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龄心慌意乱有些不知所措时,顾时南松开了她,并跟她拉开一段距离。
他仍然笑看着她,声音低沉而缓慢:
“温小姐,你应该知道自己的处境。我愿意见你甚至是好吃好喝地伺候你,是因为我想要跟你复婚。而你眼巴巴的来京城,是为了要见欢欢以及打听你姑姑案子的进度,所以,识时务为俊杰。”
温九龄来京城前,就已经预料到顾时南会用这两件事威胁她。
无所谓了,反正这次以后,她就会带着孕肚离开,不差陪他演几天戏。
思及此,温九龄便打消了离开这里的念头。
她抬眸,问顾时南:“今天……一天都要在这边吗?”
顾时南见她没再提离开的事情,脸色好看了一些。
他问她:“你喜欢玩水吗?”
温九龄看着不远处天然的大水库,然后又看了看远处一座巍峨大山,而后道:
“我小时候喜欢跟小叔他们赤着脚在山间的溪水里摸鱼摸虾还有……河蚌。河蚌的肉很鲜,烧汤或者红烧都很香。”
顾时南本来想带温九龄坐船,现在听温九龄这么说,便道:
“这边后山有小溪,适合摸鱼捉虾。”顿了顿,“不过,山里的溪水凉,你身子娇弱,能行吗?”
孕妇其实是怕热的。
现在又是六月,天气炎热。
温九龄这会儿满头都是薄薄的汗。
她虽然也怕水太凉对孕妇不好,但架不住蠢蠢欲动的心,“我……玩一小会儿。”
主要是太怀念年幼跟温时遇和温时好抓鱼的那种感觉了。
怀念那时的感觉,也怀念那种久违的亲情。
顾时南带她去了后山的小溪,两人都赤着脚下去。
清澈见底的小溪,清晰可见各种漂亮的石头以及藏于石头缝里的鱼和虾,甚至是小螃蟹。
温九龄高兴,一边抓鱼,一边使唤寸步不离的顾时南,“你帮我拿个网兜过来。那边有个泥鳅。”
顾时南看她高兴,脸上的笑容也多了些。
他将网兜递到温九龄的手里,人自始至终是跟在她左右的,以防止她摔跤磕到肚子。
温九龄用网兜抓了好几条泥鳅,特别兴奋:“你看,这个好肥,回头炖汤,肯定鲜美。”
她将兜着泥鳅的网兜举到顾时南的面前,泥鳅在网兜里打滚,喷了顾时南满脸的水滴,他也不气。
他凤眸缱绻浓深地看着她眼睛弯弯的样子,淡淡地嗯了一声:“再玩十分钟。溪水太凉了,这样泡着会生病。”
温九龄点头:“好。”
事到如今,温九龄最珍重就是自己这副身体了。
她身体好不容易才养到今天这个样子,她是不会因为贪玩而糟践身体的。
十分钟后,温九龄上了岸。
她坐在一块石头上,看着水桶里活蹦乱跳的小鱼小虾还有小螃蟹。
“顾时南,小鱼小虾要油炸才好吃,我小叔最会做这个了。”
顾时南用干毛巾给她擦脚上的水,“先把鞋穿上。”
等他说完,温九龄才意识到自己的一只脚被男人捧在掌心里小心擦拭着。
男人掌心温热,她的脚是冰冰凉凉的。
她的一只脚,被他的掌心包裹着,一股奇异的暖流源源不断地从脚心涌了进来。
温九龄面颊浮出一丝薄薄的红,试图把脚从男人掌心抽出来时,男人攥紧了她的脚脖子,“别乱动。”
温九龄面颊更热了,“我……自己擦……”
“温小姐,我擦都擦了,你别扭什么?”
“你害羞?你哪里是我没看过或者是没吃过?”
温九龄耳根子热热的,脸颊更是烫得厉害,“顾时南,我不需要你帮我做这些。”
“温小姐,我没有伺候人的习惯,这种事情也是前所未有的。服务你,也不过是图你能回心转意,至于你领不领情无所谓,我做我的就是。”
温九龄其实是有些动容的。
但,这股动容,并没有持续太久就因为秦妙人被蛇咬伤而分崩离析了。
大概是傍晚的时候,顾时南在度假山庄的木屋别墅打算给温九龄做晚餐时,霍夫人急色匆匆地找了过来,
“时南,囡囡让蛇给咬了,见深他们下午就走了,度假山庄的医生今日休假,你快去看看……”
顾时南只好熄灭灶台上的火,洗了手,跟着霍夫人疾步往门口走。
那时,温九龄刚午休起来。
她从楼上下来,就看到顾时南和霍夫人行色匆匆离开的身影。
等他们走远了,温九龄才将目光撤回。
她这一觉睡得有点久,起来有几分饥肠辘辘的错觉,所以便朝厨房走去。
灶台的锅是敞开的,虽然熄了火,但锅里的油却在翻滚。
一旁的琉璃洗水台,摆放清理好的食材,一共四道菜。
一条切了段的鲤鱼,一道小杂鱼,一道牛肉,一道时蔬。
温九龄想着,顾时南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回来,便撸起袖子开始打火炒菜。
如她所料那般,等她将四餐一汤做好,顾时南都没有再现身。
她给自己打了一碗米饭,扶起筷子开吃前,出于礼貌,她还是给顾时南打了一个电话过去,“饭菜……我已经做好了,你还回来吃吗?”
“不用等我。”
男人的声音显得有几分紧绷。
温九龄抿了抿唇,“秦妙人伤得很严重吗?是毒蛇吗?”
顾时南:“还不清楚。她人是昏迷的。”顿了顿,“刚送到医院,回头空了再聊。”
温九龄从顾时南的口中听出了焦急和担心,便不再说什么。
吃完晚餐,温九龄将碗筷都收拾干净,打算去户外散步时,南栀冷着脸从外面走了进来。
对方怒气冲冲的,一看就是来者不善。
温九龄眉头皱起,“南栀小姐,不请自来,是有事要找我吗?”
南栀双手环抱,怒气冲冲地看着她:
“温九龄,你还要不要脸了?我跟时南哥都已经在谈婚论嫁了,你现在跑出来蹦跶,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答非所问:“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南栀:“囡囡告诉我的。”
温九龄眯起眼:“秦妙人?她跟你说了什么?”
南栀冷声道:“她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究竟想要干嘛?顾爷爷已经跟我爷爷商量好了,下个月就会跟南家正式提亲,你现在出来捣乱,你是诚心跟我过不去吧?”
温九龄:“没有。我来京城,是想要见我姑姑的女儿……”
南栀讽刺:“见你姑姑的女儿至于要睡到时南哥的床上?囡囡说,你昨晚就睡在帝苑了……你昨晚是不是跟时南哥做了?你怎么那么不要脸啊,温九龄?”
南栀说话难听,温九龄也有了脾气,她懒得跟她解释:
“对,就是睡了。怎么了?前夫和前妻睡在一起,有什么问题?你跟顾总不是还没有订婚?你什么立场来找我撒气?”
南栀被刺激得想要打温九龄的耳光。
温九龄先发制人,截住了她打过来的手腕:
“南栀小姐,秦妙人把你当枪使,你今日若是动手打了我,我转身就跟顾总告状,你猜顾时南会怎么对你?”
南栀皱眉:“囡囡把我当枪使?”
温九龄看着她有些困惑的眼睛,松开了她的手腕。
她转身去给南栀泡了一杯柠檬蜂蜜水,递到她的面前,“先喝点柠檬蜂蜜水,消消火。”
南栀没有接,样子还是气鼓鼓的。
温九龄便把那杯柠檬蜂蜜水搁在了茶几上,然后看着她,有条不紊地说道:
“秦妙人视我为眼中钉肉中刺,做梦都想把我打入十八层地狱,但她现在摇身一变成为霍家千金大小姐,她是万万不敢用霍家千金这个名头来打压我的,
毕竟被顾总知道了,顾总不答应,而且也会落得个嚣张跋扈的坏名声。但,如果她借用你的手来打击报复我,她完全就可以隔岸观火,甚至是……坐收渔翁之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