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裸裸的挑衅。
温九龄手指攥紧,没吭声。
战南笙变本加厉,说话更难听了:
“我想,你现在对我一定是恨得咬牙切齿吧?你说你,回来也就回来了,非要跟我过不过去干什么呢?你退一步,我便会退两步,这样我们大家都会相安无事,各自太平……
偏偏你是寸步不让,非要跟我斗得你死活我?现在战似锦那个小贱人躺在重症监护室生死未卜,请问你有什么感触?你说,她若是死了,沈宴会不会在夜里化成厉鬼来找你索命啊?”
温九龄终于开了口,“重症监护室?”
战南笙故作夸张地问道:
“呀?你还不知道啊?战似锦那个小可怜虫昨晚又大出血了,现在人躺在重症监护室,医生说……保不齐都没得救呢……”
“战南笙!”温九龄沉声打断她,“顾景琛护你一时,但又能护你到几时呢?”
战南笙:“无所谓。只要他护我一日,你就一日被我骑在身下。何况,我找人打听过了,顾景琛的母亲至少还能活个一年,等到那个时候,我腹中孩子瓜熟蒂落,顾景琛就是不认也得认呢。”
顿了顿,得意地笑出了声,“何况,他昨天当着他母亲的面答应会娶我。所以,短期内,你能奈何得了我吗?”
温九龄:“你说完了?”
战南笙:“这么平静啊?战似锦那个小可怜都快死了,你竟然这么平静。啧,讲真的,你对她……也不过如此了。她现在快死了,你是不是觉得她没有利用价值就不想管她死活了啊……”
“战南笙,你说,我若是失手打得你流产,最多能被判几年?”
战南笙面色一沉,情绪激动:“你要干什么?”
温九龄声音冰冷:“你最好永远都缩在壹号公馆里别被我撞见。否则,我就是赔上我自己的命,也会拽你下地狱!”
说完,温九龄就掐断了战南笙的电话。
战南笙气坏了,砸了手机。
坐在她身旁的战美娟起身捡起手机递到她的面前,然后对她说:
“表姐,现在温九龄处境其实非常被动。只要我们能在最短时间内除掉她,我们肯定就能高枕无忧。”
战南笙喝了口水,平复着自己的怒意:“你说的倒是轻巧,想要治她于死地,哪那么容易?”
战美娟低头,凑到她的耳边小声嘀咕道:
“我已经跟秦妙人谈过了,她现在跟我们是一伙的,她答应跟我们合作呢。”
战南笙若有所思,“不行。秦妙人身上不确定性因素太多,她靠不住……”顿了顿,“我们得做两手准备。”
战美娟询问:“您的意思是?”
战南笙:“狗急了才会跳墙。你派人把秦妙人那个智障舅舅给我带回京城,没事就带着她舅舅到霍家老宅门口逗留,并给秦妙人施压。说,如果她还不行动,就曝光她的身世,让霍夫人直接将她打入地狱!”
战美娟在这时对战南笙竖起了一个大拇指,“这招高明!”
战南笙摇头:“光是这样还不够。顾时南小叔当年的死亡真相应该也是秦妙人所为,你在这件事上做做文章。这双管齐下,秦妙人只能听我们的。”
……
温九龄跟战南笙结束通话后,就打算去一趟医院时,顾时南推着坐在轮椅上的顾长永从里面出来。
顾长永脸色很不好看,原本白色衬衫上却染上了不明的血迹,看着不像是顾长永身上的……
如果不是顾长永,那……就是李淮临的了?
温九龄脸色微变,疾步朝顾时南他们走过去。
等顾时南安排人将顾长永送走以后,温九龄才对他问道:“你们是谈得不愉快吗?”
顾时南用帕子擦拭手指上沾到的血迹,不紧不慢地说:“何以见得?”
温九龄觉得他心情……不好,“你们……身上的血?”
顾时南将擦完血迹的手帕扔进了垃圾桶里,这才扭头看她,“你觉得血是李淮临的?”
温九龄抿了抿唇,然后才道:“无论是谁的,都不好。”
顾时南没再搭她的话,目光落在一个女人身上。
温九龄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很快就看清了那个女人的样子。
是季灵修!
温九龄诧异:“你怎么……请她过来了?”
顾时南轻描淡写地回道:“不是我要请,是她主动要见。”
季灵修不是一个人,身后还跟着一个身高大概有一米六左右的少年。
那少年即便是在阳光下,也难掩一身的病气。
他气色很差,五官虽然英挺,但面色和眼色,都泛着一层不正常的焦黄。
显而易见,少年的肝脏出现了问题。
温九龄想起,季灵修之前对她说过的话,说她的儿子顾西爵肝衰严重,已经快到了药石无医的地步。
“顾总,顾……太太,我带着阿爵来看看……他。”
季灵修分别跟顾时南和温九龄打招呼。
她打完招呼,便把顾西爵拉到自己的面前,对他说:“快叫人。”
顾西爵好像有点不耐烦,但还是开口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温九龄问季灵修:“上次……我给你儿子推荐的药,你回去后,没有给他用上吗?”
季灵修:“太贵了,我……承担不起。”顿了顿,“何况是进口药,且还没有正式上市,一药难求!”
温九龄:“抱歉,是我疏忽大意了,后续,我来安排……”
季灵修忙摇头:“不用了,顾总……已经在帮助我们了,按照交货周期,三天后阿爵就可以用上药。”顿了顿,“顾总还给阿爵请了专家,专家在给阿爵面诊以后评估,说阿爵希望很大。”
温九龄没想到顾时南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做了这么多。
他可不像是助人为乐的人,这么帮季灵修一定是有利可图。
所以,温九龄下意识地把目光朝顾时南看过去。
顾时南看了她一眼,“怎么?又要觉得我是不怀好意?顾西爵也是顾家子孙,稚子无辜,他父亲犯错,关孩子什么事?”
顾时南说到这,顿了顿,对温九龄又道:“我想季小姐和她的儿子应该有很多话要跟李淮临说,我们先……回避一下?”
温九龄点头:“好。”
季灵修带着儿子顾西爵只在李淮临病房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后,就出来了。
季灵修脸色很不好看,眼眶红红的,应该是在里面哭过。
至于她的儿子顾西爵,看起来没什么异常,唯有一双眼睛……显得有几分阴鸷。
温九龄对朝她这边走过来的季灵修倒了杯茶,邀她坐下,“你脸色看起来很不好,先坐下来喝杯茶吧……”
季灵修苦涩地笑了笑:“不用了。我还有事,我们先走了。”
温九龄见状,便急忙起身,“是……谈得不顺利吗?”
季灵修情绪有些崩溃,但碍于儿子顾西爵在场,她忍着没让眼泪掉出来,“顾……太太,我能单独跟你聊几句吗?”
温九龄看了看坐在一旁沙发上的顾时南,见他没有阻拦,便对季灵修点头道:“好。”
温九龄跟季灵修去了隔壁小接待室。
温九龄刚刚落座,季灵修扑通一声,就双膝跪在了她的面前。
温九龄被她这一举动震惊到了,整个人怔了好一会儿才起身去搀扶季灵修,“有什么事,你先起来再说,好吗?”
季灵修紧紧抓住温九龄的手臂,满目通红地望着温九龄,“顾太太,我真的是走投无路了,所以,只能求你。”
温九龄眉头皱起:“先起来说话,好吗?”
季灵修低着头,眼泪滚出眼眶,声音嘶哑得厉害,“我胰腺癌已经晚期了,医生说最多还有三个月的日子。”
季灵修说这话时,抬起头来眼泪婆娑地看着温九龄,“我最放心不下的就是阿爵。如果我死了,阿爵就会成为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儿……”
温九龄:“季小姐,你为什么要如此的悲观?即便李淮临不认顾西爵他这个儿子,但他也是顾家子孙,顾老和顾时南都不会不管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