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在听到哨声的一瞬间忽地拔身而起,如一头敏捷的猎豹翻到墙头,纵身跳了下去,还未等站稳,昏暗的草丛中猛地窜出一条黑影,夜色中寒光一闪劈向周围,同时一声尖利的喊叫声响起:“鹰爪子打进来了!”
周围双手擎刀,一招力劈华山将其劈翻,与此同时四面八方忽地涌出数条黑影向周围扑了过来,头顶风声不绝,郑喜律稳稳地落在地上,紧接着是更多的捕快,周围振声道:“有一个算一个,抓!”
身旁的捕快齐齐呐喊,挥舞着长刀迎了上去,战斗打响了!
西侧的李清和庞韬遭遇了同样的情况,得益于姚材的安排,赤门的精锐尽皆埋伏在府内,一俟窥见官差上门便毫不犹豫地发动攻势。李清和庞韬临危不乱,指挥手下迅速占据有利地形,沉着而有力地向内压近。
“啊!啊!”惨叫声不绝于耳,夹杂着贼寇气急败坏的吼声:“挡住他们!”“谁敢他娘的逃跑,我第一个先剁了他!啊!”
周围一刀将其劈翻,冷冷地看着他:“聒噪。”身后的捕快如狼似虎将其翻转过身绳捆索绑。即便自诩精锐,但在捕快有组织有配合的攻势下赤门的反抗正在土崩瓦解,何况顺天府衙被炸囚犯逃脱,对公门中人乃是奇耻大辱,捕快心中全都憋着一口气,既然找到了正主,出手自然毫不留情,几乎刀刀直指要害,不见血决不罢休。
赤门贼寇何时见过这般搏命的打法,登时被吓破了胆,灯秋火把在慌乱中被丢弃在地,惨叫声、呼号声一声高过一声,在夜色中听来无比凄厉。
周围的刀刃之上糊了厚厚一层血迹,他抬起靴子在靴底摸净,抬眼看向后宅:“弟兄们,跟我杀进去!”
当哨声响起的瞬间,花厅中的姚氏兄弟和各堂堂主霍地站了起来,姚奇脸上杀气迸现:“欺负到老子头上来了,弟兄们随我应战!”长刀一甩登登登走了出去,身后一众堂主擎起五花八门的兵刃紧随其后。
姚奇气势汹汹地走出不多远,面前出现了一处池塘,四周游廊环绕,道路由鹅卵石铺就而成,池塘由一条石板道贯穿,中央一座精致的小亭子。平日里姚奇不止一次赞赏这帮当官的好情趣,此时气怒攻心之下却无暇欣赏,一只脚刚在石板道上,前方忽地发一声喊,紧接着人潮翻涌,捕快打了进来!
周围一马当先冲在最前,他脸上血迹斑斑,犹如杀神降临,对面抵抗的喽啰呐喊着挥刀劈来,周围飞起一脚蹬在他的胸口,喽啰怪叫一声翻身栽入池塘。
眨眼之间便被官府缴了老巢,姚奇只气得三尸神暴跳,暴喝一声足底发力,几个起纵间跳到周围面前二话不说劈头便砍,周围高声喊道:“别管我,抓人!”身后的捕快高声应和,向池塘两侧的贼寇压制而去。
周围眼见对方生得人高马大,长刀挟着风声而来,当下不敢小觑,双手擎刀格挡。
铛地一声脆响,两人身体同时一震,姚奇收势不住,登登登向后连退数步,险些跌入池塘中,他一张老脸憋得通红,回首喊道:“等什么,看老子死吗?!”
石板道上的各堂堂主呐喊一声,跨过石板道向周围杀将而来。姚奇长刀一摆,再次加入战团。
灯秋火把随夜风明明灭灭,周围面对汹涌而来的敌人脸色却没有一丝变化,他在众贼围攻之下左突右闪,寻机出招。
“啊!”一名堂主胸前被刀尾稍到,裂开了好大一条口子,他惨叫一声向后跌倒。姚奇此时已绕到周围身后,他大喊一声直取周围的后腰,周围身体滴溜溜打了个转,一刀正剁在他的刀背上。
“当啷”声中,姚奇的长刀应声而断,周围根本不给他反应机会,刀刃上挑,奔向姚奇的面门,姚奇脸色剧变,一瞬间恐惧占据了他的瞳仁。说时迟那时快,他身后的姚材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他的后衣领拼命后拖,刀刃贴着他的下巴而过,一阵刺痛传来,姚奇仰面摔倒,他在下巴摸了一把,只摸得一手血。
周围早看出他的身份不凡,一招得手,跟身进步又是一刀递来,一名堂主呐喊一声拦在他面前,总算挡下了周围的杀招。
“你拦我作甚!”姚奇从地上狼狈地爬将起来,丢人丢到这份儿上,不禁恼羞成怒扬手给了姚材一耳光。
姚材捂着脸,颤声道:“大哥,你看看还有回天之力吗?”
姚奇游目四顾,只见手下喽啰已被官差压制得几乎组织不起有效的反击,落水者、受伤者、毙命者触目可见,眼见多年基业毁于一旦,姚奇只觉得心中气血翻涌,眼前金星四射,噗地一口血从嘴中喷将出来!
姚材连忙拉住他摇摇欲坠的身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扯呼!”不顾姚奇的挣扎拖着他穿过石板道向花厅中跑去。主帅脱逃,手下更加没了死战的意志,心中存了怯意,攻击登时软了下来,且战且退纷纷向后退去。
花厅中,姚奇的夫人背着鼓鼓囊囊的包裹急急走了进来,颤声道:“是打进来了吗?呀,老爷,你受伤了吗?”
姚奇正伏在桌前喘着粗气,看着夫人背上的包裹,火气腾地被点燃:“到这个节骨眼了还死守着银钱不放,你个蠢货!”
姚夫人年轻貌美,今年不过三十多岁,她被骂得脸上挂不住,哼道:“这都是好容易攒下的,怎能轻易丢弃?”
姚奇怒目圆睁:“那就抱着你的财宝去死吧!”
姚夫人见丈夫动了真怒,也不敢再出言相激,赌气般地将包裹掷在了地上。姚材咧了咧嘴,身为小叔子他也不好介入两口子的争吵,只道:“大哥,嫂子,这喊杀声越来越近,咱们也该走了。”
姚奇哼了一声:“弟兄们都撤回来了吗?”
“我去看看。”姚材答应一声跑出门外。