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先去病房探望了自己的姑姑顾远卿。
一番嘘寒问暖后,顾远卿拉住顾时南的手,
“时南,你等下帮我去看看李淮临那小子。听说,他跟温医生晚上在医院门口被抢劫了,温医生受了轻伤,
李淮临为了护她,腰都被打断了。哎,真是造孽,要不是为了给我看眼,他们也不会出这种事。”
顾时南出现在李淮临病房门口,是在这一刻钟以后。
没有关严的病房门,一眼就看清楚里面的布局。
女人正在一勺一勺地给李淮临喂粥。
生怕粥太热会烫坏对方,她时不时地用嘴吹着勺子里冒着热气的粥,整个人都是温温柔柔的。
顾时南突然第一次意识到,温九龄的温柔并不独属于他一个人。
他凤眸深深地眯了起来,携带着料峭的寒意推门走了进去。
显然,他的到访让温九龄和李淮临都很意外。
尤其是温九龄。
她甚至是因为难以置信以及心虚,而慌了一下。
她拿勺子的那只手,整个掌心都渗出了一层薄汗。
她更是不知道要怎么应对他堂而皇之的出现,大脑轰的一声像是炸开了一般,空白一片。
倒是李淮临神色如常。
他先是看了看脸色明显苍白几分的温九龄,然后才抬眸去看俊脸极其寡淡的顾时南,笑意讳莫如深地说,“顾总。”
顾时南径直走到了温九龄的身后。
他站着,温九龄坐着。
他气场强,温九龄如坐针毡。
她起来也不是,站着也不是,索性继续低头用勺子挖了一勺粥喂到李淮临的嘴边,“粥现在不烫了……”
她声音温柔得像是情人间的呢喃。
顾时南唇上扯出一抹阴森的笑弧,随即上前一步自温九龄的身后将她给拥入。
他声音缱绻浓稠的不像话,“姑姑说,是你治好了她的眼睛?”
他故意在她耳边吹着热气。
滚烫的气息,烫得温九龄整个身子都不禁颤了一下。
她下意识的就要从男人怀里挣扎开,却反被男人拥得更紧。
他不仅将温九龄拥得更紧,还掐住温九龄的下颌,在她唇上轻轻地吮吻了一下,
“乖,去给我倒杯水,等我跟李少聊完,我再好好感谢你。”
说话间,温九龄手上的碗就被顾时南拿走了,然后她的人也被顾时南单手从椅子里提了起来。
随即,他取而代之,坐在了椅子里。
他随后将盛米粥的碗搁在床头柜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李淮临:
“听说你伤的是腰,怎么手也残了?你是拿不了筷子,还是拿不了勺子了?”
李淮临的确骨折了。
哪怕骶椎轻微骨折,也是痛得厉害。
所以,温九龄才想喂他吃饭,以减少他的疼痛。
李淮临目光在这时看向温九龄,声音低低沉沉的,好似虚弱得不行:
“我只是轻微骨折,伤得也不是很重。不过,九龄担心我,怕我动来动去会疼,所以才执意要喂我喝粥呢。”
这话一出,已经倒好水走到顾时南身旁的温九龄,整个眼瞳都放大了几分。
李淮临他是疯了吧?
他干嘛要这样说?
还暧昧地唤她九龄?
是想要报复顾时南不给他投资的事,故意膈应顾时南吗?
可是,她在顾时南的心里根本就没有任何的分量,他这么做,不是诚心要跟顾时南对着干吗。
温九龄目光下意识地朝顾时南的脸上看过去。
他跟进来时,脸色没有任何的变化,平静得毫无波澜。
可,他那双极其浓黑的凤眸,却暗藏着血腥。
温九龄心跳如鼓,人不由地紧张起来。
她忙插在顾时南和李淮临两个人视线的中间,面向着顾时南,“顾总,水给你倒好了。”
顾时南垂眸,看着她因为慌张而显得有几分苍白的脸色,勾了勾唇,讽刺道:
“你是不是天生就是个逆来顺受的软骨头?特别喜欢干伺候男人的活儿?我让你倒水你就倒水?
李少自己都不觉得骨折有什么,你就上杆子的去献殷勤?怎么,是觉得我这个舅舅靠不住了,想发展一下别的靠山了?”
温九龄真想把水泼他脸上。
但,她知道,她不能。
她气的眼眶发红,咬唇没说话。
倒是李淮临不怕死地在这时开口:
“九龄,你不是跟我说你不爱顾总了么?顾总婚期将近,你倒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跟顾总讲清楚,省得将来被冠上一个小三的名头不好听……”
温九龄终于意识到,李淮临就是故意的。
她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他怎么可以这样说?
是觉得她现在日子过得还不够艰辛吗?
温九龄手指都搅在了一起,紧紧的攥成了一团。
顾时南的脸色已经彻底难看了下去。
他目光冷冷的看着温九龄,黑意淙淙的凤眸交织着愈演愈恶的怒意,可偏偏他的声音又是那样的四平八稳。
他不紧不慢地从温九龄手上接过那杯水,薄凉的唇溢出幽冷的弧度:
“怎么?我不给你想要的爱,你就背着我跟李少相亲相爱?”
温九龄实在是受不了他说这种话那高人一等的轻蔑态度。
她在他眼底,顶多就是个他在床上发泄的工具。
他把她当泄欲工具,她凭什么要时时刻刻的照顾他的情绪?
就他有脾气,她就没有吗?
温九龄深吸一口气,看着他,似笑非笑般地说:
“怎么?你是接受不了我不爱你的事实了,还是接受不了我跟别的男人相亲相爱啊?”
顾时南凤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了将近半分钟,薄唇才勾出意味不明的笑。
“温九龄,你出息了,有胆识了,敢跟我叫板了。”
他越是这样,温九龄越是心里发慌。
她无法判断他笑容之下,究竟藏着一颗怎样邪恶的心。
他远比她想要的还要残酷,冷漠以及令人发指的刻薄。
她甚至有些后悔说出先前那番话。
她唇角动了动,喉头有些干哑地说:
“顾时南,是人都会有脾气。你管不住自己的未婚妻,纵容她一次又一次地来陷害我,这次若不是李少及时出手,被打成骨折躺在病床上的就有可能会是我……”
顾时南微垂首把玩着手腕上戴着的沉香珠,指腹拨弄珠子时,他似笑非笑般地说:
“听你这口吻,二位被劫匪盯上,是我未婚妻干的?”
顿了顿,他抬眸,目光凌厉地看向温九龄,“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