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小姐,你怎么不说话?”
“看样子,你应该是很疼了呢。”
温九龄:“你绑架我,是为了战小姐?”
沈宴:“是呢。虽然她是个狼心狗肺的女人,但没办法不爱。”
温九龄不懂沈宴对战南笙究竟有着怎么样的执着感情,她关心的是自己能不能全身而退,关心的是李嫂安不安全。
“李嫂呢?你把李嫂放了,你想让我怎么配合你,我都愿意。”
沈宴:“李嫂不在这艘货轮上。”顿了顿,“如果顾总的人足够快,李嫂现在应该已经得救了。”
温九龄问:“你没伤害她吧?”
沈宴:“我这个人有原则。不伤害女人、孕妇、孩子和老人。所以,温小姐,只要你听话,我不会伤害你和你腹中的孩子。”
温九龄瞪大了眼睛,“你怎么知道?”
沈宴在这时目光落在温九龄的脸上,他在温九龄这张脸上看到了战南笙的影子,“战南笙……跟我说你没有打掉顾总的孩子。”
温九龄再次瞪大了眼睛,“她怎么会知道?”
沈宴冷嗤,“她是个精于算计的女人,没什么能瞒得住她的眼睛。若非她忌惮你腹中的孩子会威胁到她的地位,她不会找我帮她除掉你腹中的孩子。”
这话一出,温九龄整个身体都下意识的向后退了退,“她让你除掉我的孩子?”
沈宴原封不动的把战南笙的计划跟温九龄说了一遍,
“她真是爱惨了顾总。为了得到顾总的爱以及她想要的荣华富贵,不惜让我这个深爱着她的前夫除掉你腹中的孩子。
不过,她还算有良心,只让我在除掉你腹中的孩子以后把你弄失忆并送到国外,并没有要你的命。”
温九龄本以为,战南笙跟陆明珠和秦妙人他们不一样。
原来不是。
事实再次证明人心险恶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
温九龄平复了会儿心情,“你……现在把一切真相都告诉我,是……因为你另有打算,对吗?”
沈宴喜欢跟聪明的女人打交道,省事。
“我得了绝症,就想在生命走向死亡前,能让战南笙那个狠心的女人陪陪我。”
“在我死前,她只能属于我一个人,我不许她跟别的男人在一起,我受不了她睡在别的男人身边……”
说到这,沈宴突然变得很激动。
“她是个荡妇,被男人喂惯了的身子……是离不开欲望的。”
“我那方面不行了。一旦她跟顾总睡了,她不会再回头了,甚至在她的眼底我连路边的垃圾都不如。”
“所以,我对她又……十分的痛恨。”
“当初,在她生病垂危时,是我捐肾救了她的命。如果她对我只有利用没有任何的感情,我就让她跟我一起下地狱。”
“可是……可是我又舍不得。”
“人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她最害怕黑暗了,若是死了,跟我一起埋在地下,她该多害怕……”
说着说着,沈宴便流泪满面。
温九龄不知道要怎么安抚他的情绪,从随身包里抽出一片纸巾递到他的面前,
“这个世界上,难道就没有你值得留恋的人和物了吗?为了一个不爱你的女人,你何必把自己糟蹋成这个样子呢?”
沈宴:“我是沈家的私生子,我母亲是外籍妓女,我这样的身世,能有什么盼头?”
温九龄抿了抿唇,若有所思了片刻,“战南笙不爱你,难道就没有爱你的女人了吗?我看你不仅长的英挺俊美,更是谈吐不凡,我不信,没有默默爱着你的女人。你有孩子吗?或者其他亲人吗?”
沈宴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喝着酒。
温九龄又说:
“那你的母亲还在世吗?她虽然是妓女,但沦为妓女是她的无奈和不幸,但我相信,她能把你培养的这么好,一定是把全部的爱和善意都留给了你。
如果你死了或者因为绑架这件事坐牢,你母亲怎么办?你不就是因为失去一颗肾,现在肾功能出现一些问题,又不是不能治?”
不远处由远及近的传来报警器的鸣笛声,跟着他们所在的江面就被四面八方的给包围住了。
为首的一艘快艇的甲板上,立着一个人。
江面灯火稀少,几乎看不清那人的模样。
但,温九龄还是一眼就将立在甲板上的男人给认了出来。
是顾时南。
沈宴也将顾时南给认了出来。
“你男人来了。”
沈宴说这话时,一把就将温九龄给拎了起来,“只可惜,在他的眼底,你没有战南笙重要,他一个人过来见我,也不怕我撕票吗?”
因为顾时南没有把战南笙带过来,沈宴觉得自己计划落空,此时情绪瞬间就高涨起来。
不知道他从哪里摸出来的枪,黑洞洞的枪口抵在温九龄脖颈大动脉的那一瞬间,货轮上的大灯照亮对面立在快艇甲板上顾时南的脸。
耀眼刺目的灯,以及忽然大起来的雨,使得整个气氛瞬间就膨胀到了极点。
温九龄试图说点什么让沈宴冷静,“沈先生,伤害你的人是战小姐,不是我。我是无辜的……”
沈宴眼眶发红,“不!你一点都不无辜,顾时南抢了我的女人,那么就应该由他的女人和孩子付出代价!”
温九龄:“可是,如果你打死我,你也活不了。而真正伤害你的女人,却会跟你最恨的男人结婚生子白头到老。你这么做,只会成全他们而害死自己和无辜的我…”
沈宴情绪失控:“你闭嘴!”怒吼,“你再多说一个字,我就毙了你!”
大雨模糊住了温九龄的视线,她整个人很快就被雨水给淋透了,沈宴也是从头湿到脚,唯一有双湛蓝色的眼瞳在一点点变成血色。
温九龄觉得,他真的会随时毙了她。
但,事到如今,她只能铤而走险。
“但,如果你放了我,我可以帮你。”
温九龄这句话,成功安抚到了沈宴,“你可以帮我?你要怎么帮我?”
温九龄:“战南笙那么伤害你,你难道不恨吗?你难道不想把她抓过来,让她跪地跟你求饶吗?打死我有什么意思呢?你打死我,她只会高兴自己解决了心头大患,不是吗?”
“你什么意思?”
温九龄:“沈先生,你我都是婚姻的失败者,都是卑微到尘埃里的loser,顾时南弃我如敝履视我如草芥,战南笙更是把你当成一个垃圾对待,为什么明明受伤的是我们,
我们却要落得个惨死的下场?你难道就不想要报复回来吗?你不想,我想。我要让所有伤害我的人统统后悔,统统痛不欲生……如果你愿意,我可以让我们都全身而退。”
……
立在甲板上的顾时南,眉目清冷,胡茬浓密,夹在指间的香烟烧到了一半。
他看着仅有五米之隔的货轮,也看着那用枪口抵着女人头戴鸭舌帽的男人,不紧不慢的将香烟举到唇边深深的吮吸了一口。
伴随他吮吸的动作,明明灭灭的光晕里他那张清隽英挺的俊脸,显得愈发晦暗不明了。
一根烟后,他才冲用枪口抵着温九龄下颌的沈宴昂了昂下巴,“沈宴,你现在放开她,我保证对你既往不咎……”
话落,沈宴的声音就传了过来,“顾总,你现在若是把战南笙交给我,还来得及。否则,我一枪毙了她……”
顾时南掐灭了冒着猩红火光的烟头,“沈宴,你逃不掉……”
沈宴冷笑:“我没想要逃。今晚,我若是带不走战南笙,那就只能带着温小姐陪我一起下地狱了。”
顿了顿,意有所指地补充,“顾总抢了我的女人,那我就只能拉上顾总的女人当垫背了。”
顾时南将掐灭的烟头抛入了波涛汹涌的江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