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时南答非所问,“我来,是来征询一下笙笙的意见。”
战南爵亲自给顾时南泡了杯茶并递到他的面前,而后笑着说:
“什么意见,不妨先跟我说说?笙笙刚确诊怀孕,身子娇气,她知道你来看她高兴坏了,不过,我还是让她在房里先休息呢。”
顾时南没有喝战南爵递过来的那杯茶,只言简意赅的吐出两个字:“结婚。”
这个回答,让战南爵十分意外。
他桃花眼深深的眯起,“顾总,不是开玩笑吧?”
顾时南眸色沉静如水:
“她怀孕,要么打掉,要么是跟我扯证结婚,无非就只有这两种结果。”顿了顿,“如果,她不愿意嫁,就当我这个提议没有说。”
战南爵不紧不慢的端起茶杯浅浅的抿了一口。
茶香四溢,直抵他的味蕾深处。
一口茶以后,战南爵搁下茶杯,笑了:
“顾战两家本就交好,两家若是能结为姻亲,是喜上加喜。只是……”
顾时南指腹摩挲着茶杯边沿,凤眸暗藏深不见底的寒意。
他端起茶杯,同样抿了口茶。
轻薄的烟雾,浅浅的遮住他的眉眼,愈发使人无法看清他眼底的眸色了。
他的声音淡的没有一丝波澜,“只是什么?”
战南爵似笑非笑般的说道:
“只是,外界都在谣传李大公子李淮临携妻女回归,他的那位妻子疑似顾总您的前妻……我在想,如果顾总若是对前妻旧情难忘,我妹妹就这样嫁过去岂不是……要吃苦头?”
顾时南搁下茶杯,抬眸间,眼底寒芒毕现,但很快又消失殆尽。
他看着战南爵,声音有条不紊地说:
“她是回来了,但却是以我嫂子的身份回来,依你之见,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战南爵眯起了眼眸,挺认真的说:
“如果是求而不得的女人,我一定会横刀夺爱,将她抢过来并占为己有。”
说到这,顿了顿,意有所指的口吻,“我以为,顾总应该跟我是一路人……”
顾时南面无表情:“那若是她现在不仅是你兄长的妻子,还怀上了他的骨肉呢,你又当如何?”
战南爵眸色难掩诧异。
他没想到,卷土重来的温九龄不仅跟李淮临扯了结婚证,还怀了他的孩子?
如果,他的女人跟别的男人结婚还怀孕了,他就算不甘心但也无法接受。
毕竟,身子脏了,别的地方也脏了。
何况,那个男人还是自己同族里的兄长。
这若是还要强行横刀夺爱,那传出去丢的是家族的脸也是身为男人的自尊。
思及此,战南爵给出了自己的答案:
“若是这样,就是为了自己的颜面,我也会弃了,不要了。”
顿了顿,“但,这也不是你突然决定要娶笙笙的理由……”
顾时南面无表情的打断他,“怎么不是?”
战南爵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怎么说?”
“如果你的女人为了报复你,不仅跟你的兄长结婚还怀孕了,你恨不恨?”
战南爵:“那还用说?所谓的恨意难平,也不过如此。”
顾时南:“她如今有了新的家庭和生活,我纵然恨意难平,但毕竟是我对不起她在先,所以我没有恨她的资本。如今,笙笙怀了我的骨肉,我也该放下对过去的执念重新开始了。”
说到这,动之以情晓之以理,
“我们这一辈的子弟兵里,眼下恐怕只有你、顾景琛和我没有成家吧?你年纪比我长,应该比我更明白孩子对于我们来说的重要性。”
顾时南言尽于此。
他在这时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仍然坐着的战南爵:
“你是战家当家做主的人,笙笙要不要嫁,你这个兄长最有发言权……”
战南爵还是没有打消全部顾虑。
他在这时继续试探顾时南:
“笙笙满心满目想要嫁的男人只有你,身为兄长,我当然会尊重她的决定。但,也要为她的未来幸福负责。婚姻是人生大事,她之前有过一段不光彩的婚史,所以经不起折腾。”
顾时南挑眉:“战董的意思……是?”
战南爵挑明:“我没有看到顾总的诚意。”
顾时南勾唇:“怎么样,才算是有诚意?”
战南爵也勾唇,讳莫如深的笑道:“简单,给我这个大舅哥敬一杯茶,唤我一声大哥,这诚意便算是有了。”
豪门圈阶级只会比普通群众划分更严重,若说顾时南是京城的太子爷,那么战南爵顶多算是太子爷的陪读。
让太子爷给陪读的敬茶,明显有羞辱的成分。
但,为了打消战南爵的疑心,顾时南还是给战南爵敬了一杯茶。
他动作熟练的倒了一杯茶,而后递到战南爵的面前,笑容深刻,“大哥,请喝茶。”
战南爵终于满意了。
他在喝完茶以后,便起身站起来,“婚礼打算……定在什么时候?”
顾时南:“下个月初八,你看怎么样?”
现在已经月底了,距离下月初八还不到半个月。
战南爵皱眉:“这么急?”
顾时南不动声色的说道:
“奉子成婚,总是不太体面。趁着笙笙孕肚显怀以前,早点把婚礼办了才好。”
这个理由倒是充分。
战南爵没再怀疑,在这时叫来管家,对他吩咐:“去把大小姐叫下来,让她出来送送顾总。”
管家出现在战南笙闺房时,战南笙跟战母正在愁容满面的复盘当年货轮爆炸案的细节。
战南笙问战母:“当年参与置放炸药的人,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战母对这件事十分有底,当年在货轮上置放炸药的人,都是她精挑细选出来的,而且善后工作也做的很到位,不可能有任何的差池。
思及此,战母便拍了拍战南笙的手背,对她安抚道:
“放心吧,置放炸药的人,是你表妹战美娟的弟弟,我手上有那孩子的把柄,他不敢出来生事。何况,当年,我也给了他不少钱呢。”
战美娟的弟弟叫战铁柱,战南笙见过一次,生的十分魁梧,面相很凶,看着就力大无穷。
战南笙刚想问战母她手上有战铁柱什么把柄时,管家便敲响了她的房门:
“大小姐,大公子让您下楼送一送顾总。”
战南笙诧异:“大哥真这么说的?你知道他跟顾总都聊了什么吗?”
管家道:“大概是聊您的婚事。顾总的意思,下个月初八是个黄道吉日,打算那天举行婚礼。”
战南笙震惊的都说不出话来。
战母这时激动的打开房门,满目惊喜的看着管家,急急的问:“顾时南,真是这么说的?”
管家道:“夫人,顾总是这么亲口跟大公子说的。不仅如此,顾总为了表明娶大小姐的诚意,还给大公子敬茶了。”
战母激动不已,忙对管家说:“你……你快去楼下回话,就说笙笙换好衣服就下去。”
“好的,夫人。”
管家走后,战母就忙对战南笙说:
“妈妈早就跟你说过,不要那么悲观那么杞人忧天。我说什么来着?你腹中的孩子,就是你手上最大的王牌,温九龄现在是李淮临之妻,
再加上她对顾时南的恨,她根本不可能回心转移跟顾时南和好。但,你就不一样了,你怀了顾家子孙,顾时南肯定会对你负责的……”
战南笙虽然也惊喜,但她更多的是困惑还有深深的不安。
“我感觉不对劲。”
“他白天在听说我怀孕时,还拉着我去医院准备逼我打胎,他……现在怎么突然就改变主意说要娶我?”
战母打断她:
“傻丫头,这还用想?一定是顾时南在温九龄那里吃了憋。现在,他发现你才是最好的,所以才要娶你。退一万步来说,他能开口娶你过门,这不正是咱们想要的吗?”
战南笙:“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战母推她去衣帽间换衣服:
“别疑神疑鬼的了,管家都说他给你大哥敬茶了,那说明,你大哥已经帮你考验过他了。”顿了顿,“你大哥,你还不了解?他那双眼,看人最毒了。”
战母这么说,战南笙这才打消困惑。
五分钟后,她出现在楼下。
因为,之前被战南爵打了一巴掌,战南爵手重,粉都遮不住她腮帮子上的红肿。
所以,顾时南很快就发现了。
他想着演戏演全套,便在这时对她出声关心道:“脸怎么回事?谁打的?”
顾时南已经很久没有这么关心过自己了,所以战南笙听他这么说,心情挺激动的。
她眼圈一红,眼泪都差点掉出来了,“我……”
她正愁编什么合适理由时,战南爵在这时站出来替她解围,“我打的。”
顾时南皱眉,表现出不满,“你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