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驳雨雾里,顾时南打着伞摸出一根烟点燃。
他指骨修长的手指夹着烟,薄薄的烟雾如轻纱一般萦绕住他的脸庞。
他戒烟多年。
最近,却因为温九龄频频破例。
一根烟后,兜里的手机震动了。
顾时南掐灭烟头,将烟头连着手上买来的活血化瘀的药膏一块扔进了垃圾桶里。
等坐到车上以后,他才接通陆明珠打过来的电话。
“时南哥。”
顾时南没什么情绪地嗯了一声,“有事?”
“明天是我生日。”
顾时南发动车子引擎,目光冷淡地注视着车前方,“你想怎么过?”
手机那边的陆明珠不动声色说:
“爷爷说,外面风言风语传得太不像话,为了堵住悠悠众口,想在你的世纪号游轮给我举办一个盛大的生日party,所以……”
豪门贵胄,养车养凶兽是低端段位。
高端局,都是开游艇养私人飞机。
游艇和私人飞机一样,不是一般的烧钱。
光私人航线,就需要申请各种相关资质,从游艇定制到正式运营上线,没有一两年是搞不定的。
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二十岁那年用自己人生第一桶金定制打造的。
据说,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为心目中白月光量身定做的,奈何不知何故,对方拒收了。
总之,现在世纪号游轮是顾时南最有牌面的私人资产之一。
如果能在他的游轮上举办生日派对,那么,关于顾时南跟温九龄的不伦关系就会不攻自破。
对于顾时南来说,在世纪号上举办个生日派对,不过是一句话的事。
因此,他很快就对陆明珠回道:“好。回头,我让秦秘书安排一下。”
闻言,陆明珠便甜丝丝的了,
“时南哥,你真好。”顿了顿,“那,我可不可以多邀请一些朋友来参加啊?”
顾时南一边开车,一边漫不经心地说:“你开心就好。”
陆明珠欲言又止,“我……能不能提前跟你许个生日愿望?”
“但说无妨。”
“我……们下月初三就订婚了,年底举行婚礼。我们要不要婚前同居,以增进彼此的了解?”
顾时南眉头微蹙,“再说。”顿了几秒,补充解释,“顾小稚不喜欢生人,等他慢慢接受了你,再同居也不迟。”
这个理由相当的充分。
陆明珠跟顾小稚只见过两次面,确实不熟。
因此,陆明珠没有多想,只是娇娇柔柔地说:“好,我都听你的。时南哥,晚安。”
跟陆明珠结束通话后,照顾顾小稚起居生活的李嫂打了电话过来,
“先生,小少爷还是不肯吃药。”
顾时南头疼地捏了捏眉心,“让他听电话。”
闻言,李嫂便把手机递到顾小稚的面前,“小少爷,先生让您听电话……”
“告诉他,他若是不把温医生给哄回来,我就渴死饿死病死,让他无颜面对因他而死的顾时瑾……”
顾时瑾是顾时南的兄长,他的确是因为顾时南的原因出事的。
顾小稚吼得很大声,顾时南自然听到了。
顾时南可以对任何人狠戾凉薄,唯独拿顾小稚这个兔崽子没办法。
他叫李嫂开了扬声器后,说:
“我答应你,让她做你的家庭医生。但,从现在起,就给我滚去吃饭吃药,但凡少吃一粒药,我就扒了你的皮……”
顾小稚对他不信任,他打断他,“你没骗我?”
顾时南:“再废话,我就把你捆起来送回京城。”
顾小稚根本不怕他的威胁,他忧心忡忡地唠叨:
“你到底能不能哄好温医生?能不能别让人欺负她?顾时南,你身为她的男人,却护不住自己的女人,你到底行不行?不行,我把我舅舅介绍给他……”
“狗东西,死一边去,少掺和大人之间的事。滚滚滚,滚去吃药。”
挂断电话后,顾时南不知怎么的,不自觉中,竟将车开进了海棠名苑。
海棠名苑换了密码,他输入新的号码后就推门走了进去。
亮起灯光的公寓内,空荡荡的,但却残存着女人身上特有的女人香。
他在玄关口换了鞋,然后便走了进去。
若是以前,他进门后,女人一定会第一时间出来迎接,并热情似火地扑进他的怀里。
她很擅长拿捏男人的欲,总是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勾起他的暗火。
她会很多花样,情趣paly,是信手捏来。
距离上一次的女仆Paly,已经过去一个月之久。
那天是他从海城出差回来。
小别胜新婚,她穿着女仆黑蕾丝,就在进门的玄关口,他要了她。
她热情似火,却紧致得能要他命。
算算日子,距离那次,他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再碰过她了。
顾时南心绪烦躁,去盥洗室冲完澡出来后,发现梳妆台上属于温九龄的物品一件都没有被带走,
包括首饰盒里他买的那些名贵珠宝,哪怕是她最喜欢的那支手表,她也没有带走。
顾时南拉过椅子坐下,对着玻璃窗静静地抽了会儿烟。
青烟缭绕里,玻璃墙上倒映出他晦暗难明的一张脸。
阴沉,冷漠。
秦秘书接到顾时南电话时,已经打算休息了。
大半夜接到老板的电话,他十分忐忑,“顾总,您有什么吩咐?”
男人声音透着显而易见的不悦,“她走的时候,带走了什么?”
秦秘书先是怔了一下,在反应过来后,才如实回道:
“温小姐只带走了几件她自己购置的衣物,以及她姑姑的遗像。其他的东西,都没有碰。”
“是么?她这么有骨气?”
不要他买的东西,只带走属于自己的?
不要他的东西,却又想要顾太太这个身份,真是矫情又贪婪。
“顾总……”秦秘书欲言又止,“温小姐走的时候,给了我一张银行卡,里面有两百万,她叫我转交给您。温小姐说,她不再欠您了…”
顾时南冷声打断他:“银行卡?为什么到现在才说?”
秦秘书就很……窒息。
他试图为自己解释:
“顾总,白天我是第一时间就想要告诉您的。是您说,从今天起,除非温小姐去求您,否则任何关于她的事都不用再跟您汇报的……”
“秦秘书,你很想去南非挖矿吗?”
秦秘书擦了把浮上额头的冷汗,“抱歉,顾总,是我的失职。”
“查一下温九龄的去处。”
秦秘书办事效率很快,两分钟后就查到了结果,“顾总,温小姐住进了香山公馆。”
顾时南诧异:“香山公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