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仪是个夫控,骂她可以,骂她未婚夫不可以。
她皱眉:“你骂我可以,干嘛这样贬低糟蹋我未婚夫……”
顾时南睨了她一眼,”秦湘仪,真想抬出一面镜子,让你好好看一看你那副不值钱的样子。“
秦湘仪气得直跳脚。
李淮临摁住她的肩膀,也是有了怒意:
”湘仪,不要让我难做,更不要让我难堪。“顿了顿,”回头,你好好给顾太太道个歉,不然,这件事过不去。”
秦湘仪是被李淮临强行拽下楼的。
这边,顾时南推门走进主卧时,温九龄已经重新换好了衣服,只是还没有来得及梳理凌乱的头发。
顾时南拿着干毛巾走到她的身后,帮她擦湿漉漉的长发。
他们面前是一面落地镜,镜子里男人面色冷清,帮女人擦拭头发的动作也不温柔,甚至有些粗鲁。
头发被扯拽得有些痛,温九龄发出一声痛楚的闷哼声,“疼~”
顾时南摁住她的肩膀将她扳正面向着自己。
面对面,温九龄在顾时南眼底看到了一团火,火苗热辣得似是能将她烤焦一般浓烈。
温九龄不知道他这股蓬勃的怒意从何而来,明明委屈的是她,他为什么要这样?
“顾总,我不太明白,你在发哪门子的脾气?”
顾时南将手上的毛巾扔了出去,一手端着她的下巴,一手轻拍着她的脸,笑意森森地说:
“知道今天李淮临会来,所以才盛装打扮成那副浪荡样子吗?”
他说话极其的难听。
其实,印象里,顾时南几乎不说粗话。
偶尔在床笫之间,动情到了极致时,他一边拍打她的臀,一边说让她翘的再骚一点,那也不过是夫妻之间的情趣。
但,此时此刻,这些话就跟刀子似的戳的温九龄心口生疼。
可这些疼痛,比起难以名状的羞辱,又算不上什么。
温九龄眼眶通红,垂在身体两侧的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片刻后,她又缓缓地松开拳,目光带着讽刺,笑着说:
“所以,在顾总的心里,我温九龄就是个只会对男人搔首弄姿的婊子吗?”
顾时南喉骨剧烈地耸动了数次,撤回了手。
他转身离开前,扔下一句话:
“这段婚姻,本来就门不当户不对。你既不能给我带来任何的商业价值,也不能给我提供情绪价值,若是连顾太太最基本的端庄体面都做不到,那倒不如早点算了。”
温九龄咬了咬唇,无法咽下这股屈辱,“我也是……这样想的。”
已经行走到主卧门口的顾时南脚步生生的顿了下来。
他没有回头,只小站了几秒,冷声说:“想好了再做决定。”
顿了顿,
“先掂量掂量你离开我摘掉顾太太这个身份,在兰城能不能活得下去。若是,连最基本的生存都成问题,我劝你收起你那本就不该有的大小姐脾气。”
温九龄指甲深陷掌心,待挖出一团清晰的疼,才重新松开。
……
那边。
秦湘仪被李淮临拉到了户外的小凉亭。
两人隔着不到半米远的距离站着。
只不过是,李淮临不愿意搭理她,面向着人工湖,抽着烟,叫人无法窥探出他内在的情绪。
秦湘仪其实是有些后悔的。
她也觉得泼温九龄满身的水不对,但她在秦妙人的挑拨下实在嫉妒温九龄在李淮临心里的重要性。
“淮临哥,我知道错了,你不要不理我,好不好?”
李淮临穿着墨蓝色高定西装,里面搭着纯白衬衫,没有打领带,仍旧是一派然清风霁月般的贵气。
他手指掸了掸烧掉的一截烟灰,眸色平静地看着湖面,没有说话,继续默不作声地抽着烟。
他这个样子,才让秦湘仪心里没底。
秦湘仪眼圈红红地往他走近了几分,伸手小心翼翼地拉了拉李淮临的袖口:
“我……等会去跟表嫂道歉,这样总行了吧?”
终于,男人在她话音落下后转过身来。
他眼睛是温和的,只是给人的感觉疏离淡漠的没有一丝温度罢了。
他不紧不慢地掐灭烟,看着神情明显无措起来的秦湘仪,挺温淡的口吻:
“你这么不信任我,还跟我结什么婚,嗯?”
秦湘仪喉头发紧,堵得发不出声音。
李淮临掏出一块白手帕,动作温柔地帮她擦拭哭红的眼睛:
“你今年才二十岁,分得清什么是喜欢什么是爱么?我比你年长八九岁,一直单身未婚,知道为什么?”
秦湘仪下意识的吻:“为什么?”
李淮临将手帕塞进她的掌心:
“因为我觉得女人麻烦,我讨厌一切麻烦事物。所有不能给我带来利益之便的,我都不喜欢。结婚,要花更大的代价去维系。而我跟你的婚约,算是我李家高攀。
正是因为高攀,这就意味着我要抽出很多精力照顾你的情绪,处处以你为中心,千方百计地让你这个秦家掌上明珠顺心顺意。我的处处迁就,若是换不来你最起码的信任,你还跟我结什么婚?
温九龄是你的表嫂,是顾时南的妻子,你都能因为别人随意的挑拨就不管不顾地发大小姐脾气。那若是别的女人呢?我在公司,我的女秘书就有好几个,你是不是每天都会因为吃个醋要跑到公司去泼她们的冷水?”
李淮临很少跟秦湘仪说这么多的话。
一开始,她以为,李淮临只是话少。
现在,她明白,是他们年龄存在差距,他觉得他们三观无法契合,所以不愿意跟她推心置腹地聊天。
秦湘仪现在要后悔死了。
她咬了咬嘴唇,眼泪怎么忍都忍不住,唰唰地滚了出来。
李淮临没再给她擦眼泪,声音还是平静的:“你好好想想我说的话。”
顿了顿,补充说,
“我虽然是高攀了京城的秦家,但你若是不顾及我的体面总是发大小姐的脾气,再高的枝,我也不想攀。”
李淮临说完这句话,就先转身走了。
秦湘仪愣在原地哭得像个泪人。
李淮临去了洗手间。
洗完手出来时,碰到了也从卫生间出来的秦妙人。
两人擦肩而过的刹那,李淮临语调慵懒地叫住了她,“秦小姐,方便聊几句吗?”
李淮临凤眸狭长,骨相阴柔,再加上肤色白,似笑非笑的时候挺……邪的。
秦妙人对他莫名生出了几分惧意,她下意识地拒绝:“不好意思,不方便……”
李淮临转过身,看着她抬脚就要走的背影,突地笑出了声:
“秦小姐当真以为自己跟陆总的那些风流韵事不会被第三者知道么?”
李淮临只说了这么一句,秦妙人就停下了脚步,并在下一秒转过身来。
她目光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廊里男人那张阴柔无比的俊脸,冷声道:
“我不记得,我得罪过李大公子呢。”
李淮临抬起手臂,漫不经心地整理有些褶皱的袖口,眉目未抬:
“不重要。重要的是,秦小姐有把柄在我的手上。”
秦妙人强迫自己镇定,目光无所畏惧地对上李淮临此时朝她看过来的视线:
“把柄?我能有什么把柄?倒是李大公子,挺有一套运筹帷幄的本领的……”
“2019年的三月,你在京城仁和医院流掉过一个孩子。给你做那台清宫手术的妇产科主任是我的小姨。”
秦妙人面色骤冷了几分,音量不由地拔高:
“那又如何?五年前,我因为救时南在车祸中没能保住我跟他的孩子,这是京城圈子里人尽皆知的事……”
李淮临低笑:“人尽皆知的是你流掉了孩子。但,鲜为人知的是,那个孩子并不是顾总的。”
秦妙人终于无法再淡定,她喉骨剧烈地耸动起来,眼眶红红的睨着李淮临,没有说话。
李淮临的话还在继续:
“那个孩子,不是顾时南的小叔顾长风的,更不是顾时南的,而是陆淮安的。”
顿了顿,要笑不笑的口吻,“秦小姐,我没说错吧?”
秦妙人眼瞳剧烈地缩起,语调愤怒,“你想干什么?”
李淮临声音阴冷:“现在,方便单独聊几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