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永昌可不想从高高在上,人人羡慕的大少爷,突然变成一个被人看不起的庶出少爷。就像二房三房生的几个弟弟妹妹一样,在外面没人看得起,在家里连和他同桌吃饭的资格都没有。
一想到有一天他也会变成曾经自己讨厌的人的样子,他心里就憋着一股闷气。
“昌儿,你别胡思乱想。不管我和前妻之后会怎么样,你依然是爸嫡出的儿子,别忘了你妈是我明媒正娶。我可以同时有两个妻子,你永远不会变成庶子。”
顾永昌松了口气:“爸,有您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我这里的地址我也发过电报给您,您什么时候来,直接来我住的地方就成。顾四洲看起来混的很不错,和我长的很像,当然更像爸您。他母亲我没见到,想来应该过得也不差。”
顾大川很欣慰:“好儿子,爸这几天就买票去内地,你和容美美的生意最近也不怎么样,我去还能给你们指点一二。你收一收你的坏脾气,多和你大哥好好相处。”
“爸,我觉得您还是先查清当年那封信,是谁寄给您的。说不定对方有什么恶意还在等着您呢!来这里不急,反正他们母子一直住在京市,又跑不,你随时来都能找到家。”
顾永昌的一句“随时都能找到家”直接刺激到顾大川。
挂断电话后,他就泪流满面。
他从书柜里拿出一本书,里面夹着一张折叠的画。
他小心翼翼的摊开,白色的纸上赫然出一道清瘦的俏影,正是年轻时候的万明秀。
他的泪滴落在画上的万明秀身上,顾大川紧张的慌忙用袖子去擦。
“秀儿,我要是早知道你们母子还活着,该多好啊!”
他擦了一把脸上的泪,继而又笑道:“不过现在也不晚。等我秀儿,我回去把你们母子接到港城来,让我们一家人团聚。”
想起二十多年前那封从京市寄来的信,顾大川在常放东西的地方找了半天,竟然发现那封信不知道什么时候不见了。
顾大川很烦躁,喊了家里的所有下人一起找。
找了好几个小时都没找到,就在顾永昌急的要发火时,冯秀秀回来了。
见家里的下人个个都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好奇的问:“你们这是怎么了?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下人见女主人回来了,个个松了口气。把顾永昌让他们找信,一直没找到的事说了。
冯秀秀的神情一下子就变了。
她暗自握紧拳头,挤出一丝笑意:“好了,和他们说不用找了,信我收起来了,我去拿给家主。”
众下人如蒙大赦般,全都退了下去。
冯秀秀来到书房,见顾大川背着双手站在书桌前,脸色十分的难看。连忙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柔声喊:“老爷,我听说你在找信,看把家里的下人折腾的。信是我收起来了。这么多年,你怎么突然想起那封信了?”
冯秀秀一边问,一边悄悄的观察着顾大川的反应。
“原来是你收起来了。”顾大川松了口气:“快拿给我,我急用。”
冯秀秀神色微微一僵:“老爷突然要那封信做什么?那信我收起来很久了,我要好好想想我到底放在了哪儿。”
顾大川看出冯秀秀的不自在,虽有疑却还是如实说:“说来也真是巧了,昌儿那孩子在京市遇到了我大儿子顾四洲。我那妻子和儿子还好好的活着,根本不是信上说的那样。我担心当年给我写那封信的人别有用心,要把它找出来,仔细看看有什么蛛丝马迹。”
冯秀秀整个人僵住,不敢相信的紧紧握着拳头。
竟然这么巧的让他儿子和那个野种遇到。难道这就是天意吗?她当年千方百计阻止顾大川离开,顾大川只一心想着那对母子。没办法她只能用了些手段,才留住他。
她以为过了二十多年,她也让顾大川娶了几房姨太,儿子女儿加起来也七八个,以为他的心已经在港城了。
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偏偏顾四洲母子活着的消息,还是她儿子传回来的。难道这就是报应?
报应她不该强留不该留下的人?
可好歹,她和顾大川夫妻一场,两人也一起生活了二十多年,还育有一子,不管怎么说,前半生是她和儿子陪在他身边。难道就因为有了万明秀和顾四洲的消息,他就要回去?
“老爷,你是不是要丢下我们母子,去找明秀姐姐母子了?以后再也不回来了?”
冯秀秀悲怆的死死抓住顾大川的胳膊,泪眼汪汪。
“秀秀,你怎么会这么想?”
顾大川想起儿子顾永昌之前也是如冯秀秀一般,忍不住怜爱的拍拍冯秀秀的肩膀:“别胡思乱想,我回去把他们母子接到港城来。你就当多了个姐妹,多了个儿子。以后我们一家生活在一起。”
冯秀秀心下不由一喜,激动的搂住顾大川:“老爷,你说的是真的?”
顾大川怜惜的摸摸冯秀秀的脸:“内地现在没港城发展的好,他们母子已经受了二十多的的苦,也该接他们过来享享福了。你是个明事理的,我错过了他们母子二十多年,他们过来,我一定要好好的补偿。”
冯秀秀柔声应是:“姐姐知道你的消息,一定高兴坏了。昌儿有没有和你说,你离开后这二十年,姐姐有没有再婚?万一……”
顾大川脸色一沉:“你不许胡说,我了解秀儿,她是一个本份的人,就算他以为我死了,也不可能带着孩子改嫁。更何况昌儿说秀秀他们母子一直都等着我,还住在曾经的老宅里。”
冯秀秀连忙道歉:“老爷,是我说错话了。我只是没想到明秀姐姐会这么坚毅。一个人带着孩子一定很艰难。你是该把他们母子带到这边来享福。”
顾大川笑着点头:“秀儿是个脾气很好的女人,相信你和她一定能够相处得来。”
说罢又提起信的事。
冯秀秀见躲不过,只能胡乱找了一通,在床底的盒子里把信找到。
拿到信,顾大川仔细又看了一遍:“当年这封信是我在广省做生意的好友所写。因为是他,我才信以为真。这些年,虽然我们没再联系,上面却也有他的地址。等我去广省找到他,亲自问一问,他为何要这么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