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橘觉得赵艳香这个人真挺奇怪的。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整个饭局她几乎都没说几句话,一直在给王学庆布菜,坐在旁边温婉大方,像个贤良淑德的妻子。
第二次见面又带了些咄咄逼人的架势,看起来并不是很好接触。
而且严谨群说,当年王学庆是用了手段才娶到赵艳香的。
她两次接触下来,觉得赵艳香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人,或许这里面有什么内幕。
宋祁看着凌橘有心事的样子,赶紧转移话题,“严大哥,过年你们怎么安排?”
严谨群无奈地笑了两声,“今年就一切从简了,老五这样,谁也没有过节的心思。但是不管怎么说,老五还能保住一条命。只要活着,就有机会。”
宋祁也点头,“严大哥,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就说话吧,无论是我,我哥。”
“谢谢你宋祁。对了,今晚你们有安排么?留下来吃饭吧!我妈最近天天念叨,说橘子怎么没来,都没人呢跟她说话。”
凌橘没意见,她对赵祺本身就有一种特殊的情感,她也挺愿意跟她聊天的。
“行,没问题。”
因为宋祁凌橘留下吃完饭,赵祺非常开心,亲自下厨做饭。
在询问了凌橘的口味后,做了四菜一汤。
席间也是频频照顾凌橘,笑容都明显增多了。
宋祁感叹他媳妇儿还真是有种魔力,她从不刻意地去讨好谁,但是很多长辈都很喜欢她。
凌橘来的时候给赵祺带了些补品,其中有一箱是她坐月子时,孙芸送过去的红参。
红参是补气血的,对女人很好,她和田梅沈春三个人都吃了些都觉得不错效果很好,家里只剩了一箱,她就拿来给了赵祺。
“橘子,我记性不好,你不嫌麻烦的话可以给我写个小纸条吗?我会好好吃的。”
“没问题!”凌橘爽快答应。
刚收起笔,赵祺看着她的纸条就愣了神。
“老严,你快看看,这橘子的字,跟咱家老四,几乎一模一样。”
赵祺话落,沙发上坐着的几人都过来看。
严高健带着老花镜,看了一遍,又摘下老花镜看了一遍,十分惊讶,“老大,你快也看看。”
严谨群又接过,“像啊,实在是太像了!橘子跟咱家真是有缘啊!若不是橘子站在这里,我都要以为这真是我妹妹写的字!”
凌橘也挺惊讶,“真的那么像么?”
“像,老大你快去书房找你妹妹的信,拿来给橘子看看。”
严谨群赶紧上楼,凌橘站在一边,反倒是有些不知所措,可又有些好奇和紧张。
宋祁看着凌橘,又时不时看着严高健夫妻,心里有个怪异的想法。
严谨群很快下了楼,拿了几封书信,是严谨祺在世时,给家里寄来的。
信封早已泛黄,褶皱,看得出来有些年头。
赵祺动作缓慢地打开信封,拿出来递给了凌橘,凌橘一看那字迹,心脏就像打鼓一样彭彭地狠跳起来。
那上面字体飞舞的繁体,跟她的字一样的流畅,不刻意,甚至都有些微微向左倾斜,下笔的重点。这不能说相似,只能说一模一样。
凌橘看着那信,字里行间都是对父母和兄弟们的挂念,心里突然升起一丝悲伤和悲凉。
她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画面,在稻草土房里,破衣烂衫满脸憔悴苍夷的严谨祺,坐在破旧的桌前,半蹲着写下了这封书信。
不知不觉,热泪盈眶。
在场的人都察觉到她的反常,宋祁走到她身后,轻轻地拍了拍她,“橘子?”
凌橘抬起头,才发现大家都在看她,深呼一口气,“不好意思见笑了,最近情绪有些敏感,看到这么好看的字,和满是思念家人的话,感同身受了。”
赵祺也红了眼眶,“这是我家老四,寄回来的最后一封信。”
本来还算温馨的气氛,不知不觉中又渲染了无尽的悲伤。
严谨群在一边看到气氛不妙,立刻转移话题,谈起过年的天气,和来年的政策,这才把气氛扭转。
凌橘和宋祁又陪着严家人说一会话,看了看严谨塘,两人才离开严家。
赵祺站在窗边,看到两人离开后,才回头看着严高健说,“老严,明明她们长得一点都不一样,可橘子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总觉得看到了咱家老四的影子,就连她们身上的味道都是一样的。每次我闻到那个味道,我就觉得心情都好了不少。”
严高健搂着赵祺的胳膊,“你啊,就是太想咱家老四了,找个时间,去看看她吧。”
严谨群看着窗边的父母,没说话转身进了严谨塘的卧室。
因为人长期躺着容易肌肉萎缩,李世明嘱咐他时不时地要给严谨塘按摩一下,翻翻身,床单被褥也要勤换,擦身也要勤洗。
这些活儿他全都包揽了,不让别人插手。
他默念道。
“老五,快快醒来吧,妈,已经处在崩溃的边缘了,要不是橘子,她估计都坚持不下去了。”
“老五,我去给你二哥三哥四姐上坟了,也跟他们说了保佑你尽快好起来!”
“老五,宋家给我们做了很多事,这份恩情,要你自己好起来然后去报,知道么?尤其是凌橘,李叔叔,没错,就是那个疯了很多年的李世明,如果没有他们两个,你可能连这最后一口气也保不住了。”
“老五,大哥也老了,你再不好起来,这偌大的家业,要怎么办?大哥为你铺路铺了这么多年,不能功亏一篑。”
“老五,你那司机,是个吃里扒外的,这毒,都是通过他的手给你下的,亏得你还给他买房让他安顿一家老小,我查了多层关系,才发现他是王学庆的表弟,都快表出五服了。那王学庆,现在也在我手里。王学庆的老婆,我也觉得不简单,可是我还没查到有什么异常。”
“老五啊,老五...."
严谨群一边给严谨塘按摩,一边自说自话,当他把凌橘和严谨祺的笔迹一模一样告诉严谨塘时,他感觉到严谨塘的腿好像轻轻地动了一下,可当他撒开他的腿再注视时,过了许久都没有反应。
他估计自己眼花了,年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