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子！”
“热乎包子！”
这样深更半夜，风雨交加的天气，竟然会有人卖包子。
现在的杨家人又困又累，又饿又冷，尤其是杨芸，她的脖颈还让黄毛给割伤了，连说话都费劲。
咕噜！
杨旭和杨芸都吐了下口水，问道：“爸，咱们……能买几个包子吃吗？”
“我……”
杨大富又何尝不想买。
可是，他和夏桂芝的身上没有钱，根本就买不起。
这种事情又怎么能忍受得了？
终于不下雨了。
杨大富和夏桂芝、杨旭、杨芸都从破旧的猪圈中探出脑袋，就见到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下，站着一个卖包子的，他推着自行车，后座上放了一个泡沫箱子，正在那儿叫卖着。
谁跑这种地方来卖包子？
可是，杨家人已经顾不上去想那么多了，立即跑了过去，问道：“你的包子……怎么卖啊？”
“肉包子五毛钱，菜包子三毛钱。”
那人将泡沫箱子的盖儿给打开了，顿时冒起来了一股股的腾腾热气，空气中都飘散出来了阵阵的香味儿。
本来就饿得不行的杨家人，现在更是饥肠辘辘，肚子咕噜咕噜地叫个不停。
夏桂芝问道：“我……你能赊我们几个包子吗？”
“赊账？你们不会连几个包子都买不起吧？”
“这个……”
“穷逼！”
那人吐了口吐沫，满脸的鄙夷。
杨大富和夏桂芝、杨旭、杨芸什么时候遭受过这样的羞辱？可是现在房子没了，车子和钱、那些家用电器、生活日用品等等全都让贵利王搜刮走，抵押贷款了。
可以说，现在的杨家人已经彻底到了弹尽粮绝的地步。
什么脸面？
什么自尊？
在饿肚子面前，简直一文不值！
杨大富看了眼夏桂芝和杨旭等人，问道：“你们的身上有钱，或者是有什么值钱的东西吗？”
“没有了。”
“那……怎么办？”
杨大富凑了过去，讪笑道：“我们现在真的没钱了，你……能给我一个包子吗？”
什么东西！
那人抓起了一个菜包子，随手丢到了地上，骑着车子扬长而去了。
那菜包子在地上连续翻滚了两下，就掉进了泥坑中，顿时变得脏兮兮的。
杨家人全都傻眼了，他们的心头就像是堵了一块巨石似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三天前，他们还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过着衣食无忧的富足生活。
三天后，他们现在就什么都没有了。
这种巨大的落差，让他们实在是难以接受。
杨旭犹豫了一下，两步过去将包子给捡了起来，大口地嚼着：“不干不净，吃了没病，没什么大不了的。”
呜呜……
夏桂芝和杨芸没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问道：“咱们还是去求求贵利王吧？”
狗屁贵利王！
难道还没有看出来吗？
翻手为云，覆手为雨，他们完全是让杨芷给玩弄于股掌之间。
要是求，那也是求杨芷。
这……怎么可能！
杨芷不过是第一国际商贸城的老板，又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大的本事？这种事情，打死夏桂芝和杨芸都不愿意去相信。
杨大富怒道：“你们想想，咱们发生的一连串儿事情，是不是都和杨芷三天前来找咱们有关？”
如果不是他们满脸嫌弃和鄙夷杨芷，如果不是他们贪图第一国际商贸城20%的股份，至于会沦落到如今的地步吗？
夏桂芝问道：“那……咱们现在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咱们还是上门去跪着求杨芷，一直跪到她原谅为止吧。”
“她要是不原谅吗？”
“那咱们就一直跪下去！”
这话说出来，现场的所有人都陷入了沉默中。
杨芷！
不过就是一个贱人而已，他们凭什么给她道歉？
杨芸就跟踩了猫尾巴似的，尖叫道：“不可能，我是不会给那个贱人跪下道歉的。”
“我也不会，哪有当母亲的给自己女儿下跪道歉的？难道她就不怕天打雷劈吗？”
“我也不会，要不是因为杨芷，周雨彤会跟我分手吗？”
夏桂芝和杨旭一样是都尖叫了起来。
杨大富苦笑道：“如果不是给她道歉，那你们说怎么办？”
“这个……”
“爸，实在不行，咱们跑路吧？”杨旭道。
没钱没房子，还拖欠了贵利王几十万的抵押贷款，他们再在通河市待下去，已经没有任何活路了。
辛辛苦苦几十年，一朝回到解放前。
罢了！
杨大富跺了跺脚，咬牙道：“反正咱们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有多远逃多远吧。”
“可是杨芷呢？她强行抢走了咱们的房子，更是伙同贵利王，让咱们背负了50万的抵押贷款，这笔账怎么算？”杨芸的眼珠子都红了。
“还能怎么样？等找机会的吧，咱们现在就走。”
杨大富深深地看了眼这座生活了大半辈子的城市，和夏桂芝、杨旭、杨芸就要逃掉了。
走？
往哪儿走？
那几个贵利王安排的手下，就跟狗皮膏药一样，从黑暗处闪了出来，骂道：“我们老板说了，你们什么时候还了抵押贷款什么时候算完，否则我们会一直跟着你们。”
“你们有一分钱，我们就抢走一分钱。”
“谁敢给你们住的地方？谁敢给你们吃的？我们就找谁算账！”
“哪怕是找工作过都不行！”
几个人恶狠狠地看着杨家人，就像是看着几条野狗似的。
杨芸问道：“既然是这样，刚才卖包子的人，你们为什么不撵走了？”
“我们为什么要撵走？因为……那卖包子的人就是我们找来的。”
“我们就是要羞辱你，就是要将你们的自尊踩得稀碎。”
什么？
原来是这样。
杨旭的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当时他还将掉在泥水中的包子抓起来，两口给吞掉了，怒吼道：“你们……你们怎么可以这样？”
啪！
一个人上去给了杨旭一个耳光，骂道：“咋的？你还不服气啊？”
“我……”
“你什么你？你们要是不服气就来打我呀？”
那人又狠狠地扇了杨旭一个耳光，把杨旭的腮帮子都打肿了。
不敢！
真的不敢！
杨旭顿时就跟鹌鹑一样缩着头，连吭都不敢吭一声了。
怂货！
孬种！
窝囊废！
那几个人都懒得动手了，连点儿男人的血性都没有。
在这一瞬间，杨大富仿佛是苍老了许多，讷讷道：“你们……为什么非得这样针对我们杨家？难道非要致我们于死地吗？”
“呵呵！”
“你们也配！”
“当初你们是怎么虐待杨芷的，这次都要十倍、百倍地偿还回来。”
这几个人跟着贵利王，经常干一些催债、敲诈勒索的勾当。可是现在，连他们都对杨家人感到不耻了，就没见过这样的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