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慕笙看了看桌上的红烧酱猪肘,又看了一眼江挽清。
心中也越发的愧疚起来了。
母亲嫌弃自己长得胖,让自己少吃。
江挽清却觉得自己只是长得壮实,
父亲对自己没有拜师无尘先生很失望。
江挽清却怕自己没有拜入无尘先生门下,而会感到伤心,为自己准备了最爱的红烧酱肘子。
父亲让自己必须拜谁为先生,可是江挽清只让自己选择自己喜欢的那些先生。
如此一对比,本就同生父生母分离的周慕笙,心中更是不平衡了。
自己的父亲母亲,真的喜欢自己吗?
喜欢自己,会将自己丢给别人将养麽?
说江挽清讨厌自己。
可自己感受的却是,江挽清很在意自己。
江挽清察觉到了周慕笙的小情绪,却是没有做声。
反而是将桌子上的红烧酱猪肘,拿到了周慕笙的面前。
哄道:“好了,不就是因为没有拜入到无尘先生门下,被祖母说了几句嘛,不要太伤心了,母亲不是已经答应要为你请来你喜欢的先生了吗?你最爱的猪蹄,赶紧趁热吃了,吃了你就会开心啦!”
周慕笙听闻,看了看江挽清,视线又停留在了猪肘上,吞咽了口口水。
他早就对这猪肘望眼欲穿了。
江挽清冲着周慕笙笑了笑,催促着:“傻孩子,看什么,吃你最爱的猪肘子呀,冷了可就少一些味道了。”
听江挽清这么说,当下周慕笙倒也不再推脱了。
直接伸手,便是抱起了一个大猪肘子。
一旁的苏嬷嬷瞧着。
连忙上前一步,为周慕笙撸起了衣袖。
眼中带着打趣:“少爷慢些吃,这些都是夫人特意为你准备的,谁也没有得吃,瞧瞧您,吃了一嘴的油了。”
周慕笙却仿佛没有听到,依旧自顾地捧着这大猪肘子吃。
小孩子的情绪,本就是很敏感的。
他只能依靠吃东西来逃避自己不想面对的那些事情。
江挽清瞧着周慕笙吃了一嘴的油,双手也是油,那衣袖上,也有些脏兮兮的模样。
本就有些肥胖的面容,因为用力咬起这肉,那脸上的肉,一颤一颤的。
江挽清突然觉得,周慕笙手里的猪肘子,是那么的发腻。
周慕笙啃着猪肘子,下一秒,便又停下了动作。
愣在了原地,眼眶有些微红。
不知道想到了一些什么。
或许,是长时间没有和家人见面,突然一次见面,却是指责。
又或许,一想到自己立马会有先生教学了,学习可真难。
江挽清却是拿起了一方帕子,替周慕笙擦了擦嘴角,又擦拭着嘴角。
眼中带着一抹担忧:“怎么了慕笙?是谁欺负了你吗?”
周慕笙哽咽着:“母亲,没有人欺负我…只是…只是…”
他也说不出心中不舒服的地方
江挽清蹙起了眉头:“没有人欺负,怎么好端端的哭了。”
周慕笙一脸迷茫地看向江挽清。
只听江挽清继续说道:“好孩子,母亲不是和你说过了麽,你是兴昌侯爵府日后的主子,旁人谁都不能欺负你,若是不想做的事情,可以不做,只要兴昌侯爵府一直在,你就一天可以衣食无忧。”
听着江挽清如此肯定着自己的身份,周慕笙忽然没有那么的慌张了。
周慕笙将那份没有吃完的猪肘子,连着盘子端了起来。
而后,试探性地看向了江挽清,眼中带着询问的意味:“母亲,这猪肘子没有吃完,我还能带回自己的小院子吃完麽?”
江挽清摇了摇头:“不可以喔,若是被你祖母发现了,你没有拜入到无尘先生的门下,还吃着猪肘子,怕是你祖母会责怪你的,听话,在这里吃完在回去。”
周慕笙听着这个解释,亦是觉得有理。
之前自己没有拜入到无尘先生的门下,祖母那可是立马焦急起来,一路上骂骂咧咧的带着自己找到了母亲。
若是吃了肘子的事情被祖母发现,一定会说,自己不思进取,一天天只想着吃。
这么想着,周慕笙突然觉得,一直以来对自己和善的祖母,好像也没有那么的和善了。
他便又坐在了椅子上,拿起了一双筷子,继续吃着碗里剩下的猪肘子。
江挽清瞧着周慕笙的脸,瞧着发腻的猪肘子,忍下了心中的不适,离开了院子。
苏嬷嬷同莫语陪同着。
这兴昌侯爵府有一处花园。
花园中的一草一木,皆是江挽清的心血。
都是江挽清觉得,生活在偌大的兴昌侯爵府,没有归属感,所以种了诸多的花草,好歹也有自己的一方天地了。
而这花园里的话,可是名贵的花草。
江挽清才抱着小小,走进了花园中。
远远的,便是瞧见了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蹲在地上,背对着自己,不知道在做些什么。
只是,他面前的花,是一株自己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的名贵牡丹。
江挽清的心,顿时间提了起来。
连忙呵斥了一声:“你是谁,在这做什么。”
突然呵斥的一声。
吓得那人一惊,连忙站了起身。
他面向江挽清,双手放在了背后,不知道想要隐藏着什么。
江挽清拧起了眉头。
瞧着面前年轻的小厮,只觉得面生得很。
当下,便又提高了声调。
继续质问道:“你在这里做什么,不知道这里不允许乱闯的吗?”
“夫人,我知错了,求夫人放过我这一次。”
那小厮连忙低头,面上开始求饶着。
可是他的手,却是一直放在身后。
这让江挽清越发的开始好奇着,这小厮的身后,在努力的藏着什么呢。
不等她追问,一旁的苏嬷嬷却是突然反应了过来。
压低了声音,附在了江挽清的耳边,低声细语道:“他是个面生的,我想起来了,厨房的一位老嬷嬷,前两天将自己的孙子,弄进了兴昌侯爵府。
听说那小子什么事都不干,竟是惹了一些麻烦,府上不少人,都想要将他赶走,却奈何这是府上老人带来的关系户。
我原本想同夫人说的,可是一想到,如今府上的管家权,是给了二姑娘的,我又何必将这件事告知夫人,让夫人白白地操心这一遭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