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3章 顾轻延,你好冷血啊
    “你们小两口小别胜新婚,我不好打搅。”电话里言墨尘淡笑着。

    顾轻延跟沈落伸出手掌,沈落明白他的意思,把手里的手机,交到他手里。顾轻延笑着说:“怎么上班跑到我沈氏集团去了?”

    “你以为我乐意管你的破事?”言墨尘对他语气依然挺冷,带着嘲讽。

    顾轻延也没放心上,继续笑道:“等我回来请你吃饭。”

    “一顿饭就想打发?”

    “那你还要想什么?”

    “我想要什么,你不知道?”

    “……”顾轻延当然知道他想要什么,他想要的是,从始至终都只有一个沈落。

    但他醒过来了,沈落不可能让出去的。

    他可以用其他的方式感谢言墨尘。

    挂了电话,沈落问他:“你们刚刚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没什么。”

    “可以折现给他,言墨尘说了,不想白帮忙。”

    “也不能总是欠他人情。”他没有欠人情的习惯,可他欠言墨尘,太多次的人情了。心里很不安,很没底。

    很快顾轻延的身体就渐渐痊愈,可以出院了。沈落挺高兴的,回A市的前一天晚上,她做了一个浑浑噩噩的梦。

    梦里面是很细碎的片段,她看到梦里面是除夕,万家灯火。

    沈天华躺在地上,苟延残喘着,鲜血从他脸上不停地冒,不停地流着。妈妈站在她的身边。

    鲜血喷涌在她的白色羽绒服上。

    沈天华大口大口地呼着气,殷红的血液,从他的嘴角往出来冒,她看到他的指尖也全是血迹。

    他躺在母亲怀抱里面,向沈落伸手,吃力的,艰难的,跟她流泪:“唔呜呜……”

    她在梦里不停地哭,不停的哭。

    去触碰他的手指,他带着血液的手指,在她脸颊拂,帮她擦泪水,跟她摇头。让她不要哭。

    可她怎么能不哭呢,怎么能不难受呢,那是她爸爸啊,她爸爸死在她的面前,她又如何能无动于衷呢。

    沈落吓得魂飞魄散,救护车来了,一群人,把沈天华抬上了救护车。

    她握着爸爸的手,爸爸的指尖越发的凉。

    万家灯火,烟花一朵,一朵在天空炸开了。梦里面的烟花很美,很美,很绚烂。她最喜欢烟花了。

    还下着雪。

    可她高兴不起来。

    她在梦里喊顾轻延,希望顾轻延来帮帮她,可梦里面所有人都在,就是没有顾轻延。后来妈妈也找不到了。

    就剩下她一个人,在雪地里走着,烟花在她头顶疯狂地绽放着。

    她如孤家寡人一样,崩溃大哭。

    突然妈妈喊她落落,她回头,喷向妈妈。

    却被一巴掌狠狠地打在脸上:“我没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不许叫我妈!”

    沈落被她打得晕头转向。

    “我掐死你,掐死你这个蠢货!”她被妈妈死死地掐着脖子,她倒在雪地里了,透不过气来。

    乌黑如墨般的长发,在雪地里开出了淡色的花。

    无尽的悲伤,如天罗地网般地袭来。

    沈落哀嚎着,挣扎着,让她放手,不要掐自己。她不懂,明明是亲生女儿,为什么她要掐死自己呢。

    她是做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了,让母亲这么生气呢?

    “落落,落落——”就在她绝望地闭眼,要被活活掐死的时候,耳边传来一道安定的声音。

    让人温暖。

    声音让她醒醒。

    费了好大的力气,睁了眼皮,才发现是岭山市医院病房里面。

    顾轻延和她都躺在同一张病床上。

    他抱着她,伸手帮她擦眼泪:“怎么哭了?做噩梦了?”

    看她的样子,很紧张,那是真的关心她。

    沈落不想他担心:“没事。只是一场梦。”

    回A市的路上,沈落都没什么兴致,一声不吭的。

    她有点迷惑,顾轻延说她从小是孤儿,可梦里面的场景却是那么的清晰。就好像,爸妈是在她成年之后才离开的。

    还有,她爸妈是怎么去世的呢。

    为什么梦里面,她妈妈要骂她是蠢货,甚至气得想掐死她。

    回到顾轻延所在的别墅,已经是夜里了。

    顾轻延洗完澡,穿着墨绿色的丝绸睡衣,睡衣松松垮垮的,亮出一大片冷白皮的肌肤,肩宽窄腰的,性感又有型。

    随着他走近,沈落闻到他头发上的洗发水味道,身上还有一股沐浴露的味道。

    掀开被子一角,他上床,躺在了沈落旁边。

    床垫下陷了几分,沈落被他勾入怀里:“有心事?嗯?”

    “顾轻延,我们真的是从小认识,青梅竹马,一个村里长大的吗?”沈落抬眼,认认真真地看着他。

    顾轻延一听这话,眼皮瞬间跳了下,表情微愣。

    搂着沈落腰肢的大手,都不禁握紧了几分。

    她怎么会这么问?怎么突然会纠结这个问题?是想起什么了吗。眼看幸福就要来临了,马上就要补办婚礼了,怎么她的关注点到了身世上了呢?

    沈落观察着他的微表情,可惜,她什么都没看出来,她根本不知道,云淡风轻的顾轻延皮囊下,是一颗颤抖的,害怕的心。

    “我们是一个村长大的孤儿,对吧?”沈落以为他没听清楚,继续追问。

    顾轻延眯眼试探:“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沈落对他,是不设防的,压根没注意到他在试探她,便如实告诉他:“因为我昨天晚上做了个梦。梦到除夕夜,爸爸死在我面前。他流了很多血。”

    沈落是垂着眼皮的。

    并不知道,顾轻延另一只撑着床垫的手臂,已经青经紧绷了,他感觉口干舌燥,他感觉他整个人在悬崖边,走钢丝。

    谨小慎微,还是担心脚底打滑,整个人会掉入万丈深渊。

    顾轻延比沈落更恐惧,他不知道沈落那个梦里,还有什么。

    “落落,你是不是想起来什么了?”顾轻延喃喃道。

    沈落抬眼,落寞的看着他,摇头;“并没有,只是做了个掐头去尾的梦。在梦里,我都没看到你在哪儿。我爸爸去世了,你怎么不再梦里面呢。不再我身边呢。我喊你喊得嗓子都哑了,你都没出现过,更没帮我。顾轻延,我差点被我妈给掐死了,她骂我是蠢货,我那么喊你,你都没出现在我的梦里面。顾轻延,你在那场梦里,像隐形人一样,一点作用都没有。好冷血,好冷漠。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爸爸死了,可以眼睁睁地看着我被掐死,你都不愿意现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