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南讽刺:“你是堵人吧?”
萧青衣跟陆瑾年,这几年分分合合闹了不少次,不过这次最严重。
半年前,陆瑾年失手打了萧青衣,萧青衣当时就扔下一纸离婚去了国外。
今晚是萧老八十大寿,萧青衣是萧老爷子老来得女,萧青衣作为他唯一的女儿不可能不回国。
所以,陆瑾年才会在这边守株待兔抓她的人。
只不过是,等待时间太漫长,他让保镖堵在机场各个出口,自己跑到这边喝茶吃点心消磨时间。
也正是如此,他刚刚才目睹了一出好戏。
这五年,他几乎没有在顾时南那张死人脸上看到过任何情绪起伏了。
但,几分钟前,他这张死人脸,像是演绎了人的一生——
悲欢离合夹杂着爱恨交织,此消彼长。
顾时南在陆瑾年面前坐下,“刚刚那个女下属,我怎么看着有点眼熟?”
陆瑾年给顾时南倒了杯养生茶,推到他的面前,声音慢条斯理的说:
“姓李,单名一个翠字,五年前在李淮临身边做事,跟一个叫阿强的男人,是李淮临的左膀右臂。”
顿了顿,很是意味深长的补充,
“当年李淮临被你整得去蹲了大狱后,这个叫李翠的就不知所踪。一年前,李淮临提前释放去了国外。如今,这个李翠再次出现,那多半是……李淮临也回国了。”
这话一出,顾时南周身的整个神经都在一瞬间绷紧,一双本就泛红的眼眶越发的猩红,唯有漆黑的眼瞳看起来没什么异动,可却黑得连天光都无法渗透进去。
顾时南觉得自己头更疼了,疼得他大脑久久无法运转。
他抬手掐着眉心,而后给秦秘书打了一个电话送来缓解偏头痛的药片。
等吃完药片后,他的大脑才恢复运转。
李翠是李淮临的人,她尊称刚刚那个叫温离的女人为一声太太,那么……
顾时南呼吸沉重,喉骨剧烈耸动,声音因为克制着什么而显得紧绷以及沙哑,
“你是想告诉我,刚刚那个女人和孩子,是李淮临的妻子和女儿?”
陆瑾年目光别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不清楚。”
顿了顿,
“不过,应该错不了。当年,温九龄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爱惨了她的李淮临找个跟她长的很像的女人作为替代品,聊以慰藉,也不是没有这种可能。”
顾时南不信:“不可能。他若是养了什么女人,我不可能不清楚。”
何况当年温九龄出事没多久,李淮临就被顾时南亲手送进监狱里了。
李淮临哪有机会弄出一个这么可爱的孩子?
陆瑾年看着他,似笑非笑般的说:
“为什么不可能?和尚都未必能戒掉了色,何况他是正常男人。当年,你霸占着温九龄不放,李淮临求而不得找个替代品养在国外,时不时的跑去国外打个野食回来,完全有可能。”
顾时南无法冷静,情绪激动了几分,“当年,他满心满腹都是报复,他……不可能还有精力在国外养女人……”
陆瑾年手指敲打着桌面,对他讥讽道:“怎么?你嫉妒他?他虽然在大牢里走了一遭,但出狱后有妻有女,比你这个高高在上的顾家掌权人不知道要强多少倍……”
顾时南打断他,声音粗沉:“不是……”
陆瑾年:“那是什么?你究竟想要跟我表达什么?怀疑那个女人是温九龄?”
说到这,低低的笑出了声,
“可能吗?当年打捞队,捞到了一些人体组织,其中的一块皮肉DNA鉴定结果是温九龄的。她已经死了,你是直到今日也没能从里面走出来吗?”
当年,打捞队,的确捞到了一些人体组织,其中一块疑似大腿肌肉部分的组织被证时是温九龄的。
也正是因为这个铁证,温九龄在所有人看来,死无全尸,绝无生还的可能。
顾时南心痛的闭上眼,像是个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许久都没有再说话。
陆瑾年见他……好像被刚刚那个女人和孩子刺激到不行的样子,便对他半开玩笑的说:
“当年李淮临一刀差点把你捅的半死,如今,你就是见不得他幸福美满?夺人妻女,也不是不可以。”
顾时南端起面前的茶,就往陆瑾年的方向泼了出去,“你在放什么屁?”
陆瑾年避闪不及时,整个下颌连同胸前的衬衫全都被泼湿了。
不过,他也不气。
他抽出纸巾,慢条斯理的擦拭身上的茶水,专拣顾时南痛的说: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当年,你若是再坚持坚持,好言好语的哄着温九龄,让她感觉到足够的安全感,
让她对你百分百的信任,更让她全身心都依赖你,你们之间怎么可能会有那么多的误会?她怎么可能又会落得那样的下场?”
顾时南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陆瑾年那副慢条斯理的样子,讥讽道:“萧青衣死活不肯跟你过,坏就坏在你这张嘴上。”
陆瑾年的嘴,比吃了砒霜还毒。
他本来就养着前女友,这已经让萧青衣不满了,再加上嘴毒人又狠,萧青衣都恨不得拿刀捅他。
所以,顾时南这句话,让陆瑾年脸色很不好看。
但,顾时南已经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华灯初上,整个京城都散发着纸醉金迷的气息。
顾时南坐上加长版林肯后,便对坐在副驾驶上的保镖江直吩咐道:“我要在最短时间内,知道那个叫温离的女人全部信息。”
“好的。顾总。”
顾时南吩咐完江直,跟他同坐一排的秦秘书开始对顾时南回报近期行程安排。
都是工作上的事情。
顾时南头疼,一直闭目养神的在听。
秦秘书汇报完工作以后,看了看他,一番心理建设后,他才说:“老爷子半小时前来电话了,他说……请您回老宅一趟。”
顾时南沉声:“回去干什么?”
秦秘书欲言又止:“说是请您回去一起用个晚餐……”
顾时南:“不去。”
顾有为给秦秘书施压了,秦秘书夹在中间,两头都不敢得罪。
“说是小稚少爷在学校跟人打架了,对方是战家的小公子…”
顾时南仍然闭目养神,皱眉:“打输了?”
秦秘书:“呃,赢了。”
顾时南:“那叫我回去干什么?”
秦秘书就很心梗,“战小公子的胳膊被打断了,战家人要求小稚少爷给战小公子赔礼道歉,要是顾家不肯,就报警……”
顾时南终于睁开了眼。
他眼底的红血丝极重,“打不过就找家长?战家哪一个废物东西?”
战家子孙多,私生子更多。
顾时南根本分不清。
秦秘书对顾时南提醒:“就是战小姐大哥的那个私生子,前不久才认祖归宗。”
顾时南眯起眼:“战南爵的儿子?”
“对……就是他。”
顾时南略沉吟片刻,问秦秘书:“小稚为什么要跟他打架?”
秦秘书把打听到的情况据实汇报道:“说是战小公子故意把欢欢小姐的书包扔进了学校的人工湖里,还大肆渲染欢欢小姐的亲生母亲被人碎尸……羞辱欢欢小姐,所以小少爷才揍他。”
顾时南脸色沉了几分,“欢欢怎么样?发生这种事情,她怎么都不跟家里说?”
秦秘书:“欢欢小姐性子温顺又懂事,您平时工作又忙,她不想麻烦您,所以……就一直忍着。这次是闹大了,才捅到了两家长辈面前。”
顾时南:“去老宅。”
……
同样是在回城的黑色轿车上,温佳期一骨碌爬到妈咪的腿上,“麻麻,你肿么啦?怎么看起来一点都不开心?”
五年了!
这片葬送了她前半生差点要了她命的故土,她还是又回来了。
温九龄目光从车窗外撤回,看着趴坐到她大腿上的小家伙,伸手捏了捏她肉嘟嘟的腮帮子,“没有,妈妈只是太累了。”
温佳期撅起小嘴,皱眉说:“可是,麻麻,为什么你的眼眶红红的,看起来好像哭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