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今,只有严警官能帮她了。
沈落是这么认为的,严警官出马,或许会有医院愿意接收爸爸。
沈落给严警官打电话,奇怪的是,电话号码已经注销了。
她又给严警官打微信语音,结果发现,他的微信也注销了。
他怎么了,怎么微信和电话都不用了?
一股不好的预感,洗满全身,她感觉严警官出事了。
沈落开车直奔警局。
她虽然没去过他的工作单位,但上次吃火锅,离这里不远,只有两百米。
所以她能猜到他上班地址。
到了警局,沈落说明了来意,一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叹了口气,摇摇头说:“这位小姐,你真是不巧,晚来了一步。”
“怎么了?”
沈落不解的问。
警察给她倒了杯水,递给她:“言队长退役了。”
“退役了?可是他昨天还在上班的啊。”
沈落手里一次性纸杯,瞬间被握紧。
“这事就是很突然,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知道。只说言队长志不在此,连夜退役了。”
“本来他是局里培养的二把手,以后要接班,当副局的。真是可惜了。”
沈落走出警局,一般退役都会走流程的,怎么会那么突然,说退就退了,还有那么好的前程,未来的副局。
不符合常理。
沈落的脑子里瞬间出现,顾轻延那句阴森的话:“沈落,话别说的太满了,很快你就会哭着,跪着求我睡我。”
顾轻延干的。
这个王八蛋,为了折磨她,这把火还烧到了严警官身上去了。
严警官昨天还在帮顾轻延说话呢。
讽刺,可笑。
沈落心里又是愤怒,又是愧疚,又是焦急的,刚坐在车上,沈母的电话又打了过来,跟她确认道:“落落,你那边办理好了吗?院长刚刚又来了,在催我们明天转院。”
“妈,你让院长等我一下,我来医院找他。”
沈落挂了电话,心里压抑的难受。
沈落的脑子里全是严警官突然退役,她对不起他。
爸爸如果找不到合适的医院,难道就只能抬回去等死?
漫天的大雪,疯狂地掉落,砸在她的车身上。
她开得很快,很急,差点撞上了一辆小轿车。
幸好她及时刹住了车,小轿车的司机,往窗外吐了一口唾沫,鄙夷的眼神如刀,在她脸上刮过:“你眼睛瞎啊,开车不看路。你想死,你自己死去,别拉着我。”
十多分钟后,沈落把车停在医院地下室,乘坐电梯,到了院长办公室。
她说明了来意,请院长再给她几天时间宽裕。
好话说了一车,院长只是叹气,眼神更加复杂:“沈小姐,我实话跟你说了吧,你找医院是找不到的,根本不会有医院接收沈老先生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顾轻延搞的鬼,是吧?”
沈落气笑了,这个王八蛋,真是太绝了,非要把她逼死吗?
院长凝视着她惨白的小脸,开门见山道:“沈小姐,你都能猜到,何必跟我确认呢?你与其在这里跟我费口舌,还不如去求求你丈夫顾先生。他一句话的事情,比什么都好使。”
“我们这家医院是他的,他有绝对的话语权,沈小姐,您还是去跟您丈夫谈吧。”
沈落抿着唇,她当然知道,这是顾轻延在逼她去找他的招数。
可她知道,找也没用。
上次爸爸出车祸,她又是下跪,又是自杀,又是绝食的,他也没心软啊。
沈落抬眼,看向他:“如果我们不转院,需要多少钱才能继续住下去?”
转院不现实了,得另谋出路。
“那得在明天之前,账户上预留一百万的医疗费。”
院长说:“这是医院的规定。”
“能分期吗?我可以先交二十万。”
沈落看到了希望。
院长摇头:“这是医院的规定,沈小姐,我还是建议您去找顾先生帮忙。”
想到钟晓薇为难了沈落,被顾轻延开除。
院长犀利的目光,带着笑意:“顾先生不会袖手旁观的。他还是在意夫人您的。只要您服个软,医疗费不就是一句话的事吗?”
“我知道怎么做了,谢谢你,院长。”
沈落垂眸,从椅子上站起身,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院长拿起手机,拨通了电话:“顾总,不出意外,夫人马上就会来找您帮忙了。她刚从我这离开,说她知道怎么做了。”
顾轻延在沈氏集团的总裁办,白衬衫,黑西裤,手里拿着电话,目光沉沉地望着沈氏楼下的立交桥。
没吭声,面部线条缓和了不少,挂了电话。
他注视着窗外的高楼大厦,高楼大厦已经亮起了闪烁的霓虹,为雪夜平添了几分冷清。
刘特助从办公室外,走了进来,来到他身边。
刘特助比顾轻延矮了一个头,气势上就少了几分。
“顾总,言墨尘已经不再A市了。”
“他的电话号码,微信统统注销了,不出意外夫人联系不到他了。”
刘特助把手里的咖啡,递给顾轻延。
顾轻延没有喝,而是放在手心把玩,咖啡杯很暖很暖,他淡淡地开口:“做得不错。”
“顾总,不是我们做的。”
此话一出,顾轻延冷漠的视线落在了他的五官:“不是你做的?”
“我们还没动手,他自己就走了。警局那边传来的信息是,言墨尘连夜离开的,今天人都没去报道。”
“我怀疑言队长出事了,他做过缉毒警察,还屡获大功。难免不会树敌,被人报复。”
刘特助说着自己的猜测。
顾轻延冷笑:“你这么关心他,要不你也去陪他?”
“我关心的人,自始至终都只有顾总您一个。对了,顾总,今天晚上茂盛铝业的王老板要跟咱们签三个亿的合同。地点订在夜色酒吧。您要去吗?”
刘特助转移了话题:“这王老板最喜欢给人下药,塞女人,玩儿下三滥的手段。”
“敢给我下药的人,还在娘胎里没出生。晚上你跟我去一趟。”
顾轻延拿起咖啡杯,轻抿了一口。
突然手机响了,刘特助走到办公桌前,拿起手机,递给顾轻延:“顾总,夫人的电话。”
顾轻延接过,扫了眼手机屏幕上跳动的陌生号码。
他的记忆很好,过目不忘,虽是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但他却记得,这是沈落的新号卡号码。
手机在手掌心,不停地震动着,宛如一阵电流穿过,酥酥的,麻麻的。
与此同时,沈落穿着大红色的羽绒服,踩着雪地靴,走在厚厚的雪地里。
脚下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如同她的心,被手机听筒里嘟嘟嘟的响声,弄得七上八下的。顾轻延,接电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