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早,雾气漫天。
整个李村都被厚厚的雾气环绕。
由于雾气过大······
李村的巷头巷尾变得异常的安静。
时间仿佛静止在同一时刻。
然而,随着一声鸡鸣。
李村的这种安静,将彻底打破。
“咋搞的!公鸡都打鸣了,外面还是黑丫丫一片。”爱菊翻过身,两眼看向窗户。
她起着身,嘀咕道:现在是深秋,怎么跟隆冬似的!早上起床还得点灯。
她扣着纽扣,慢慢地往外走。
“石头,你起床了,咱们到冯府去了。”爱菊敲着房门,唤道:
“我来了。”石头应道:
石头掀着被子,说道:我的头。
他坐在床上,不停地晃头。
“石头,你把被子盖结实了,你那边进风了(有风吹进来)。”倩倩懒洋洋的说:
石头拉上被子,双手去压被子边上的缝隙。
“石头,外面这么黑,你再睡会。”倩倩半眯着眼睛,唤道:
“我不睡了,娘在门外催我。”石头答道:
“娘和你不同,娘走路比较慢······”倩倩回道:
石头辩道:我今天开始上工,我早点到比较好,免得落人口实。
倩倩答道:落啥口实!
石头说道:省得有人说我凭着关系——有恃无恐。
“随你吧!”倩倩拉着被子,不耐烦道:
“娘,你洗漱完了。”水水靠在门上,低声道:
爱菊抬起头,回道:洗漱要多久,你们俩兄弟都一样,起个床都拖拖拉拉。
“娘,你看外面,天还在蒙蒙亮。”水水应道:
“今天的雾气大,你睡到中午雾都散不了。”爱菊说道:
水水说道:马上就是冬天,早晨起雾——不稀奇。
爱菊答道:你的眼睛被雾遮住了,你的耳朵也被雾堵住了吗!别人家的鸡“喔喔”叫了好一阵,你还在床上赖着。
水水挠着头,嘀咕道:鸡叫了不假,路都看不清!
“看不清路——可以带手电筒。”爱菊接道:
“娘,我不是起床了吗!”水水回道:
“娘,我洗漱来了。”石头唤道:
“你俩快点洗漱,我先去冯府了。”爱菊嚷道:
石头叫道:娘,你等会我们,我们洗漱完了一块去冯府。
爱菊迈出脚,说:我走路要比你们慢,我先走一步。
“大哥,我进去打水了。”水水说道:
石头答道:我也去。
水水接道:你就在这,我会把你的水也带出来。
“你记得把我的面巾也拿出来。”石头喊道:
“年轻人赖床,属于正常,何况!身旁有个娇妻。我呀!老喽!”爱菊转过屋角,轻声道:
爱菊低下头,正要起步。
“哎呀!”爱菊一脚踢在石块上。
她抱着脚——来回转圈,默念道:臭石头,你把我的脚都撞坏了。
“大哥,你的面巾。”水水递着面巾,说:
石头接过面巾,唤道:这么早,周围都没人,我好像听到一声惨叫。
水水应道:你听错了吧!
石头回道:我的耳朵灵得很(形容听觉好)。
水水分着水(把桶上的水倒开),说道:会不会是娘!
“应该不是,是娘的话,她不会说一句话就不说了。”石头答道:
“大哥,你再去冯府上工,你心里激动不!”水水唤道:
石头接道:上个工而已!激动啥!
水水辩道:你以前在冯府做过工,今儿故地重游······
“不叫故地重游,叫做重操旧业。”石头打断道:
“叫啥都无所谓!你心里有何感受!”水水应道:
石头微笑道:还扯上感受了。
说实话,我有一种很强的落差感,今时今日的冯府——不复当年,流年似水,冯府已经物是人非,我不是为了生活,我绝对不会再往冯府跑。
“好一句为了生活,人活在世,谁不是为了生活!”水水称道:
“也不尽然,有些人不光为了生活而活,更是为了理想、为了梦想而活。”石头接道:
“不管为了啥活!首先就要吃、喝、拉、撒,吃喝拉撒就得柴、米、油、盐,没有这些什么都免谈!”水水答道:
石头沉默了片刻,说道:是啊!什么都离不开柴、米、油、盐!
“大哥,那些大道理——我不懂,我也不想懂,你从外面回来了,我们全家都很高兴,我们家多年前的情况,你心里知晓,娘为了你,为了咱们兄弟,为了咱们这个家,她承受了多少压力,如今,我们几兄弟长大了,我们有能力去替她分担,去替她担起这个家······”水水论道:
“水水,我还是那句话,我谢谢你!谢谢你和二弟!帮娘撑起这个家······”石头说:
“大哥,娘不全是你的娘,也是我们的娘,照顾娘是我们的责任。”水水应道:
“那倩倩呢!”石头唤道:
水水接道:你是我们的大哥,她是我们的大嫂。
石头迟疑了许久,说道:水水,你是否有话想对我说!
“没有,我没有话对你说。”水水回道:
“真的没有!”石头两眼瞪着水水。
水水应道:真的没有。
“你把洗脸水倒了,咱俩去冯府了。”水水续道:
“对了,咱们快去冯府了。”石头拧着面巾,焦急道:
水水唤道:大哥,你把面巾给我。
“这块石头,昨天说好了今天来这上班,他这个时候还没到,他一会给我逮到,我一定要给他上上课。”平伯盖着被子,说道:
平伯把手伸进被褥,嘀咕道:还是床上舒服。
他想着“爱菊来了上工,石头迟迟没来,石头会不会改了主意!不来上工了,不过,水水也没到,说不定!”
“大哥,你别跑了!咱们过去冯府没有几步路······”水水叫道:
“这不是赶时间吗!我们去晚了······”石头喘道:
“晚也不差这几分钟。”水水答道:
石头止住脚步,说:我这,这身体,大不如从前,换着之前,我跑到对面的山上,我也,我也不会喘。
“大哥,你的身体,就,就没治愈的可能吗?”水水问道:
石头摸着心脏,应道:这是硬伤,它无法治愈。
水水说:大哥,我当时在你身边的话,我肯定不会让你受伤。
石头迈着步子,笑道:水水,你对大哥有感情,这我明白。
但是,打仗不是你让不让,子弹不会长眼睛,它见谁都爱!它的爱,你承受不住,它会让你窒息。
“大哥,你的伤口愈合了没有?”水水追问道:
“伤口是愈合了,它主要影响气息。”石头说道:
水水应道:走路也有妨碍吗!
“走路太急就会有点,走慢一点就没事。”石头接道:
“你以后到冯府工作,每天都要往返——家与冯府之间,你的身子······”水水担心道:
“家里距离冯府没有多远,每天走这点路,我还吃得消。”石头回道:
“大哥,反·正夫人不同意你参加民团,你用不着!”水水唤道:
“我就没想加入那个民团。”石头答道:
水水转移话题,道:大哥,你现在要做的这份工,我刚进冯府那两年也做过······
“水水,你跟我谈谈你的经验。”石头嚷道:
水水接道:经验不敢说,我总结了一点心得,那份工作看似轻松,其实不轻松,看着府里进进出出的人,心里莫名其妙的就会产生一种烦,那种烦,烦至心底······
“工作时间久导致的吧!坐的时间太长,坐得屁股疼,坐得心发慌。”石头应道:
水水回道:也许是吧!
“还有一点,平伯会把看门的活推给你,他自己躺在床上睡大觉。”水水提醒道:
“有了工作的帮手,他把活推给别人做,完全可以理解,一是,他要让新手看清这份工作。二是,他作为岗位的前辈,他不能啥事都亲历亲为,他要锻炼新手。”石头论道:
水水答道:他不是锻炼新手,他是有意为之。
“水水,你把平伯想歪了,平伯口无遮拦,换句话说,平伯说话直来直去,他的心地是好的,他不会为难人。”石头劝道:
“大哥,他这个人十分怪异,说起话来上句不搭下句,你不了解他······”水水应道:
“我不了解他,你了解他吗!”石头接道:
水水愣道:我也不了解他,我与他相处多年,我都没有看懂他······
“水水,我们家里每次遇到困难,他都会伸手相助······”石头抢道:
“他愿意帮助我们,目的还不是娘,他和娘不清不楚,他醉翁之意不在酒。”水水道:
石头喝道:水水,你糊涂,他俩要有事的话!多年以前就会发生,又何必等到让人猜疑!
“再说,他们两个都是自由人,他们有权选择自己的幸福,我们作为晚辈,我们可以不掺和,但也不能干涉。”石头续道:
“大哥说得对,我们兄弟有了自己的另一半,剩下娘一个人······”水水唤道:
“你的那些话把它烂在肚子里,你别去跟其他人讲······”石头打断道:
“我不讲,不代表别人不讲。”水水嘀咕道:
石头说:嘴长在别人身上,别人爱说啥就说啥。
水水附和道:老夫人在世那会,有人提过这事,老夫人一个命令把它压了下来。
“水水,娘感情方面的事,咱们兄弟不必过问,咱们必须支持。”石头叮嘱道:
水水应道:我怕娘!
石头答道:你怕啥!
水水咯噔一下,低声道:我明白了。
“水水,我在家时——问你!你是不是有话对我说!”石头唤道:
“大哥,我有啥话对你说!”水水茫然道:
“水水,我能察觉,你对那栋新房——有着别样的想法。”石头说道:
“大哥,我能有啥想法!”水水答道:
石头回道:你没想法,我相信。
可小洁,她多次提起新房······
“大哥,女人嘛!头发长见识短,你不要跟她一般见识!”水水嚷道:
“她是你老婆,是我弟媳,我不能不顾及她的心情。”石头盯着水水,答道:
水水想了想,唤道:大哥,新房子不是还有空房间吗!她想去里面住一个间房。
“这容易,你们搬下去。”石头接道:
水水辩道:大哥,小洁身上怀有身孕,她不宜常常上下跑。
加上,大嫂每天照顾她,她与大嫂分开住,很不方便。
石头应道:说的也是,这种时刻不方便分开住。
“大哥,咱们光顾说话,咱们进府去。”水水喊道:
石头望了一眼天空,说道:我今天第一天上工,我就迟到了,平伯见到我,准会训我。
“平伯这会,多半还在床上。”水水接道:
石头说:这可没准!
水水指着府门,说:大哥,你如果不信!你进去看看!
石头回道:咱们一块进去。
“还没入冬,我就躲着床上,接下来的冬天,我要咋过(平伯一头钻进被窝)!”
“平伯,平伯。”
“这块石头,他这会才来,我不给他一点颜色瞧瞧!他的尾巴不得翘上天!”
“平伯没有回答你,他定是躺在床上睡觉。”
“万一,他去了厕所。”
“大哥,你过来看,他在床上睡着。”水水走到窗前,嚷道:
石头探过头,说道:我为啥没有看见平伯在里面!
水水答道:他猫在被窝里面。
“我去叫他。”石头向着房间走去。
水水回道:你去叫他,我上工去了。
“水水,咱们下午见!”石头说:
“你小子站住。”平伯嚷道:
石头答道:我凭啥站住!
“你第一天上班就迟到,搞得我······”平伯回道:
“搞得你钻在被窝里睡大觉。”石头接道:
“你还倒打我一耙。”平伯道:
“我不打你,我找夫人说理去。”石头转过身,应道:
平伯起着床,喊道:你小子留步,我没告你迟到,你还挑我睡觉的毛病。
“你不说我不说,咱们谁都好过。”石头回过头,唤道:
“好哇!你小子在这等我。”平伯冷笑道:
石头奸笑道:咱们彼此!彼此!
平伯嘀咕道:坏胚子。
石头轻声道:老小子。
平伯举起手,喊道:你过来,过来,咱们叙叙旧。
石头笑了笑,说道:我早有这个意思。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