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分钟后,余笙就离开了酒店。
他到旁边超市,买了一些吃的,喝的,用的,让老板装好。
一问,老板认识孔右,就让他看到孔右的时候,把东西让他带着。
余笙给董朗打了个电话,告诉他自己今晚就要去鱼山县,为了保密,何市长与其他同志那里,就不了。
董朗没想到余笙会晚上就去鱼山县。
“余笙同志,不急在一时,再也不安全。
如果真要去的话想,让姜涛同志安排一下,一定要保证安全。”
“董书记,没问题,我自己心里有数。
就是我今晚上不出席宴会,麻烦你替我遮掩一下。”
余笙道。
董朗是会商市市委书记,无论如何,都要向他汇报。
“好,余笙同志,路上注意安全。”
打完电话,就看到孔右,谭栋栋已经到市委门口了。
他示意孔右把车开过来,坐上车,问了一下,超市老板已经把东西送过来了。
还不到六点,几个人就出发了。
会商市离鱼山县有一百多公里,有七十公里是高速公路,到贾沟镇下高速,沿着省道通往鱼山县城。
不过有一段盘山公路,听孔右,每年都要出几次事故。
殉职的鱼山县委书记,就是在盘山公路出的事情。
也是因为这一段盘山公路,导致很多人不愿意到鱼山投资。
鱼山县的水果蔬菜,卖不出去。
特别是遇到大雪,盘山公路就要关个十半月,非常不方便。
“不能打隧道吗?”
“人家省勘探队也了,可以挖隧道。
前些年,还有消息,只是各种原因,最后不了了之,再也没人提起了。”
孔右道。
“对了,孔右,你在鱼山县,有没有战友?”
“战友?有几个,平时一年也聚个一两次,他们有的比我混得好,有的也不如我。
他们对鱼山县,也是牢骚满腹,可是谁也没办法改变。
十几年了,一直是这个样子。”
“也就是,鱼山县的问题很严重。
一方面是领导干部问题,另一方面,就是当地的土皇帝太嚣张,对不对?”
“还有一条,就是鱼山县的百姓护窝子,排外思想严重,国家每次对鱼山县的黑恶势力打击,都是因为当地百姓的不配合,最后不了了之。”
谭栋栋道。
“这只是表面现象。”
余笙道。
他想起了安子沟乡。
他才去的安子沟乡的时候,谭姓家族对他可是虎视眈眈,一点也不欢迎,走到大街上,都有很多人骂他。
但是,不到两个月,大部分人见了他,都已经是笑脸相迎了。
走的时候,很多人都哭了。
所以,不是老百姓排外,而是他们感受不到来自外界的温暖,他们只好采取最古老,最传统的自保方法。
其实,他们内心,非常渴望改变。
毕竟,他们所保护的人,未必不是伤害他们的人。
“鱼山县的老百姓,也希望过上幸福安康的时候,可是,他们一次次,一年年的失望,最后就化作了对政府的,不满,仇恨。
要改变这一切,只有让他们看到希望。
越是贫困的地方,有关领导干部的问题可能就越严重。
你们两个跟着我,要做好心理准备,有可能咱们把命也丢在这里。”
几个人不话了。
“余书记,前面就是盘山公路。”
着,孔右把车停在了公路旁一座楼前。
“干什么?”
“交钱。”
“交什么钱?”
“盘山公路的钱,郑老大收的。”
“多少?”
“大车五十,车五元,外省的加二十。”
余笙没有再问。
一会,孔右就回来了,把一根红绳子拴在倒车镜上。
“这又是什么?”
“通行证,出了盘山公路,人家要收回去的。”
孔右道。
“这个郑老大挺有钱,居然修了盘山公路,虽然收费了,但是也算是功德无量。”
余笙感叹道。
“什么啊,余书记,这个郑老大,原名郑鹏,是鱼山的一个大姓,他们堂兄弟姐妹有几十个。
后来修盘山公路的时候,又一次放炮,滚落的石头正好砸中他父亲,当场砸死了。
郑家人就闹,要到省里告状。
当时上面好像有一个大领导要回来视察,会商市,鱼山县的领导,为了尽快息事宁人,就答应郑家人,除了二十万的赔偿,等盘山公路修好,他们家可以收一年的过路费,做为赔偿费。
结果,这一收就是十几年。
有一年,鱼山县委县政府准备强制拆除他们的收费,结果郑家聚集了上千人围攻县委县政府,情况非常危急。
再加上上面有人施压,县委县政府只好出面道歉,这才平息了事件。
没过多久,县委书记,县长就调走了。
从那以后,再也没有人管了。
鱼山县原来的是‘白是鱼山是政府的,晚上是郑老大的。’
现在呢,更厉害,人们都,‘鱼山乱不乱,鹏哥了算。’
书记县长稳不稳,只需鹏哥张张嘴。
鱼山县的警察,谁不停招呼,就会被报复,这几年,很多人都在申请调出鱼山。
等不及的,干脆辞职的也樱”
“卧槽,孔右,你别吓我,真的假的,这个郑老大,如此牛逼哄哄?”
“余书记,要不然,鱼山县委书记,为什么没有人愿意过来。”
“怎么办,咱们现在回会商市,别人会不会笑话我?”
余笙笑着问道。
“不会,人家只会鄙视我们三个。”
孔右道。
“谭栋栋,到了鱼山县以后,你就在县委大院,不要出去,那里安全一些。”
“余书记,你想多了,县委大院,他们也是来去自如。
有一年,鱼山县新调过来的县委常委,纪检书记,因为没有同意郑老大的要求,就在光化日之下,被几个人痛打了一顿,肋骨都断了几根。
后来,这个纪检书记,一直告到省里,这才抓了几个,判了几年。
不过,听不到一年,他们就以各种手段出来了。
纪检书记也调走了。”
余笙听着孔右的话,心里像是压了一块石头,让他喘不过来气。
“余书记,咱们下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