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医说完这话之后,便让让人去给七皇子送信。
荣梦晗僵在了原地,久久未曾回神。
不多时,七皇子收到信赶了过来,与他一起过来的事太医院院首周太医。
周太医是太医院的权威,由他来给荣梦晗把脉最是合适。
荣梦晗也存了最后一分希冀,希望是方才那位太医医术不精,误诊了。就在她满脸期盼地望向周太医时,周太医却已淡淡地给她下了了定论,“不是喜脉,而且姨娘的身子骨受了损,只怕此生是再难有子嗣了。”
听到这里,荣梦晗再也受不住从云端跌入谷底的落差,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消息传到叶画彤那里时,她却只是冷冷一笑。
“我没了孩子,这贱人倒是也不装了。”xfanjia.com
奶嬷嬷也在一旁义愤填膺,“奴婢早先就觉得不对劲,怎么王妃你才有孕,那边就诊出了身孕,怎么就这般凑巧。如今倒是真想大白了,那贱人根本就没有怀孕。”
叶画彤阴寒着面色,闻言也只是勾唇一笑道,“那倒好了,去地底下向我讨命的人又少了一个。”
自从小产过后,她便不肯出门,总是拿着那一双虎头鞋微楞出神。奶嬷嬷们知道她是受不住失去孩子的打击,便总是陪在叶画彤的左右,陪她说话解闷。可饶是如此,却也无法将叶画彤从那阴郁癫狂的氛围里拉出。
她仿佛是犯了癔症一般,每每勾唇一笑时,整个人就如同失了神志般吓人。
奶嬷嬷只在一旁感叹了两句,也没有出声阻止她。
她们的王妃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既是想寻个法子来发泄,就让她发泄吧。
三两日后,叶画彤以要为七皇子诵经祈福的由头去唤了荣梦晗。她说,要带着荣梦晗去龙安寺烧香。
荣梦晗自然不愿与叶画彤同往。
叶画彤早已预料到了这一点,也没有强求荣梦晗,独自一人去了龙安寺。
又过了两日,叶画彤要为自己死去的孩子诵经祈福,让荣梦晗去后院佛堂一同祈福。
荣梦晗已拒绝她一次,这一次倒是不好再拒绝。所以,她就打扮了一番后,赶了过去。荣梦晗想着,在七皇子府里,叶画彤没有胆子对自己下毒手的。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才走进小佛堂,却发现小佛堂的各处门窗旁都立着几个面貌严肃的婆子。
她们死死地守着门窗,似乎是不愿让屋里的人逃出去一般。
荣梦晗意识到不对劲,才想离开时,叶画铜雀从暗阁里走了出来,并让人守住了佛堂之门。
“你想走?”叶画彤冷冷一笑,如同盯着死物一般注视着荣梦晗。
荣梦晗不是第一次与叶画彤交锋,可这一回的叶画彤着实与从前不同。她生的明艳又大方,皇妃的装束为她增添了几分雍容华贵。珠光宝气的珠钗簪在她的乌发之中,平白地露出几分冰冷来。
“你可知道我的孩子是怎么没有的吗?”叶画彤忽然笑着问荣梦晗。
荣梦晗没有回答,她确实是不知晓叶画彤小产的原因。
一来,是她不关心,二来也是因为叶画彤身旁的丫鬟婆子们嘴严,不会放出半点风声来。
荣梦晗没有说话,叶画彤却是自顾自地说,“殿下到底是在意嫡子的,他已让人去追杀那个孙大夫了,若不是他在安胎药里加了麝香,我不会小产的。”
话到这里,荣梦晗已克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孙大夫?怎么又是孙大夫?他错诊了自己有孕,还暗害了叶画彤小产?
荣梦晗猛地抬起头,陡然意识到叶画彤话里的深意。
果然,叶画彤用她那冰冷彻骨的眸子瞥了荣梦晗一眼后,道,“你与那孙大夫是一伙的,闹出假孕一事俩,就是为了要我孩子的命。”
荣梦晗想要出声反驳时,叶画彤已经抡起手掌朝她掌掴了一巴掌。
这一巴掌打得荣梦晗耳畔嗡嗡作响,脸颊一侧更是火辣辣德厉害,连解释的话语都咽回了肚子里。偏偏叶画彤还没有收手的意思。
“我是七皇子妃,是承恩侯府的嫡长女,你只是个卑贱的罪臣之女。”
叶画彤冷笑着说,“即便我要弄死你,也没有人敢说什么,从前我只是瞧在殿下的面子上留你一条狗命,如今却是不能够了。”
叶画彤说完,荣梦晗便觉得颈部一凉,有人在她后头给她一记手刀,让她瞬间陷入了昏迷之中。
秋意潺潺,即将临盆的前夕,容嬷嬷总搀扶着姜南秋,在内寝里来回走路。
景安之与王氏已事先请好了稳婆,诸葛大夫也在镇国公府里待命。等到姜南秋发作的那一日,众人便有条不紊地请了稳婆和诸葛大夫来。
景安之夜撂下了皇城司的事物,赶回了府中陪伴在姜南秋的身侧。只是此时的姜南秋已经被下半身的疼意给折磨得神魂皆散。
过了没多久,稳婆见孩子的头迟迟没有出来,就让诸葛大夫开催产药。
“我瞧着夫人这胎像是双生,若不能尽快将头一个生出来,第二个也会被活活闷死。”稳婆有些急切地说道。
屋外的景安之只能听见姜南秋声嘶力竭的高呼。
痛在她身,疼在他心。
姜南秋每一次尖利的呼喊,都让景安之的心如同坠入了冰潭。他在廊道上如同无头苍蝇一般,焦急了许久,最终是执意要闯进里屋。
容嬷嬷死死拦住他,“爷,妇人产房对男子有碍,会冲撞您的运势,您不能进去啊。”、
景安之哪里在意这些,他只是道,“嬷嬷让开,我要去瞧瞧秋儿,她痛成这样,我心里实在是放心不下。”
容嬷嬷见景安之是真的担心姜南秋,便没有再出声阻拦。
景安之走进了内室,来到了稳婆们的身后,正好能瞧见床榻上挣扎着用力的姜南秋。
此刻的姜南秋脸色煞白无比,额角遍布细密的汗珠,神色因疼痛而狰狞无比。
景安之心里不好受,便上前去跪在了床榻边,握着姜南秋的手,对她说,“秋儿,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