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0章 为了见她什么办法都想得出来
    穗和怕国公夫人看出端倪,随意指了几个人,连带那两个婢女也掺杂在其中,叫她们站成一排报自己的名字和年龄。

    两个婢女一个叫素云,一个叫青琅,一个十八岁,一个十九岁。

    国公夫人觉得她们两个年纪有点大,长相也很出挑,怕她们不安分,建议穗和再考虑一下。

    穗和做出一副偏要和她唱反调的样子,态度恶劣道:“我就要,我就看上她们了,不是你让我自己随便挑吗,我挑了你又说三说四。”

    国公夫人无奈,只得同意让这两个婢女和其他几个被挑中的丫头一起留下来服侍穗和。

    牙行供给高门大户的丫鬟,规矩礼仪都是提前训练好的,国公夫人另外又给穗和添了两个婆子,一个管事娘子和一个教习嬷嬷,免得院里全是年轻姑娘不好管束。

    穗和领着人回了自己的院子,和管事娘子说以后让素云,青琅,阿桃,阿萝在房里伺候,其他的人交给管事娘子自行安排。

    上午她没敢和两个婢女交流太多,怕别人发现异常,直到吃过午饭,她声称要午歇,留了青琅一人在房里守着,把其他三个都打发出去。

    房门关上,她才迫不及待地问青琅:“你们是怎么来的?”

    青琅说:“裴大人不放心娘子一个人在这里,听说牙行要往国公府送人,就让陆大人买通牙婆把我们两个加进来了。”

    穗和的猜测得到证实,心里踏实了很多。

    大人就算不在身边,也能给她满满的安全感。

    她又问青琅,皇帝有没有发告示为大人正名,现在外面关于大人的流言有没有平息?

    青琅说皇帝已经发了告示,长公主和陆大人也派出去很多人在城中散布消息,引导舆论方向,现在民众们都知道裴大人是冤枉的。

    穗和彻底放了心。

    只要大人没事,她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

    她让青琅和素云找机会在府里多转转,熟悉一下地形,看看哪里防卫薄弱,方便她们悄悄出入。

    青琅笑起来:“娘子想到的,裴大人早就想到了,我们来之前,大人已经给我们看过国公府里的地形图和布防图,也告诉我们从哪里出去不容易被发现,今天晚上大人会在那里等您。”

    穗和大吃一惊,一手按着心口,缓了半晌才道:“如此机密的东西,大人是怎么拿到的?”

    “可能是因为太想见娘子了吧!”青琅打趣道,“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大人为了见娘子,什么办法都能想得出来。”

    穗和顿时红了脸,弯着唇角嗔她:“以前怎么没发现你会贫嘴?”

    青琅嘻嘻笑:“奴婢这是有感而发,主要也是太佩服大人了,大人真的是无所不能呢!”

    穗和脸热心跳,想了想,又对青琅说:“虽然你们看了地形图,但纸上画的到底不如亲眼见的更直观,你们还是要四下转转看看更为保险。”

    青琅点头应是,让她好好休息,养足精神晚上好见大人,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穗和想着今天晚上就能见到大人,一时之间根本睡不着,恨不得天现在就黑下来。

    她怕自己到时候太激动漏掉什么话,躺在床上把该说的话翻来覆去想了好几遍。

    想着想着,竟然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许是因为身边有了自己人,她睡得很踏实,一觉醒来,已是黄昏时分。

    国公夫人为了和她培养感情,又打发人来把她请过去吃晚饭。

    穗和推辞不掉,换了衣裳带着阿桃阿萝一起过去。

    她为了留下素云和青琅已经和国公夫人闹了一回,倘若时刻将两人带在身边,难免会引起怀疑,所以就将两人留在房里。

    到了地方才发现,安国公和宋云澜也在。

    天冷,官衙的下值时间都提前了。

    “妹妹来了,快来这边坐。”宋云澜也想和她缓和关系,见她进来,主动招呼。

    李嬷嬷也堆着笑迎上来,帮她解斗篷递热帕子。

    穗和拒绝了李嬷嬷的服侍,说自己有丫鬟服侍,不劳她的大驾。

    李嬷嬷碰了一鼻子灰,尴尬地退到一旁,心中却是又气又着急。

    宋妙莲只给她三天时间,可她第一天就把穗和给得罪了。

    她很后悔自己的鲁莽,只想着快点完成任务,竟忘了穗和是会调香的。

    她现在有点拿不准穗和是单纯的不喜欢那香味,还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万一穗和发现了不对劲,后面肯定会防备着她,这样一来,她还如何下手?

    穗和落座后,安国公端着父亲的架势看了她一眼,语气严肃道:“方才我去看你祖母,你祖母的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她喜欢你,打小就疼你,你以后多去陪她说说话,兴许她一高兴病就好了。”

    穗和垂着眼帘,没说话。

    安国公重重地出了口气,表情略有些不悦:“以前的事都过去了,你母亲也已经和你道过歉,你一直耿耿于怀有什么意思,最后只会闹得大家都不高兴。”

    穗和冷笑一声:“为了让你们高兴,我就得大度地原谅你们所有人吗,这是什么逻辑?”

    “啪!”

    安国公一掌拍在桌子上,桌上的碗碟都震的跳了跳。

    屋里服侍的下人纷纷低下头,大气都不敢喘。

    “我是你爹,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要什么逻辑?”安国公怒冲冲道,“别说我打你的时候不知道你是我女儿,就算知道又怎样,老子打孩子不是很正常吗,你两个兄长哪个没挨过打,难道也像你一样挨一顿就记一辈子吗?”

    “我就记!”穗和说,“我小肚鸡肠,心胸狭窄,谁打了我,我就记他一辈子,你看不惯我,现在就把我撵出去,把你那个假女儿接回来好好疼爱,这个家,她稀罕,我可不稀罕!”

    “你……”

    安国公气得火冒三丈,一口酒没喝,脸却涨得通红。

    “行了行了,都少说两句吧!”国公夫人连忙出声制止,嗔怪地瞥了安国公一眼,“孩子刚回来,你摆这么大的谱给谁看,非得这样才能显示你当爹的威风吗?”

    安国公胸口剧烈起伏,到底忍着没再说话。

    宋云澜倒了一杯酒给他,小心劝道:“父亲消消气,妹妹刚回来,肯定会不习惯,咱们不要逼她太紧了,让她自己慢慢习惯就好。”

    安国公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用力搁在桌上,接连做了两个深呼吸,放下姿态给穗和道歉:

    “方才是我说话重了,我不是故意的,你和我闹别扭也没什么,但你祖母是真心疼你的,你要时常去看她。”

    穗和板着脸不接他的茬儿。

    安国公又道:“你祖母她说要给你办个接风宴,还要比妙莲回来时办得更大更热闹,妙莲那时摆了三天流水席,她说这回要摆七天。”

    说到这里,顿了一下,面露难色:“不是为父不看重你,最近雪灾闹得严重,朝廷一直在督促官员捐钱捐物,这个时候实在不宜大肆宴请宾客,回头你去和祖母说说,宴席咱就先不办了,好不好?”

    穗和对宴席倒是没什么兴趣,状似无意地问了一句:“七天流水席要花多少钱?”

    安国公一愣,不知她问这个干什么,但她愿意好好说话,安国公也就耐着性子给她算了算:

    “流水席一天到晚不能间断,不拘平民乞丐,只要来了都是客,现下又逢雪灾,物价飞涨,京城来了许多流民,要是这些人都来吃,七天下来,算上各种花销,少说也要一万两。”

    穗和点点头:“不办也行,银子折一半给我,我去和祖母说。”

    安国公顿时瞪圆了眼睛:“你在说什么,你要这么多银子干什么?”

    “这是我的委屈费,是我该得的。”穗和说,“我要是不同意,你就得花一万两,还要冒着被人弹劾的风险,你觉得哪个划算?”

    “……”

    安国公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有那么一瞬间,竟从她身上看到了裴砚知的影子。

    自己在朝堂上受裴砚知的气还不够,回家来还要受这死丫头的气。

    这哪里是接回个女儿,分明是接回个祖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