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九龄对此没有回应,顾时南只好又说,“有什么特别想吃的吗?”
温九龄朝浴室走:“都可以。”
顾时南嗯了一声,温九龄便去浴室冲澡了。
她这个澡洗的有点久。
差不多半小时左右,顾时南见她还没有出来时便合上了电脑准备去催她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顾时南以为是客房服务,结果打开门出现在面前的却是……顾长永。
坐在轮椅上的顾长永,身后跟着警卫员。
他因为得了绝症现在虽然内退,但仍然拿着政府的俸禄,享受省正级待遇,出行都会有警卫员保驾护航。
对于他的到访,顾时南虽然诧异,但很快就能猜到他此行的目的。
他对顾长永不像对待顾老那样随意,很尊重:“大伯。”
他邀顾长永进门,并给他泡了茶。
顾长永喝了口茶,也不兜弯子,直接开门见山的说:“听说,你让人把李淮临给绑回国了?”
顾时南:“谁给您报的信儿?”
顾长永放下茶杯:“当年因我犯下的错,让他对顾家积怨极深,这是我的罪。养不教父之过,我有罪。”
顾时南神情莫测,“您……是来给他求情的?”
顾长永:“时南,我想见他一面,跟他谈谈。”
顾时南略沉默几秒,道:“他大概不会见你。”
顾长永:“我听老头子说,他逼你交出顾氏集团的继承权,才愿意把时瑾交出来?”
顾时南点头:“是有这回事,且我已经在准备交接的事了。”
顾长永:“他在乎长玲,长玲在我们的手上,你可以不用交……”
顾时南:“长玲无辜,她是您女儿是我堂姐是顾家子孙,我不伤害无辜的人。”
顾长永:“但你把继承权交出去,他只会变本加厉的报复顾家……所以,你让我见他一面,我跟他谈?”
顾时南看穿了顾长永的打算:“你们五年前就已经谈崩了,五年后结果……只会更糟糕……”
顾长永:“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里去?我身体每况愈下,时日不多。大不了,我把命给他……”
顾时南变了脸色:“这件事,您不用管了,我自有安排!他无非是觉得顾家亏欠了他和他的母亲,想夺走顾家的财产然后摧毁顾家。财产我可以给他,但他想摧毁顾家羞辱顾家是不可能的事。”
顾长永:“我不想你们……兄弟自相残杀……”
顾时南打断他:“已经在自相残杀了!”顿了顿,“但,我还在试图救他,能不能让他悬崖勒马,那就是个未知数了。”
顾长永:“牺牲我一个,一切都会太平……”
顾时南再次打断他:“不会太平的。你若是没了,只会助长他嚣张的气焰。他这个人……已经快到不可救药的地步了。”
没谈拢。
顾长永颓废的离开了。
温九龄等他走后,才从浴室走了出来。
刚刚顾时南跟顾长永的对话,她都听到了。
她将身上的睡袍裹紧,一边用干毛巾擦拭头上的水,一边对顾时南问道:“李淮临用顾时瑾逼你交出顾氏集团继承权?”
顾时南从她手上将干毛巾抽走,帮她擦头发,“这不是你们一开始就计划好的?”
言下之意,装什么蒜。
温九龄唇角抿了抿:“你大哥……顾时瑾还活着的事,我也是回国以后才知道……”
顾时南:“是吗?”
他口吻明显有那么几分讽刺。
温九龄:“你爱信不信。”
顾时南给她擦头发的动作顿了顿,“你不知道我大哥还活着,我信。但,谋划夺走顾家继承权,你也不清楚?”
温九龄被噎住了。
顾时南垂眸看了会儿她的脸色,又道:“想让我身败名裂一穷二白,不是你报复我的目的之一吗?”
温九龄:“我……”
“现在,如你所愿,你孩子的亲爹很快就会变的一无所有,我觉得你应该开心点才对,怎么还是一副愁眉苦脸的?”
顾时南说这话,挖苦意味十分明显。
不知道是不是顾景琛那番话发挥了作用,还是怎么样,温九龄此时竟然有些……心虚。
她撇开头,并岔开话题,“你不是说要给我准备吃的?”
顾时南:“换衣服带你到楼下餐厅吃,吃完了……带你去去医院。”
温九龄:“去医院?”
“战似锦醒了,但状态不好,又哭又闹还要死的,顾景琛叫人给她打了镇定剂才安分了一点,但……需要人疏导,不然早晚出问题。”
温九龄担忧:“那现在……就过去……”
“她打了镇定剂,这会儿睡了。等我们吃完饭再过去,她差不多能醒。”
一堆糟心事,让温九龄都乱了思绪,她现在整个人的状态都像是被顾时南牵着走的,“好……”
等一起用完晚餐见到战似锦,是在这一个小时后。
温九龄走进病房里时,战似锦已经醒了。
只是,她整个人看起来像是灵魂枯萎的躯体,眼神空洞的看着天花板,连呼吸都是脆弱的。
温九龄唤了她好几声,她才听见。
“姐姐……”她声音嘶哑,听起来有些破碎,“你来了啊?”
她强颜欢笑。
温九龄心疼的抱了抱她,轻拍她的后背,她便趴在温九龄的怀里哭的难能自已。
“等你身体康复了,姐姐带你回家,你不要怕,我一直都在。”
战似锦听着温九龄的安抚,情绪慢慢冷静了一些。
“姐姐。”
“战南笙还能被绳之以法吗?”
战似锦把自己的所有遭遇,算在了战南笙的头上。
她现在活着,如果看不到战南笙被法律制裁,她觉得生不如死。
“下午的时候,那些小护士围在一起议论,说我这么小的年纪就未婚先孕,还被男人给轮奸,一定是我的原因。”
“他们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宫外孕大出血是咎由自取,说要是我足够洁身自爱就不会发生这种事。”
“姐姐,是我错了吗?”
“明明我才是受害者啊……”
战似锦又泣不成声了。
温九龄拥着她,安抚她:“是我错了,是我没有保护好你……”
“姐姐,战南笙什么时候才能被绳之以法呢?傍晚的时候,顾景琛的母亲在护士的陪同下,来我的病房找顾景琛,她对他又哭又闹,说如果他不把战南笙从里面捞出来,她就一头撞死在这里。顾景琛……还真是个大孝子,他说一定会保战南笙母子平安呢。”
战似锦平静的说到这时,早已泪流满面,“可是,谁来护我平安呢?我名誉扫地,名声臭了不说,身体也废了,我以后恐怕都不会再有孩子了,可是害我的人却在逍遥法外,我不甘心。”
“我来护你。”温九龄抱紧了她,“你信姐姐,好吗?”
战似锦说了好,就不再说话了。
她情绪低落,但在温九龄的开导下,后面吃了半碗米粥。
等她睡着了以后,温九龄才从她的病房里出来。
那时,顾景琛和顾时南在聊公司的事,见到她出来,顾时南便朝她走过去,“谈的怎么样?”
温九龄:“她现在……冷静了不少,已经睡下了。”
顾时南点头,“李淮临已经回国了,你现在要去见他吗?”
温九龄没料到顾时南会主动提这件事,她表情有些诧异,但想了想,却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吧。”
对此,顾时南颇为意外,“你确定?”
温九龄道:“听说他伤的很重,现在连床都下不了,又大老远的被绑回国,需要时间缓冲。”顿了顿,“而我也累了。”
这算是一个正当理由!
顾时南点了点头,“那现在回去?”
温九龄:“我……想去一趟派出所,见见战南笙。”
顾时南:“她现在已经不在派出所了。”
温九龄眉头皱起:“什么意思?”
顾时南目光在这时落在了顾景琛的身上,“她被律师保释出来了,现在人在……顾景琛的私人住处壹号公馆。”
温九龄脸色冷了冷,目光朝顾景琛看过去,“所以,即便锦儿都已经这样了,你还是要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