑难耐,再就是囊中羞涩,所以,他便也没注意到流言的风向有了转变。
到后来,整日在家埋头苦学的余笙,竟然还是这个家里最先得到消息的人。
当然,这都得归功于她有个喜好八卦的好闺蜜孟婉莹。
孟婉莹知道最近余笙在家刻苦学习,便也没再上门来找她。前段时间她不在京城,所以才错过了那么多消息,现在她既然回来了,京城的那些八卦哪里能再错过。
所以,当她发现背后竟然有人在操纵关于余笙名声的流言时,便派人第一时间给余笙送了消息。
好在之前他们做的那些应对之策,分散了那话本子带来的影响,不然现在那冲击,余笙的名声铁定毁得干干净净。
余笙得到好友送来的消息,完全没有好友想象中的惊慌失措,反而神采奕奕,眼冒金光。
余笙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
这一次,兄妹几人没再自己私下行动,而是将事情先禀报了景荣。
景荣听着儿女的话,脸上不知道该作何表情。
没想到他之前束手无策的事情,却被他眼前的几个孩子给悄悄解决了。
惊讶有之,欣慰有之,更多的是骄傲。
就连一向觉得不成器的大儿子,竟然执行力如此高,景荣甚至想恢复他在外面那些店铺挂账的权力,以兹鼓励了。
还好,面前急需解决的问题将他的理智拉了回来。
“所以,这一次,你们又打算怎么办?”
景荣问出这话时,景弘和景瑟下意识的,同时转头去看余笙。
余笙原本激动难耐的心瞬间就冷却下来,感觉沉甸甸的担子直接压在了她瘦弱的肩膀上。
现场几人都盯着余笙,余笙豪情万丈,“报官吧!”
兄妹几人先前做过预案,这时再听余笙如此说,丝毫不惊讶,再说了,反正报官这种
事,余笙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景荣听罢,眉头不由得蹙起,他也不想打击了儿女的积极性,只是,为了这流言报官,官府会受理吗?
“余笙,这件事,报官恐怕不合适。”景荣尽量说得委婉。
可惜如此委婉,余笙哪里听得出来,“爹,先前咱们在关虎山遇袭,一直没有抓到凶手,现在咱们既然有线索了,肯定得上报啊!这么大的一个案子的线索,京兆府能放过?肯定得查呀!”
景荣都快被余笙给绕晕了,“这摆明了是流言,这……”
余笙一脸不认同,“爹,这哪里是流言了?这都是事实啊!”
景荣一脸你莫不是在逗我的表情盯着余笙。
余笙接着道:“爹,你想啊,现在外面的人不都觉得这就是事实吗?既然是事实,那肯定得把知道事实的人请回衙门,让他们好好配合交代啊,说不定到时候,这案子就破了呢。”
景荣懂了,不管最后结果如何,京兆府一旦介入,对他们侯府都只有好处。
“所以,爹,快去报官吧!”余笙催促。
景弘本想说他跑一趟的,但是余笙既然让爹出马,那肯定也是有原因的吧,便直接闭了嘴。
景荣瞧了瞧外面的日头,心里已经十分抗拒,但既然这事他出马最合适,那他就必须得立刻马上安排上。
景荣在三双眼睛的殷切注视下,顶着烈日出门了,直奔京兆府衙门。
※
陈皓被拒婚,很是颓废了几日,这几日,他都在努力找一个让南安侯府无法拒绝的能让他抱得美人归的办法。
想来想去,也只有一条路可以走了。
只是,如果他真这样做了,万贵妃显然会非常不高兴。
所以,目前陈皓还暂时没有行动。
谁知,就晚了几日,之前的流言便已经变了方向,余笙的名声彻底没了。
他那原本预备的路,不知道还能不能行得通。
陈皓心中怒气横生,感觉好似自从关虎山开始,他计划的事情就没有一件是顺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