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了张口,想着要为此辩解什么。
可忽然之间,她又觉得说什么都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陆明珠这招连环计加上苦肉计用得很高明,高明得令她都找不到辩驳的可能性。
陆明珠先是以要帮她拉投资为由约她到夜宴,并不动声色地在她的酒里下药,然后鼓动喝醉了的陆淮安带她离开夜宴包厢。
这之后,花钱雇司机制造车祸,并亲自现身救她于车祸现场。
她要怎么跟顾时南解释?
难道要跟他说,这一切都是陆明珠的阴谋诡计?
陆明珠花钱买通罪犯在监狱里将我小叔温时遇打成重伤,我为了小叔就去求陆淮安,然后被陆明珠下药了,这之后陆明珠又人为制造车祸并不顾生命安危来救我……
这番说辞,就连她自己听都觉得有些荒诞,何况是顾时南。
温九龄脸色发白的厉害。
秦秘书有些不忍心,
“温小姐,这件事您若是解释不清楚,顾总不会留你在兰城了。”顿了顿,“我已经在做送你离开兰城的准备了。”
温九龄头都像是炸开似的,又疼又晕。
她捧着发白的脸,一番平心静气后,说:“我没有跟陆淮安车震。”
秦秘书:“事发路段的监控拍到了您跟陆少在车上确实在拉拉扯扯,非常暧昧。”
温九龄咬住了嘴唇,没说话。
秦秘书又说:“车上还分别提取到了您和陆少的……体液,这……”
温九龄绝望地闭上了眼。
同一时间里,阴沉着俊脸的顾时南推门走了进来。
他很少穿得如此正式,一身黑色西装西裤外加一件长款黑色大衣,西装革履的样子,气度雍容,俊美不凡的令温九龄怦然心动。
他走过来,带来一阵料峭的寒意,直逼温九龄。
温九龄抬起头,迎上他寒意阵阵的眼瞳。
她张了张口,声音嘶哑得有些破碎,“我跟陆淮安……是清白的。”
男人将手上的一份文件砸她脸上。
他单手插进西装裤兜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面无表情地说,
“温九龄,你跟陆淮安做了就做了,我又不在乎,何必做了还死不承认?”
温九龄捡起掉在她面前被褥上的文件。
最上面一行字是体液检测报告。
她翻开到最后一页,报告显示:
体液所属人是温九龄。
温九龄舔了舔唇,突地笑了一下,“既然,你不信我,我无话可说。”
她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架势。
顾时南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露出一截肌肉紧实的小臂,
“事实就摆在面前,你当然无话可说。副驾驶车上的体液是你的,而驾驶座上的是陆淮安的……”
顿了顿,冷冷讽刺道,
“温九龄,你们就有那么急不可耐?就不能把车停稳了再做?非得闹得人尽皆知,丢人现眼?”
温九龄突然意识到。
不仅是她的酒有问题。
就连陆淮安的酒也有问题。
顾时南不仅话太难听,态度也刻薄。
温九龄受不住这样的刺激,开口为自己辩解,“我和陆淮安都被陆明珠下了药……”
她才开了个口,男人就讥笑出声,
“你怎么那么能编?你们的血液报告并无任何的异常,你还要怎么狡辩?”
温九龄情绪终于有些失控了,
“那只能说明你的未婚妻手段高明,这一切都是她自导自演然后陷害我……”
“陷害你?她是个出色的舞蹈家,现在因为要救你们,以后再也上不了舞台了,牺牲这么大,就是为了栽赃你们本来就存在的苟且关系吗?”
温九龄被噎得哑口无言。
她发现,她浑身是嘴也说不清这件事了。
她垂下头,无声地沉默着。
她的沉默,换来顾时南一声绵长的冷嗤,“呵~”
顾时南不再说什么,转身头也不回地朝病房门外走去。
温九龄意识到他要走,想都没有想就拔掉输液针赤着脚跳下床。
冰冷的大理石地面,刺激得她整个人都抖了一下。
她最近瘦了很多,病号服穿在她身上大大的,也松松垮垮的,她那样奋不顾身地追了上去。
在男人就要夺门而出的时候,她抓住了他的手臂。
她被压抑太久的情绪,崩溃地爆发出来,
“顾时南,无论你信不信我,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离开兰城……”
她太狼狈又太孱弱了。
男人轻易而举就将她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甩开。
因为他甩得很大力,温九龄整个人都差点摔跤。
他回头,凤眸冷淡的瞥了她一眼,声音也是淡淡的,
“温小姐,离不离开兰城,这可由不得你。”
他这样说,再次摔门而出。
温九龄着急追上他,伸出去拽他衣袖的手就这样被门给生生地夹住了。
在嘭的一声巨响里,她的中指和食指被夹得青紫,疼得她短促地叫了一声。
“啊~”
可即便如此,顾时南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哪怕疼得十指连心,温九龄还是没有任何的犹豫追出去。
一路追到电梯口,她抢在男人走进电梯前终于抓住了他的袖子。
她眼眶红红的,眼泪掉得有点凶,
“顾时南,我小叔在监狱里被人打得颅内出血。不仅如此,他还被转狱了,我着急他的情况,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可以帮他的人。所以……我就去求陆淮安。
陆淮安约我在夜宴见面,我去了以后发现陆明珠也在,这之后陆淮安就跟我说,只要我喝下那杯啤酒他就帮我找人去打听我小叔的情况,我当时没想多,所以就喝了那杯酒……”
“还编?”
顾时南从未这样厌恶温九龄。
他手指掐上温九龄的下颌,看着她泪水盈盈的小脸,声音透着浓浓的讽刺,
“谁告诉你,你小叔在监狱内被人打得颅内出血的?”
温九龄被眼泪浸湿的睫毛轻轻地眨了眨,声音有些茫然,
“是……是霍先生的助理,金特助。”
顾时南冷笑出声,“温九龄,你能不能编得像样一点,嗯?”
温九龄眼瞳重重地缩起,急急地解释,
“金特助给我打的电话,他在电话里跟我说的……不信,我现在就打回去跟他对峙。”
顾时南手上的力道越来越重,重到温九龄感觉自己整个下颌骨随时都像会被捏碎一般,疼得她眉心始终蹙在一起。
“说得跟真的似的,那就给你一次自证清白的机会。”
顾时南撤回手指,居高临下地看着温九龄整个泛红的下颌,以及她大概是被陆淮安扇了耳光的左脸。
毕竟,她左脸看起来有些红肿。
“你的脸,陆淮安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