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嫂的声音压得有些低。
温九龄猜出顾时南应该是心情不太好,想了想,说:
“你跟他说,我在给他挑选生日礼物,等会就回去。”
距离顾时南的生日还有半个月。
温九龄只是借着这个由头,缓和跟顾时南的关系罢了,倒不是真的眼巴巴的要给他买礼物什么的。
李嫂将原话转达给顾时南是在这两分钟以后,
“少爷,太太说,您的生日快要到了,她在商场给您挑选礼物,很快就会回来呢。”
顾时南倒是挺意外。
不过,他很快就想到,这是温九龄惯用哄人的伎俩。
她最擅长攻心,知道怎么做,可以化解跟他的矛盾。
她主动求和,他揪着不放,就显得很没风度。
顾时南嗯了一声,“知道了。你……去炖点滋补身体的汤水,等她回来让她喝点。”
……
那端。
秦妙人在陆明珠的陪伴下买好出席晚上拍卖会的晚礼服后,就把陆明珠给打发了:
“明珠,关于你的风言风语还没有过去,你最近最好待在陆家不要出来。我会尽量想办法,帮你留在国内。”
陆明珠最近被圈内骂得很惨,就连各大家族的佣人都在背后议论她,骂什么的都有。
说她比夜店的妓女还骚。
又骚又贱,竟然还有脸皮出来招摇过市。
总之,若非秦妙人今天邀请她出来帮她挑选晚礼服,打死她都不会在这个时期出来抛头露面。
现在听秦妙人表态会帮助她,陆明珠对她还是很感激的,“好,那……那我等你消息?”
秦妙人拍了拍她的手,对她安抚道:
“只要你听我的,我跟你保证,你不仅能留在兰城,将来没准还能嫁入京城。”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
“你别忘了,你的外祖家是京城的秦家。等这个风声过了,你去整形医院做个整形,到时候换个身份,还怕没有好的前程吗?”
秦妙人这番话,说到了陆明珠的心坎上了。
陆明珠激动不已,“好……我一定都听你的。”
陆明珠离开后,秦妙人并没有立刻就回顾时南给她买的那套小洋楼,而是去了隔壁那家私密性极好的茶餐厅。
一番打听,秦妙人查到,霍见深的确在这家茶餐厅约见了温九龄。
两人前后待在一起有一个半小时之久。
秦妙人虽然对霍见深的为人了解不深,但也知道霍见深还不至于清闲到陪温九龄这种女人吃饭。
秦妙人猜测,霍见深跟温九龄之间一定有着不可以告人的秘密。
如果,是奸情的话,那她若是抓住他们偷情的证据,顾时南一定会将温九龄打入地狱。
思及此,秦妙人通过自己的人脉,迅速联系上了一个私家侦探,上来就给了对方三十万定金,让他帮忙追踪霍见深来兰城的目的。
私家侦探办事效率很高,不到一小时,就有了反馈。
“秦小姐,霍律是为了一桩特大妇女儿童拐卖案子来兰城的。据说,有个关键的嫌疑人,知道他失踪多年的妹妹下落。”
京城,路人皆知,霍家的大公子丢失了一个年幼的妹妹,那是霍家十几辈子里唯一的女娇娃,霍夫人因为痛失爱女,曾几度阴郁崩溃。
总之,这个女娇娃,是霍家的心头宝。
秦妙人又想起了温九龄那双眼睛,跟霍夫人十分相像。
秦妙人心里有几分说不上来的焦虑,无论如何,她都不能让温九龄骑到自己的头上来。
思及此,她对侦探道:“我要知道,霍见深跟温九龄之间究竟有什么交易。”
“秦小姐,霍律……的私事,调查难度不是一般的高啊……”
秦妙人:“要多少?一百万,够吗?”
对方态度明显大转变,“秦小姐,慷慨!我一定会竭尽所能的。”
秦妙人虽说是秦家的私生女且不怎么受秦家人待见,但她母亲过世前为她存了三百万的嫁妆。
她现在,花的就是这些嫁妆钱。
这么大手笔地花掉一百万,她虽然心疼,但也知道这笔钱花得值。
何况,顾时南对她很大方,每个月都会叫人给她打一笔三十万的生活费。
所以,她并不缺钱。
……
顾时南的私人用品,从吃穿到生活用品,全都是小众的高档私人订制,他其实什么都不缺。
正是因为什么都不缺,给他挑选礼物才叫温九龄为难。
挑贵重的,她钱不够。
挑普通的,顾时南瞧不上不说,还显得她没诚意。
给有权有钱的人送礼,送的是比物品本身更贵重的诚意,最重要的是能打动到对方的诚意。
温九龄在古玩字画店里徘徊了很久,最后斥巨资十万,买下了一套文房四宝。
采购完,又担心顾时南瞧不上眼,又去采购了羊绒毛线。
最近倒春寒,打一件羊绒毛衣,特别适合在这个季节穿。
因为在挑选上花了不少时间,所以等她回到金海湾时,都已经是下午四点多了。
一直在等她的李嫂,见她从外面回来,急忙走上前去:
“太太,您怎么才回来?少爷一直在等您,我瞧着他脸色蛮差的,心情不太好,您回头见到他,嘴巴放甜点,别总是跟他顶嘴。”
温九龄在玄关口换好了室内拖鞋,对李嫂的善意表达了谢意,“谢谢李嫂。我回头,尽量哄着点他。”
温九龄先回房将采购的东西放下,然后下楼去厨房给顾时南煮了点润嗓子的梨汤。
等梨汤煮好了,她盛了一碗出来,这才端着上楼去敲顾时南的书房门。
“顾总,我炖了点梨汤,我给你端进来?”
顾时南在对着电脑处理工作,没理睬她。
温九龄腾出一只手推开书房的门,朝他走过去。
窗外,阳光虚虚实实的从外面照进来,落在男人的弧度优越的侧颜上。
工作中的顾时南,气场严谨肃穆,给人一种更加高不可攀的距离感。
温九龄将梨汤小心翼翼地搁放在他的左手边,打算将准备了一路的腹稿说出来时,男人凤眸从电脑荧屏上抬起朝她看过来。
“坐下来,我们好好谈谈。”
顾时南,很少用这么郑重其事的口吻跟温九龄说话,这让温九龄心里一下就没了底。
她不知道,明明彻夜不归的他,为什么反倒显得做错事的是自己了。
温九龄惴惴不安地坐下,“……谈什么?”
顾时南合上电脑,凤眸清冷地看着她,
“金海湾那半亩地的海棠,是妙妙母亲生前培育的苗。妙妙在秦家不受宠,跟母亲感情最深。你一声招呼不打,便将这半亩地的海棠全都毁了,你摧毁了她的精神寄托,是不是应该给她道个歉?”
温九龄搁放在腿上的手,紧了紧,但脸上却没什么情绪变化,态度很平和地说:
“道歉,可以。”顿了顿,问,“你想我怎么给她道歉?”
顾时南:“今晚的珠宝拍卖会,我会带上妙妙一起,到时候,你当面跟她道歉。”
温九龄本以为,顾时南带她去珠宝拍卖会,是想公开承认她的身份给她这个顾太太体面。
没想到,带她出席,只不过是一个幌子。
她心口酸胀,既憋屈,又闷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