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寒意刺骨的地下室里。
郁少池静静地坐在轮椅上,看着躺在冷玉上的沉画,膝盖上盖着一床羊毛毯。
郁少池并不觉得冷,反而他还挺喜欢这里;
这是他第一次有机会和沉画独处在一个空间;
“嗡……”
手机忽然响起。
郁少池接起来,听到手下恭敬的汇报:“二少爷,三少爷出现在龙华寺,他在山上跪拜,身边没有手下保护,现在很好下手,是不是要动手?”
郁少霆还是大意了。
他可以把郁少池囚禁起来,拔掉他的獠牙,可郁少池活在他眼皮子底下,獠牙又再次长了出来。
现在郁少池的獠牙,可以轻易地咬断郁少霆的脖子。
郁少池视线落在被寒气缭绕的沉画身上——
如果郁少霆回不来;
把她和冷玉一起带走;
……
“二少爷?”
耳边男人焦急的声音打断郁少池的思绪。
“郁少霆在跪拜什么?”郁少池问。
手下没想到他问这个,还是恭敬地答了:“他在台阶上一边磕头一边上山,好像是龙华寺有个传说,从山脚跪拜到山顶就能求平安什么的。”
他嘲讽地说:“没想到郁少霆竟然也会信这个,他居然也会下跪,也不知道他在替谁跪拜,不过他这种人作恶太多,神佛也不会保佑他,不会灵验的!”
郁少池眼前仿佛出现一个画面,高耸坚硬的石阶上,郁少霆弯着腰一步一拜。
这也不是郁少霆第一次下跪。
郁少池刚来的这里第一天,切尔西家族的管家大概以为他们兄弟情深,用十分感慨钦佩的语气说了郁少霆为了救沉画向切尔西下跪道歉的事。
郁少池当时在想什么呢?
哦,他在想,那么骄傲的郁少霆居然也会下跪,还有,换了他,他也不会做得比郁少霆差;
郁少池回过神,声音很淡地说了句:“会灵验的。”
“什么?”手下没懂他的意思,但很着急:“二少爷,这是非常好的机会!郁少霆落单,只要动手今天就是他的死期……”
“谁都不准动他。”
“什么?”手下以为他不明白局势:“二少爷,我说他身边没人……”
“需要我说第二遍?”
郁少池冰冷的声音多了几分阴森。
即便远隔万里,手下依然感觉到了熟悉的阴森杀意,顿时头皮发麻,听见郁少池道:“王五,现在你也敢质疑我的?”
王五脸色都变了:“二少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的命是您救的,这一辈子我都听您的吩咐,我只是担心这次除掉郁少霆的机会难得,如果错过机会,您会后悔。”
郁少池声音还是冷极:“他不会在华国呆几天,吩咐下去,不准任何人动郁少霆,他仇人多,你们在暗处警醒点,确保他活着离开国内!”
王五以为自己幻听了,不确定地问:“二少爷,您是有其他的打算?”
没想到他这辈子还会接到保护郁少霆的活!
“我做事,要向你汇报?”郁少池语气玩味,阴森可怖。
“属下明白了,属下用姓名担保,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不会让郁少霆出事!”
王五不敢再多问半个字。
郁少池挂断电话,看向沉睡中的女人,明知道她听不见、不会醒,却还是道:“我本来可以要他的命,但是我没这么做,你不会恨我了吧。”
如果真的弄死郁少霆,虽然能把她和冷玉带走,但是要把她从这间地下室带走有点棘手,而且找那么多医生来救她也不太现实……
给自己找个合理的理由,抚慰他被仇恨筑起的不甘。
郁少池心思阴沉,他黑漆阴沉的眼眸向来带着几分诡异,苍白嶙峋的大手伸拉起沉画柔软冰冷的小手。
他动作忽然顿了下,像是突然触碰到了遥不可及的月亮,阴鸷的眼里闪过压抑兴奋的暗芒,男人干燥的拇指指腹缓慢、且轻的摩挲着女孩白皙的手背。
余光忽然看到不远处的黑影,郁少池瞳孔一缩,阴沉的目光犀利地看过去。
是孟固。
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的。
“不好意思,我来这里有点事,不是故意来打扰。”
孟固仿佛没看出郁少池肖想自己弟媳的阴暗心思似的。
事实上,郁少池也没有丝毫慌张和不自在。
不知道该说他心理素质很强,还是该说他道德感很低。
郁少池松开手,淡定地开口:“有什么事吗?”
沉睡的沉画脸色苍白,愈发显得半张脸上的虫印可怕骇人,冷玉的寒意打湿了她墨色卷翘的睫毛,像被雨水打湿的蝴蝶翅膀。
但谁都看得出来,如果没有虫印,沉画的容貌令人何其惊艳,也难怪能惹得这两兄弟都对她动心。
孟固见惯了那些为容无双趋之若鹜的男人,倒也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了。
“我们在研究解药的时候想到一个办法,需要取一些小小姐的血,因为她是无双的血脉,或许她的血对无双有帮助。只是取很少的剂量,不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伤害。”
“可以。”
郁少池点头。
孟固便将带来的药箱打开,拿出取血需要的东西,把沉画一只手臂放平,开始消毒、扎针、取血。
整个过程很快便结束了,孟固小心把装有沉画血浆的试管放好,然后告辞离开。
两天后,郁少霆离开华国。
他没有第一时间去落云镇陪沉画,而是来到D国一栋高耸的大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